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依蝶示意安靜:“入演藝圈本是我無心之舉,如今,我在拍完我最後的一部戲,我不想被任何人打擾,戲殺青之後,我要回到林氏家族開始曆練,從今天開始,我宣布,我,林依蝶,林氏家族下一任的接班人,如果你們中間有誰不服,盡管放馬過來,我不怕,同時,我也正式對外宣布林氏和李氏聯姻解散,如果你們擔心婚姻解約會影響股市走勢的話,相與林家為知敵又或者想等待林家出醜的對手,不好意思,從兩個月之前,我就正式接手公司的業務,現在穩步增長3%,我會讓林氏比起我父親在的時候更加繁榮昌盛,李炎,你看到了嗎?不是我配不起你,而我優秀到你高攀不起。”她嘴角泛起了俏皮的笑。


    李炎,再見,從今天開始,我林依蝶隻為我自己而活。


    眾人嘩然,開始你一句我一言議論起來……


    林依蝶帶著勝者的姿態,一步一步,帶著輕鬆愉悅的微笑走向另一人角落裏的中年夫婦,一瞬間,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氣,整個會場靜得可怕,誰都沒發現林董事長,林夫人在角落裏看著場上發生的所有事,傳說那個疏於應酬的,專注於公司的發展的夫婦,竟親自出席她女兒的解除婚約現場,她親昵撫起她父親母親的胳膊,這一刻拋開了身份,丟棄了自尊,放下了驕傲的她,終於在那貧瘠的泥地裏開出了一朵嬌豔的花。


    爸,媽,對不起,我忘記了自己曾是你們的驕傲的公主,原諒我任性,夢醒得有點遲,願這一切還來得及。


    門再一次打開,如果說林依蝶的美高貴與優雅,林夫人是風韻猶存的話,那麽眼前婦人,她剛好詮釋什麽叫歲月靜好,現世安穩,她身上散發著淡淡的書卷氣,沉靜如水,上官陽略略一呆,走到她麵前,乖巧地彎了腰說:“伯母,你好,沒想到你今天會來,如果我提前知道你回國的話,我一定會叫車去接你的。”


    她顧目流轉,婉言輕笑:“小陽,不用勞煩你了。”她搭上他的肩,略略用力把他扶了起來,李炎呆了一下,輕喚一聲:“媽媽,你怎麽回國了?”


    眾人一愣,我的天呀,有生之年,沒有人見過李炎的父母,所有的人都以為李炎是林依蝶家養成了女婿,畢竟,李炎從不談起自己的父母與家庭,相反的,人們津津樂道的是他與林依蝶的年少婚約,畢竟,那一年,宣布他與林依蝶的婚約時,出席的也隻有李炎一人,所以,大家一致認為李炎是林家的上門女婿,後麵,上官陽的介入,李炎依然沒有提及他的父母,所以,大家才會誤以為李炎是被包養的那一方,重點是,李炎從不解釋,也不說明,直到今天,大家才驚醒,原來,人家不說,不代表默認的。


    “小炎,我聽說你們戲快殺青了,我想你許久沒有回過家了,想帶你回家住一些日子,陪陪我,我老了,你也不小了,天天流浪在外,如果我這個作母親的再不出現,你還真被別人坐實你的小白臉之名,我家的小炎那麽優秀,那用得著別人包養,你不去禍害別人,你媽我該點香了,怎麽,小炎,你媽想你多多陪陪,你有意見?”她伸出手想拉下他的麵具:“醜死了,我家的兒子,真的不能見人麽?”


    “媽媽,你敢拿下麵具,我可要打電話給我爸喔,讓他過來把你打包回美國去。”李炎壓低聲音在她母親耳邊說道。


    “真是絕情呢?你是不是我親生的呀,從小就不與我親,早知你是這樣的,在生你的時候,我就應該把你塞回去,不生了。”


    “媽媽,注意形像,你這樣我真的會生氣喔。”他的唇角彎起了一個弧度,小艾打了一個寒戰,似討好地拉過他的手,越過重重的人群,司徒紫下意識想跑開,發現自己就站在欄杆邊,無路可走,久違的酸澀爬上了眼眶,她柔柔地開了口:“伯母,好久不見,你過得還好嗎?”婦女笑了,像極極了幽穀裏的水仙花,純結而無暇:“好久不見,這些年,你過得好嗎?他的願望,你幫他實現了嗎?”她閃過一陣惡寒,如果不是那些年在她手下吃過無數虧,她幾乎被這張麵具無條件答應的。


    “嗯,實現了,本想尊稱你一聲母親,可他不許,他說他怕小炎聽我這一聲母親,他會為難,我曾許諾過他,代替他陪你走完這一生了,他也不許,他說於我,不公平,於他,心不安。”她輕輕地歎了一聲,淚無聲滑落……


    “丫頭,你沒有對不起誰,我很開心你為他完成他的願望,我明白,這些年,陪著他,你太苦了,難為了你。”她聲音有些苦澀,那個孩子也像小炎一樣,懂事讓人心疼。


    “不,伯母,我沒有覺苦,我隻是難過,如果我沒有遇上他,會不會結果就會不一樣了,起碼,他現在還能陪在你身邊。”


