且說由於康熙忙著征戰“葛爾丹”的事宜,對於四阿哥府上的事情倒也似平時那麽關注,需底下暗樁隔三差五的往上報告一次。


    等到進了臘月之後,出征“葛爾丹”的一應事務該安排的安排好了,該籌措的軍餉齊備了,兵器物品,糧草馬匹也都安排妥當了,有了空閑功夫,方想起來胤禛府上的糟心事兒。


    根據手下人的報告,康熙的陰謀論在習慣性的帝王心術下無限伸展擴大開來,僅僅是那幾匹有毒的緞子順藤摸瓜,居然一直真就查到了永和宮的德妃處,讓康熙大為震怒。


    暗樁匯報說緞子上的毒時日不短了,而且那緞子在內務府的記錄上隻有宮裏當年的佟佳皇後才有,後來被她賞賜給了當時還是德貴人的烏雅氏,等到四阿哥胤禛大婚又落到烏喇那拉氏手裏。


    康熙自然是不相信他溫婉大度的已逝皇後表妹會是這種人,那麽就隻有德妃和烏喇那拉氏有嫌疑了。一時間想起往日德妃對於胤禛的冷淡,對於胤禎的慈愛,隻覺得德妃對胤禛和胤禎兩個兒子居然如此區別對待,於是一連到現在也沒翻德妃的牌子。


    其中最美好的誤會莫過於胤禛孝順隱忍的形象太過深入人心,讓康熙老爺子默認為胤禛知道這幾匹緞子是德妃賞給烏喇那拉氏的,所以為了額娘的名聲,就毅然決然的讓烏喇那拉氏給婆婆背了黑鍋。


    不然,按照胤禛寧折不彎,剛正不阿的性格,早就板著臉請旨,將烏喇那拉氏送往宗廟守靈念經去了。


    當天康熙就把胤禛找來,暗中勉勵安慰了一下午,大概意思就是你的孝順你老子我都看在眼裏了,你受的委屈你老子我心裏也有數呢,回去好好過日子,以後好好輔佐太子,繼續保持正直不阿的品格,日後有你的好日子。


    胤禛則是聽得戰戰兢兢,再三地表示聖恩隆眷,不勝惶恐之類的,順代表了一番對太子的擁護之心,對汗阿瑪的赤膽忠心,對大清的報效之心。


    胤禛手段很辣,四阿哥府上的奴才自然是不敢碎嘴,背後非議主子,而去看病的那兩個太醫也是油滑得很,知道該閉嘴的時候閉嘴,該裝傻的時候裝傻,不然那哪能在宮裏混的如魚得水。


    於是此番下來,四阿哥府除了府上下人比以前更加規矩守禮之外,就是做到了不多說不少道,更加約束自己,畢竟誰都不想那天就被杖斃了。


    除此之外胤禛府上又多了兩個格格,一個是正白旗的喜塔臘氏諾敏,一個是鑲黃旗的富察氏烏雲,是皇太後親自為胤禛挑選的好生養的。


    畢竟如今胤禛府上除了嫡福晉那拉氏,側福晉渾達奇氏,庶福晉馬佳氏,就隻有格格伊佳氏。嫡福晉那拉氏和側福晉渾達奇氏懷有身孕,無法伺候丈夫,剩下的兩個格格中還有一個是漢軍旗的,太後有些不高興了。


    親自吩咐身邊的嬤嬤去今年小選進來的內務府宮女裏挑兩個出來,特特兒囑咐了要好生養的,如今成了家還沒個能立住(活下來)的孩子的就隻有四阿哥胤禛了。


    以往有德妃這個親額娘在跟前,太後雖然是長輩也不好越過去說些什麽。如今德妃被罰了,太後一下子便爆發了看不慣胤禛府上以往都是漢軍旗女子天下的情況。於是跟康熙交代了一番,康熙爺也表示讚同之後,一下子就從內務府挑了兩個家世清白的八旗女子,指給了胤禛。


    對於這兩個格格進府,婠婠表示根本沒什麽。


    她能看到胤禛隱忍底下那可蠢蠢欲動的心,這個男人不是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停下腳步的,除非,他沒有爭奪天下的雄心壯誌。


    但是他有,而且藏得比誰都深。


    如今上麵不過是有他的父親,他的哥哥,嫡子名正言順的名分在那兒壓著,擋著。可是若是有朝一日,當嫡子名分和父子兄弟見那點兒情分被消磨殆盡之後,就是他一往直前,掌控天下的時候了。


    當初師妃暄也是沒得不似凡人,李世民可也沒動心,楊虛彥喜歡她,也沒有為了她而放棄天下。


    這世上,也隻有一個徐子陵,甘願平淡度日,淡泊名利。


    所以,婠婠從不認為,她的魅力會大過天下大權的誘惑。


    坐在暖炕上的婠婠,輕輕撫摸著凸起的肚子,感受肚子裏麵生命的脈動,心中有著說不出的柔軟。


    孩子,阿娘希望你能像當初的雙龍那樣風雨壓不彎,茁壯的成長,也希望你能像每個朝代輝煌的帝王一樣,創造出屬於自己的時代。


    孩子,別怕,阿娘會一直在身邊看著你,就像當初師傅一直看著她一樣。


    胤禛一進院子婠婠就知道了,棉布簾子挑開,隨著胤禛的進來,一股冷氣也隨之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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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胤禛看著起身過來的婠婠連忙拉住她的手,多日未見,胤禛心裏也是十分想念的。


    “這幾天身體還好吧?孩子可還聽話?”胤禛關切的看著婠婠越來越大的肚子,眼裏帶著不易察覺的柔情。


    婠婠點點頭,乖巧的笑了笑,“爺放心,孩子很乖很聽話,知道他阿瑪忙,所以沒添亂。”


