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芊已無法回答他,因為她徹底昏睡了過去,她的身體終於沒再發抖了,靜靜地靠在他胸膛。


    「想聽我的感覺嗎?」


    他自言自語地問著,一手攬著她的背,一手從她的雙腿下穿過,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那種感覺,很奇妙,可惜,你再也不會記得了。」


    他抱著她離開這裏,穿風踏雪,未過片刻,就回到了那間水中月小店鋪。


    屋子裏的炭火還在燒著,滿室的溫暖讓他有些不適應,他將她放在了床榻上,拉過被子來蓋上,替她掖好被角,隨後便獨自坐在床沿上看她。


    今夜的事,是個意外。


    他看著她那蒼白無光的嘴唇,剛剛就是那張唇親的自己,他的指尖慢慢摸了上去,細細摩挲著那兩瓣柔軟的唇。記憶中那冰涼酥麻的感覺難以忘卻,他坐在這裏回味了許久,久到屋外的雪又堆了厚厚一層,而他卻留不住那種感覺。


    那個吻就像正月十五的飛雪一樣,天亮放晴,就會消散於積雪融化中。


    她,不該親他的。


    而他更不該跟她開那個玩笑,讓天真的小孩當了真。


    他迫使自己去想些別的,別再糾結這個吻的事情,他開始去回想今夜所遇到的事。


    三更時分,他從噩夢中醒了過來,他又夢到了從前的事,心裏煩悶,便起身出了門。


    他孤身一人來到了街道上,夜裏雨夾雪紛紛而落,砸在他陰寒的麵門上,走著走著,他看到了戚家的人,他們果然來了雪國。


    他隱在暗處,聽見了他們似乎也在說女媧石。


    看來,他們也是為了那顆女媧石而來。


    不行!女媧石必須是他的!


    他轉身又沒入了長街,在長街的末尾,他看見了熟悉的少女身影。


    那是九歌。


    腦海裏蜂擁而來全是當年的記憶,憤怒在胸腔蔓延,他抽出了肩上長劍,朝著街巷末尾行去。


    「上天既讓你在雪國遇上我,那便……受死吧。」


    昔年的仇,他早在看見她第一眼時就想報了。


    九歌還未解毒,現在並非清醒的狀態,她在街上亂跑,戚葉泫朝著她離開的方向追去,沒追多久,追到了人煙已經退散的燈會處。


    他在那裏,看到了一具屍體。


    四周燈架倒塌,花燈散亂,而那具穿著白衣的女子屍體,在五彩繽紛的燈海裏是那麽的矚目。


    他停下了腳步,被那女子眉心的五色花胎記吸引,那一剎那,他感受到了女媧石的氣息,雖然隻有一縷,但他也不能放過。


    他發了瘋一般用劍刺破了她的眉心,在裏麵尋找那顆害慘了他的石頭,可惜什麽也沒有尋到。


    他來晚了一步,石頭被人給奪走了。


    究竟是誰?是誰在他之前奪走了女媧石?


    戚家的人?還是魔界的人?


    ***


    雪芊這夜睡得很熟,因為催眠術的緣故,她夜裏總感覺自己在做夢,可是卻又不知道夢見了什麽。


    天光乍破時,淺淺的橘光從格柵窗投射進來,落在床上的淺藍被褥上,她迷濛地睜開眼,沒有在床上看到戚葉泫的身影,卻看到了一摞疊得整齊方正的嶄新衣裙。


    她訝異地坐起來,那衣裙就擺放在她的身側,這是……戚葉泫給她買的新衣裳?


    「夫君?」她對著那塊灰白色的門簾喊道,沒聽到回聲,她又喊了一遍,「夫君?」


    外麵終於傳回來了一道聲音:「快點起來,帶你去吃早飯。」


    「哦。」


    她將床上這套衣裳展開,發現裏麵還放著一個香囊,她捧著衣衫嗅了嗅,心滿意足地微笑,是淡淡的梅花香,她喜歡的味道,像他身上的氣味。


    這是一套桃紅色齊腰軟煙羅長襦裙,她穿上後發現長度竟然剛剛合適,剛好齊到自己腳踝的位置,腰線的位置也提得恰到好處,就像量身定做的一般。交領處繡著淺色的小花,紅底鑲嵌寶石的腰帶將她的細柳腰束得極為窈窕,下墜著長長的紅色流蘇,擺動間,猶如鮮紅的花蕊搖曳生姿。


    她對鏡梳妝,發現自己的氣色都被這桃紅色的衣裳襯得要紅潤許多,她收拾妥當後就朝著外間跑了去,一早上起來收到新衣服的她心情甚佳,興高采烈道:「夫君,我好了。我們走吧。」


    戚葉泫正坐在大開的窗扇邊,手裏握著一個打磨銀器的工具,細膩的陽光飛灑在他臉龐上,將他整張臉渡得比玉還要白淨。


    他掀起細而密的睫毛,打量了一眼她身上的衣裙,對她招手道:「過來。」


    雪芊小跑過去,笑顏如花,雙手撐著桌案,湊到他麵前問他:「夫君給我買的衣裳真合身,你是怎麽知道我的尺寸的?」


    他垂下了長睫,未與她注視,看著桌麵,道:「猜的。」


    「猜的?夫君猜都能猜這麽準,想必以前定是給很多姑娘買過衣裳吧。」她湊在桌案上,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的白玉臉龐。


    他往後退了一點點,「隻給你買過。」


    昨晚她的衣衫上沾了好多血跡,他不得不去買一套新的。


    雪芊見他今天一直垂著眸,不與她對視,好生奇怪哦。


    她繼續湊過去,問:「夫君你在做什麽呀?」


    她這番湊得猛烈,嘴唇幾乎是要貼上他的鼻尖,他嚇得一抖,往後站了起來,動作慌張得竟是把身後的椅子都弄倒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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