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胸口還在起伏,林原會以為他長姐暴斃了。


    另一邊,周允琛坐在馬車裏,古井無波地眸子裏泛起波濤涼意。


    「聽說二叔和四叔在東市開了個金樓?」


    「是,世子爺。」說話的是趕車馬的周丙。


    「入秋了,何人會戴首飾?關了吧。」


    「是,世子爺。」


    周允琛回到家中,先去與周老夫人請了安。


    又將管家叫了來,「家書都是誰收著?」


    「回世子話,每次寄過來的家書都是大夫人身邊的大丫鬟綠茵來取的。」周管家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回復。


    世子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太好。


    「下去吧。」


    揮退了周管家,周允琛又往周夫人院子裏去。


    威遠侯和自家夫人、女兒正在用晚膳,周允琛沉肅著一張臉進來。


    周夫人詫異地看著自家兒子,「怎麽了?」


    「綠茵可在?」


    三人麵麵相覷,周夫人點了點頭,「今日綠茵未當值,去喚綠茵。」


    等候期間,周夫人問道:「出什麽事了?」


    「每次家書寄回來,娘是讓綠茵去拿的書信?」


    周夫人點頭。


    「那娘可有見兒子寫給林冉的家書?」


    話音剛落,周夫人的麵色就沉下來了。


    周允琛一見,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綠茵被人帶了上來,見到周允琛心中高興。


    忙忙行了禮,「拜見世子,世子爺萬福。」


    「綠茵,世子寄與世子夫人的家書,你可見到了?」周夫人肅聲責問。


    綠茵顫了顫,臉上血色褪盡。


    看她這副不打自招的模樣,周夫人痛及。


    這是她親自培養出來的大丫頭啊,她信任如斯,竟然膽敢做出這樣的事情。


    「為什麽?」


    綠茵搖著頭,再三逼問下這才道出了心中所想。


    「夫人,林家女自來京城聲名狼藉,時常鬧出笑話丟侯府的臉,丟世子爺的臉,如何配的上世子爺。」


    綠茵越說越覺得如此。


    在她心裏,世子爺是這世上最好的男人,配公主都行,林冉那樣粗鄙的人如何配得上?


    「你……」


    周夫人氣急,她倒不知道綠茵什麽時候有了這要不得的想法。


    「來人,將綠茵拖下去,亂棍打死!」


    周夫人厲聲吩咐,綠茵連連求饒,「世子,救我,世子救救我,我都是為了您啊世子……」


    周允琛厲眼射向她,婆子拿起一塊帕子直接堵住綠茵的嘴。


    不多時,有下人從綠茵的房中搜出了周允琛的信件,周允琛拿著這幾封信,不知在想些什麽。


    周允玥看看自家娘親,又瞅了瞅自家哥哥,弱弱開口:「雖然綠茵不該,但是,我認為綠茵說得對,林冉配不上哥哥。」


    周允琛抬頭,厲眼射向她,「配得上配不上,是我二人之間的事情,何須旁人置喙?」


    默了半晌,又道出了林冉想要和離的想法。


    威遠侯震驚又憤怒:「什麽?你這小子,連媳婦兒都哄不回來?長這麽高有什麽用?」


    威遠侯站起,對著周允琛就是一通噴,好不容易才被周夫人和周允玥勸住。


    「爹,娘,是我對不起林冉在先,我尊重她的任何想法。」


    說完大步離開。


    威遠侯氣結,抄起鞋子扔出去。


    周允玥:「……。」


    ·


    周夫人遣走了下人和周允玥,站在威遠侯身後為他捏肩揉額。


    「既然這林家想和離,咱和離便是。咱們家琛兒不愁娶不到妻子。」


    「你滿京城去問問,誰家願意嫁給你兒子?」


    若是有人家願意嫁,能蹉跎到二十多歲了,靠他爹豁出去這張老臉才娶回來一個?


    周夫人一噎,不滿周蒙這麽說兒子,輕捶了一下,又問道:「這林冉,當真這麽好?」


    成親前她是有打聽過的,名聲不怎麽樣。


    若不是礙於周蒙要報救命之恩以及他堅持,她隻得答應下來了。


    威遠侯眯著眼,「你沒有看到她在朝堂之上的樣子,她能以女子之身躋身朝堂,若是男兒,你想想她該有多大的造化。」


    「咱周家如日中天,也不需要她有多大的造化。」


    威遠侯無奈,「我要的是她的造化嗎?我要的是她那個腦子?」


    他兒子聰明,兒媳婦兒也聰明,他們周家往下三代都不會有蠢人。


    周家眾人的反應,林冉是不知道的。


    胡亂地吃了晚食,有氣無力地回到院中。


    院子裏,桃花帶著小丫頭正在清點周允琛送來的禮物。


    桃花:「姑娘,您要來看看嗎?姑爺送來了好些好東西呢,都是你喜歡的。」


    一句不用在嘴裏怎麽也吐不出來,最後腳步一轉,來到了庫房裏。


    林冉打開了那些箱子,奇珍異寶,珠寶寶石,上好的布料,有趣的小玩意兒……


    應有盡有,美不勝收。


    蔥白的手指輕輕撫過,腦子裏思緒萬千一團亂麻。


    輕舒一口氣,「清點好後,封起來吧。」


    這一夜,註定是林冉的不眠夜。


    第二日,林冉頂著兩個碩大的黑眼圈去上衙。


    林義精神抖擻,「閨女,昨兒夜裏沒睡好?」<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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