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麵的弟子們交頭接耳,「不知道未名先生又有什麽法術。」每次危樓在教他們法術之前,都會在他們身上先演示一遍,有時候燒到一個弟子的頭髮,有時候澆了弟子們一頭水。弟子們嚐嚐懷疑危樓就是故意的,可是一看危樓臉色蒼白、弱不禁風的樣子,就為自己的想法羞愧不已。


    危樓瞥了徐辰星一眼,指尖輕彈,一個金色的小球沒入徐辰星的眉心。


    徐辰星捂住額頭,半天也沒察覺到異樣,「那是什麽?」


    「催魂術。」危樓不緊不慢地開口解釋,他的聲音輕飄飄的,讓人忍不住屏息去聽,一時之間整間屋子鴉雀無聲。


    徐辰星一聽這名字就不正經,他心頭一緊,這危樓平時都給他弟子教了些什麽玩意兒?


    危樓雙手扶著講台,身體微微前傾,「這催魂術可以聽到一個人的真心話,不信你們試試。」


    話雖如此,可弟子們對徐辰星是又愛又敬,沒有人敢真的開口問什麽,更何況他們沒有什麽想要問的,能告訴他們的,徐辰星都會直接告訴他們。徐辰星得意地勾起嘴角,對危樓揚了揚下巴。


    危樓見眾人沒有動靜,抬手對弟子們施展催魂術,「徐閣主,你來試試。」


    徐辰星道:「我和弟子們都是互相信任的,不需要什麽催魂術。」


    「信任.....」危樓輕聲一笑,「畫虎畫皮難畫骨,知人知麵不知心。徐閣主,你在害怕自己真的問出來什麽嗎?」


    徐辰星道:「我怕什麽怕。」


    「那你就問。」


    「我才不問。」


    「你確定?」危樓語氣微變。


    徐辰星沉默一會兒,盯著一個七歲左右大的弟子,開口問道:「你最喜歡誰?」


    「我喜歡閣主。」那孩子眨巴眨巴大眼睛,看上去十分可愛。


    徐辰星捏了捏他的臉,得意地看向危樓,他就說自己在弟子們中還是很受歡迎的,比危樓好多了。


    危樓搖頭笑道:「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催魂術。」


    眾人聽完愣住了。


    危樓道:「這一堂課我教你們的不是法術,而是心術。無論對什麽人都要保留三分懷疑,哪怕我是你們的老師,我也可能在騙你們。哪怕是你們的閣主.....」


    「閣主才不會騙我們!」


    「對!」


    一眾弟子聽了吵吵鬧鬧,學堂裏頓時掀翻了天,最後徐辰星出麵把他們壓下來。


    危樓對他們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把眾人搞得心裏發慌。徐辰星一把將危樓扯出了學堂,「你故意挑撥離間吧?」


    危樓慢悠悠地拽回自己的衣服,嘴角含笑道:「是啊,我就喜歡看親友反目成仇。」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徐辰星氣得想揍他一頓,可惜打不過。


    危樓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早晚會長成參天大樹。」


    徐辰星望著他,「你為何要這麽做。」


    「你身邊不該有那麽多的人。」徐辰星就該和他一樣是個孤家寡人,這才是他們應有的人生,人多了是要被害死的。


    徐辰星扭扭捏捏了半天,臉上通紅小聲道:「你不會是吃醋了吧?」


    「......滾。」


    天吶,想不到危樓居然是這種人,他居然會因為朋友的朋友太多而吃醋,他也太缺愛了吧?徐辰星憐愛地摸摸危樓頭髮,卻被危樓一腳踢開。


    第40章


    經歷了妖獸穀一戰, 涼月宗損失慘重, 卻依舊維持著以往的肅穆,門內弟子清冷寡言維持著謫仙的姿態。可這也不過是表麵上的功夫,實則門中的修煉風氣已經被破壞,很多弟子甚至在因宗門被妖獸穀受挫, 而對修仙一道懷疑愈甚, 私底下開始懶懶散散。


    而現在他們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聚在一起,談談最近風頭正盛的丹閣。人人都知道丹閣要被解散, 隻有一個築基期的徐師兄帶著幾個人苦苦支撐,也不知道能支撐到什麽時候。涼月宗的生活太枯燥,盯著丹閣已經成為他們最大的熱鬧。


    「聽說丹閣搞了個什麽小學堂。」


    「學堂?那不是凡人才有的東西嗎?」


    旁邊的弟子噗嗤一笑, 「丹閣那位才入門幾個月, 身上還改不了凡人的習性。連帶著整個丹閣也都......俗氣。」


    有人深表認同, 「不過是垂死掙紮罷了, 以前的丹閣弟子都散了,他還折騰個什麽勁兒。」


    「他笨唄。」


    「錯, 不是笨,是又笨又固執。憑他的資質, 隻要放棄丹閣, 大可以再拜一位長老師父。如今卻天天在一個快被解散的道閣裏『守寡』, 那可不就是......」


    一直坐在角落裏畫符的修士捏緊了手裏的硃砂筆,他聽著眾人又嬉笑了幾句徐辰星的事情,終於忍無可忍起身道:「徐師兄能在丹閣危難之下承接重任, 莫說是凡人, 便是你我修仙之人也比不了。」


    眾人回頭驚訝地看著那修士, 有人認出了他的身份, 便道:「馮子山, 你既然已經脫離了丹閣,怎麽還事事想著那徐師兄?」


    哪怕大家都不認識馮子山,但經過這麽一介紹,立刻都知道馮子山就是那些在丹閣即將解散時,脫離丹閣轉投其他道閣的弟子們之一。有人陰陽怪氣道:「是啊,徐閣主大仁大義,哪像有些人就做些背信棄義的事兒,如今呢,還想立個牌坊。」


    「你......」馮子山握緊了手裏的硃砂筆,往前走了兩步便停住,這群人說話難聽,卻也說得沒錯,他在丹閣最危難的時候拋棄了丹閣,如今還有什麽臉麵提起丹閣呢。他看著手裏的筆,沉默著收拾起桌子上的符紙便要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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