    兩個人正說話間,蓉兒將薰熱的長衫捧了過來,婠婠親手給胤禛脫下還帶著涼氣的外衫,換上早就備妥的暖和的外衫。


    紅袖遞過熱毛巾,胤禛擦了擦,攬著婠婠在暖炕坐下。藍珊此時也將熱騰騰湯麵端了上來,胤禛一見便胃口大開。


    一旁的蘇培盛心裏也不住的點頭,看來側福晉這是早就預備好了,隻等著爺回來就能吃上熱乎飯。哎,知冷著熱,不比嫡福晉差,又是自家爺放在心尖兒上的人。


    胤禛何其聰明細心的一個人,哪裏還看不出來。他很是高興的將兩個軟軟的小銀絲卷和一碗熱雞絲湯麵吃了個幹淨。


    待碗盤撤下去,胤禛涑了涑口,扶著婠婠更衣,熄了燈躺在床上,才親親熱熱的說了會兒話,不久便睡去了。


    康熙三十五年過去了,康熙三十六年,二月初六征討葛爾丹的隊伍出發了。


    婠婠的孩子也還有將近一個月,快要出生了,與她臨近生產的是嫡福晉那拉氏,比她晚上一個多月。


    由於康熙將太子胤礽留下監國,胤禛、胤禩等人從旁協助,胤禛越發的忙了。太子胤礽結黨營私的事情都被胤禛一一壓了下來,而不倒年僅十七歲的八阿哥胤禩在朝堂上也開始展露他溫潤儒雅,手段圓滑的一麵。


    康熙這一次的出征葛爾丹,使得留守在皇城的皇子們之間黨派越發的分明了起來。


    如曆史上那般,太子胤礽一黨除了他之外,底下便是四阿哥胤禛,十三阿哥胤祥。


    大阿哥胤褆一派,則是一直被惠妃養大的八阿哥胤禩,而胤禩則和九阿哥胤禟,十阿哥胤俄,十四阿哥胤禎交好。


    太子胤礽一方有索額圖,大阿哥胤褆一方有明珠,兩人明裏,暗裏的勢力鬥得旗鼓相當,其中也不乏婠婠命聖門中人挑撥扇風。


    本應晚幾年才開始的黨派之爭,在康熙三十六年初春便初露端倪。


    三月十二日,一大早起來婠婠便接到了關於葛爾丹的戰報。十一日,康熙帝命孫思克、博霽兩部斬駐甘州,由阿南達及提督李林隆率兵二千前往搜剿。來人回複葛爾丹是困獸猶鬥,在做最後的掙紮,怕是支撐不了多久了。


    婠婠命人傳下話去,務必要救出藍齊兒格格的孩子,他可是以後跟清朝對抗的一大助力。


    聖門中人開始行動,補天閣刺客出動,隻為了一個目的,那就是保全葛爾丹和藍齊兒兒子的性命,並帶回聖門養育。


    此時的草原上再也看不到牛羊成群如白雪一般的場景,也聽不到熱情的牧羊姑娘們嘹亮的情歌,更沒有套馬漢子們的吆喝聲,更加沒有馬奶酒的醇香飄蕩,有的隻是馬蹄聲奔如雷鳴,長短兵器交接的刺耳聲,還有來自軍兵嘶吼的怒火呐喊,空氣中飄蕩著濃重的血腥氣,將美麗寧靜的草原變成了戰火的海洋。


    葛爾丹滿身狼狽,衣袍已經破爛,長發散亂,臉上和身上也不知道是誰的鮮血。他手執彎刀,護著身後的藍齊兒和孩子,一刻也不敢放鬆的盯著身前手下兵士,和對麵越來越逼近的大清兵將。


    看著遠處那高高揚起的明黃色旗幟,張牙舞爪的龍旗迎風招展。他知道他的末日到了,他帶著手底下的這些人連日來東躲西藏,無論是精神還是身體,都支持不住了。


    他喘著粗氣,像是一隻弄途末路,仍舊想要拚死一抖的狼王,眼睛泛著不甘怨恨的目光。


    “藍齊兒,你後悔嗎?”葛爾丹沒有回頭看身後明豔動人的妻子,他的眼睛依舊死死的盯著前方,隻要有異動,他就會護著妻子和孩子先逃走。藍齊兒畢竟是大清的公主,即使他死了,戰敗了,他也不用為她擔心。


    葛爾丹擔心的是小兒子,才三歲的小兒子,像極了明豔動人的妻子的小兒子。他不敢賭,也不敢相信,一個帝王會留下後患,等著養大的狼崽兒反咬他一口。


    藍齊兒聽著葛爾丹沙啞低沉的聲音,愣了一下,等明白過來之後,眼眶紅了起來。她微微搖了搖頭,像百靈鳥一樣的聲音從葛爾丹身後傳來,那麽堅定。


    她說:“我不後悔。雖然當初我並不想嫁給你,但是,這麽多年你對我的好,我都記在心裏。”


    站在她身前的葛爾丹心裏暗潮翻湧,他是真心喜歡藍齊兒的,他的歲數都能做她的父親了,她嫁過來的時候才十五歲,還是朵沒有開放的格桑梅朵,含苞待放的惹人憐愛。


    猶記得當他從喜車裏一把將她拉出,抱著這個哭的滿臉淚痕的小丫頭的時候,他就知道了,這就是他葛爾丹的心頭肉,一輩子都放手心兒裏嗬護的女人。


    葛爾丹正要回話說些什麽的時候,突然從四麵八方迅速朝他這裏湧來一批人,雖然是蒙古人的裝扮,但是看身形和模樣,一看就知道,那是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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