    “傻丫頭,就算沒有遇見你,那孩子也是要走的,相反,我很開心他能遇見你,起碼你多給了他幾年生命,幾年活著的時光,而且我相信在他心上,那些時光,是幸福的,我很開心,他曾來過,他做過我的兒子,給過我無比的驕傲,丫頭,我慶幸你成了他唯一的光。”婦女上前兩步,張開雙臂,司徒紫投入了她的懷裏,不安的,恐慌的,悔恨的,絕望的,這一刻在這個人的懷裏,得到了救贖,她輕拍著她的背:“哭吧,盡情哭吧,再也不用忍耐了,哭完了,我來帶你回家,這一次我會把你們一起帶回家。”她心疼呀,明明都是那麽優秀的孩子,為什麽上帝待他們不公。


    過了許久,許久,她的心情漸漸地平複了下來,她這才一手牽著李炎,一手牽著司徒紫,看了看上官陽說:“小陽,你也一起來吧,我們回家了。”


    她與林依蝶父女點了點頭,往門外走去……


    燈光斜斜打在那一行人的背影上,林依蝶看著李炎的背影漸行漸遠,她挽緊了男人的手臂,我會走下去的,哪怕從此我的路上沒有你……


    李恒,你贏得很漂亮,裏裏外外我都不是人,真狠,因為你,李炎恨我一生一世,司徒紫怨我一生,你父母不會認同我,也不會讓我進你家門,這一步棋,你真的劃清了我與你的界限,你橫豎站在楚河漢界中間,像一堵牆,把我堵在我棋盤對麵,無論我怎麽走,我都是錯的,若然當初,我先走近你身邊,好好看一下你的真心,是不是你今天寵愛的人是我,可錯了就是錯了,反正我橫豎都得落得你們的罵名,要怪就怪我自己,不過愛上了一個錯的人,我來來回回求的不過是一個李炎,你因李炎的不喜,逼到我走到這般境地,錯就錯在,我一開始把你當成了敵人,我認輸了,於你,於李炎,於司徒紫,你們的世界,終究不是我容得進去的。


    “爸爸,有時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愛的是李恒,是不是我的人生會好過一些,我愛李炎,搶李炎,奪李炎,守李炎,我來來去去也不過求一個李炎,我錯了麽?”她有點迷惑地看著父親問道。


    “那小蝶,你覺得你有錯麽?”他看著漸行漸遠小艾的身影,當初,他也曾這麽想過自己真的是錯了麽?如果沒有遇上小蝶的母親,也許他會一直覺得自己是對的,直到小蝶的母親笑意盈盈地點著他的額頭說:“孔子曾會犯錯,何況你不過一個凡人罷了,太過執著,是癡,太過自信,是莽,太過強求,是不甘,你不試試,轉過彎,看看眼前,也許會有想不到的收獲呢,試著給自己打開一扇窗,你又怎麽發現世界的另一番風景。”也就是這麽一句話,他覺得這個女人會是他一生伴侶,事實,他選對了,每每回家,看著書房那一室燈光,他心裏是暖洋洋的。


    那年,年少不言愛,隻是,當時已惘然,不是不懂愛,隻是年少太過輕狂。


    “小蝶,你母親,我今生唯一一個愛過的人,敬重過的人,真正成功的人,不是在愛中成長的,而是,她什麽都不做,另一個人為了愛,他什麽也不說,默默地長成他愛的那個人喜歡模樣,你母親是我唯一的光,如果時光可以倒流,我還是會那樣去做的,如果我不那樣去做,我就沒辦法遇到你母親,也不會有你,所以,小蝶,無論做了什麽,別言悔,做了,我們大大方方地承認,錯了,我們正正經經去改,若然你不悔,何言錯。”


    “老公,你這麽說,我會不好意思啦。”旁邊的婦人掩唇微笑。


    “我偶爾也是會說甜言蜜語的。”


    “這是你唯一比林寒強的地方,你比那一塊木頭好多,也不知小艾看上他什麽了。”她歎了口氣說。


    “老婆,你不覺得也隻有木頭才能收了小艾這個妖孽嗎?”


    “說得也對,也不知誰家的妖孽會被我們家的小蝶給收了。”她淺淺地笑道。


    “母親,現在我以事業為重。”林依蝶有些無奈地說道。


    “我就說女兒像你一點都不好,天天知道工作,工作。”


    “阿若,我覺得小蝶現在挺好的。”他難得寵溺地說了一句。


    “懶得與你們吵,我們走吧,清,收尾。”她握緊了男人的手,身後的光慢慢地打在她身上,朦朧而真實……


    在車上,林依蝶在她父親的懷裏,不甘,不安,怨恨,委屈都化成了淚水流了出來,她曾努力過,可再努力也無法拉得住李炎的手,原來夢碎的聲音,是這般委婉無奈,誰說的愛就像一場感冒,來時轟轟烈烈,走時同,悄聲無息,愛你的溫度就像我發了一場高燒,疲倦,疼痛席倦而來,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莫名的又覺得,那些曾傷害過你的病毒一步步變成了抗體,你就這樣有了抗體的力量,終於可以去麵對重生的二次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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