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阿姨這個稱呼,餘織織是抗議過的,但亞亞稱她姐姐的話,她和江娜豈不又差輩了,糾結再三,她選擇妥協。


    「亞亞早。」


    餘織織沖亞亞招了招手,一抬頭猛然見著江娜額頭猩紅的血痕,笑容頓時僵硬。


    「亞亞爸爸回來了?」餘織織輕聲詢問。


    江娜點了點頭,臉色略顯尷尬。


    餘織織沒有再說話。


    電梯很快到了一樓,和兩人告別之後,她便匆匆往外趕去。


    -


    唐蘊等在雅溪苑門口,身後停著一輛鮮紅色奔馳,嶄新的漆麵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得耀眼。


    餘織織繞著汽車轉了一周,才坐上副駕。


    「這是昨天那輛嗎?」她問。


    「不是,」唐蘊搖頭,說:「我認真地考慮過了,昨天那輛車跟我八字不合,所以我一大早去4s店拖了輛新車,看,大紅色,特意挑的,肯定旺我。」


    沒記錯的話,那款白色奔馳是剛放寒假那會買的吧。


    「…萬惡的資本家。」餘織織喃喃道。


    唐蘊正扣著安全帶,沒聽清,隨口問了一句:「什麽?」


    「沒什麽。」


    車內混雜的氣味讓餘織織不適地皺起眉頭,她打開車窗透氣,腦袋也不由自主地向外靠了靠。


    唐蘊敏銳地捕捉到車窗降落的聲音,如大夢初醒,連忙降下所有車窗,瞪大眼睛道歉:「織織姐,對不起…」


    「沒事。」


    「我是說昨天…我嚇壞了,拉著你去一起去醫院,我居然忘記了你…你還好嗎?」


    餘織織淡淡重複道:「沒事。」


    唐蘊仍耷拉著腦袋。


    餘織織笑了笑,轉移話題說:「你怎麽戴起眼鏡了?不是一直嚷嚷著戴眼鏡影響你的顏值嗎?」


    唐蘊很快上鉤:「因為本小姐突然發現,以我的美貌區區眼鏡是封印不住的。」


    餘織織幹咳兩聲。


    原來她們家的自戀,是祖傳的。


    「其實昨天晚上我開車的時候隱形眼鏡突然滑片了,所以我才不小心撞到你的朋友,那交警還非拉著我測酒精,」唐蘊打著方向盤,說:「對了,姐,你給大律師打電話了嗎?」


    餘織織訥訥道:「電話?」


    「對啊,大律師的名片不是被你帶走了嗎?交警讓我們今天早上9點到,你給他打個電話,省得一會到交警隊幹等。」


    「好。」


    餘織織從通訊錄翻找到已經存好的手機號碼,撥通。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餘織織掐斷。


    忽然又反應過來,她有名正言順的理由,沒必要心虛。


    不過幾秒的時間,對麵回了過來。


    屏幕上季景臨三個字甚有節奏地上下跳動,驚得她差點沒拿穩手機。


    餘織織小心翼翼「餵」了一聲,音調弱弱的,像隻溫順的小綿羊。


    「織織?」


    低沉的嗓音從聽筒傳入耳廓,把餘織織酥得頭皮發麻。


    唔…真要命!


    第5章


    「是我。」


    餘織織乖巧解釋:「我和唐蘊,恩…就是我妹妹,我們現在正出發去交警隊,大概半小時左右到,你呢?」


    「我正準備出發。」


    餘織織忽然想起季景臨汽車送去維修的事情。


    她問:「需要…去接你嗎?」


    「不用,我打車過去更快。」


    拒絕得很直接,餘織織微微失落。


    「好的,那一會見?」


    「一會見。」


    話說到這份上,是該掛電話的節點了。


    餘織織明白的,但卻不願意把手機從耳朵上拿開。


    意外的是,通話並沒有被結束,她想著,他大概把手機直接放進口袋了,可聽筒裏持續傳來對方平穩的呼吸聲。


    是有話想說嗎?


    或者不是,現在很多人喜歡用藍牙耳機,隻是忘記掛斷了吧。


    畢竟自己也沒有發出聲音。


    餘織織壓抑著情緒,連呼吸都很謹慎,生怕被季景臨聽見鼻息,從而發現電話沒有掛斷的事實。


    半晌,聽筒又傳來聲音。


    「織織。」


    餘織織下意識「啊」了一聲,轉瞬又後悔自己答得太快。


    慌裏慌張的,做賊心虛。


    「是你的號碼嗎?」


    「什麽?」


    季景臨語速明顯地放緩,他說:「尾號0520的這個手機號碼,是你的還是你妹妹的?」


    餘織織答:「是我的。」


    「好,我知道了,」頓了頓,季景臨說:「掛了,一會見。」


    「一會見。」


    汽車四麵窗戶大喇喇敞開著著,隨著汽車的前行,灌進一股股冷風。


    餘織織放下手機,冷不丁瞥見自己被風颳得發紅的手背,剎那間意識到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


    餘織織,你栽了!


    徹徹底底栽了!


    -


    城南交警隊。


    從停車場走出來,餘織織遠遠就看到季景臨站在大廳外的平台上,陽光灑落他頎長的身體,勾勒出金色的輪廓。


    他仍舊穿著昨夜的黑色大衣,卻換下了嚴肅的西裝,內搭一條純白色高領毛衣,簡單,隨意,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不論是怎樣隨心所欲的搭配,都叫人挪不開眼。


    他微仰著腦袋,視線落在身前的桃樹。<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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