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顧啟瀾最是疼愛的外孫,宋延琛自然是挨著他坐的。


    比起他人衣冠楚楚的西裝晚禮服,他那一身休閑裝,雖說是出自知名品牌設計師之手,但仍顯得不倫不類。


    大抵是他表現得太混不吝,岑思若往他那兒瞥了好幾眼。


    而他當時在無所事事地玩著消消樂,心思都在怎麽把東銘中學裏的某人挖過來上。


    都是在同一所高中就讀的同年級學生,王娜巧妙地把話題引到他和岑思若身上。


    先是窮盡畢生所學把他誇了一遍,再是表達自己對女兒寄予厚望,要她多多向他學習,還望他能不吝賜教。


    等岑思若小聲地咕噥:「我們不同班呢,應該很不方便吧?媽,您就別麻煩人家了。」


    王娜臉色變了變,「哎喲」一聲拍額頭,尷尬地笑說:「看我這腦子,都給忘了。」


    顧啟瀾那天心情好,笑意掛在臉上,「仲以為多大件事(還以為多大點事)——」


    話沒說完,宋延琛手機就發出一聲輕快嘹亮的「unbeliveable」,緊接他一句冷言冷語:「分班考應該沒多難吧?我想提前交卷,老師還不給。」


    這話一出來,現場氣氛僵凝片刻。


    顧啟瀾一隻老狐狸,怎麽可能聽不懂自家外孫的潛台詞?


    便沒答應王娜給女兒調班的事,而是順著宋延琛的話,罵他「衰仔」,說他不該罔顧考場紀律,逕自離開考場。


    這件事便不了了之。


    後來,岑思若還算有兩把刷子,高一第二學期,就從普通班轉進了重點班。


    和他同一班。


    *


    江行遠揣摩著內裏的利害關係,豁然開朗:


    「所以你這次把那個岑思若拋出來……可以啊,聲東擊西,一箭三雕。不僅把左枝藏起來了,還能讓你外公出麵,幫你解決桃花債。另一方麵,還可以探探你外公的態度。」


    宋延琛但笑不語。


    「顧爺培養個繼承人,可真是難啊。」江行遠有感而發,「好不容易把你媽媽培養起來了,結果她扭頭跟家裏斷絕關係,隨你爸北上,去京市闖蕩了。現在終於等到你回來,以為他的商業帝國後繼有人了,結果你又這樣……」


    宋延琛的笑意漸漸淡去,端起茶杯,輕抿一口。


    「聽說當年因為你媽媽的事,顧爺在病床上躺了一個月。現在他可是九十歲高齡了,你……」剩下的話,江行遠無需多說。


    時間差不多了,包間門被人推開。


    左枝就站在門外,在她後邊,跟著兩個服務員和一輛餐車,是剛做好、準備呈上來的菜餚。


    「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江行遠揶揄道,「你剛來就有得吃了。」


    左枝一眼就瞧見包間裏坐著的兩個人,她往裏走,宋延琛抽開左手邊的椅子,讓她坐。


    「怎麽唐柚沒來?」左枝問,「哦,你倆想吃獨食啊?」


    她把椅子往旁拉了下,剛入座,椅子倏地被人拉過去。


    震感傳進五髒六腑,她驚得心髒突突,椅子停在距離宋延琛不到二十公分的地方,不等他把手鬆開,她抬手拍過去,不料竟被他攫在手裏。


    他的手,溫熱寬大,筋骨明顯,力量感很足。


    饒是她抹了護手霜的小手,又軟又滑,像塊剛出爐的嫩豆腐,也能被他牢牢抓住。


    「想吃獨食就不帶你了。」


    宋延琛說道,看她雙手齊下,費勁地扒開他的手,忍俊不禁,逗了她一陣,才肯放開她,將那一盅烏雞湯給她端過來,揭開蓋子。


    香氣隨著水汽散逸在空氣中,他給她遞一隻調羹,「小心燙。」


    左枝嬌嗔地瞪他一眼,問:「那你們是在談事情?」


    「談完了。」宋延琛說。


    她又問:「談什麽?」


    江行遠戲謔道:「在說『ot』近期生意慘澹,要不要給你降薪咯。」


    「哦。」


    「你就一個『哦』?」


    「不然呢?」左枝瞥他,「當著你倆的麵,說我要罷工跳槽?」


    「……」


    宋延琛低笑出聲,拾一雙幹淨的筷子,夾過一隻雞腿,去掉外麵那層油膩的雞皮,才放進她手邊的空碗裏,「今天誰又惹你了?」


    「你的老相好咯。」左枝氣道,發脾氣是挺耗體力的一件事,她化憤怒為食慾,吃得挺香。


    江行遠不明所以,但不影響他嘴賤:「喲,你吃醋啦?」


    左枝抬頭剜他一眼,「你能吃快點麽?」


    「這麽急著趕我走?」江行遠的目光在她和宋延琛之間遊走,「嫌我礙了你們小倆口的眼?」


    左枝上下打量他,「你的確長得挺有礙觀瞻的。」


    「……」江行遠懶得跟她掰扯,搖搖頭,對著宋延琛發出慨嘆,「還真跟你說的一樣,她就一小沒良心的。枉我平時沒少照顧她。」


    就一小沒良心的。


    捕捉到關鍵字眼,左枝心髒刺了一下,麵上發熱,脊骨僵硬,低眉垂眼地乖乖喝湯,不再說話。


    湯有點燙,她喝得慢。


    江行遠沒吃多少,出去接一通電話,就抽身離開,把空間騰出給她和宋延琛了。


    「說說吧,到底怎麽一回事?」宋延琛問她,要給她撐腰的意味,都藏在了寵溺的口吻裏。


    「一點小摩擦而已。」她不想多說,「我自己會解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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