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幕收攏手心:「確定嗎?」


    「當然!」司機打開手機,給蘇幕看到地圖。


    確實不遠。


    要等嗎?


    蘇幕決定先給蘇媽媽打個電話。


    電話立刻被接通,那邊傳來蘇媽媽的聲音:


    「定民!你聽!是小幕打來的電話!她就在來的路上!隻要你好起來,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團聚了!小幕,和你爸爸說說話!」


    「爸爸。」


    「……」那邊沒有聲音。


    然後,是蘇媽媽的泣音:「你哭什麽?別哭!你以前不是吹,一個大老爺們,流血不流淚嗎?現在怎麽聽到女兒的聲音就哭了?」


    蘇幕微微抿唇,她可以想像到那邊的場景:


    「爸爸,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


    「你爸還不能說話。」依舊是蘇媽媽的聲音:


    「定民,你什麽都不用想,什麽也不要擔心,隻要知道,女兒就在來的路上,等你一覺睡醒,就能見到她了……你不是好久之前就說想她了嗎?」


    「等她來,好不好……」沙啞到隻剩下氣音,「等她來……等她!」


    然後,蘇幕聽到了一聲很小很小,幾乎讓人以為是錯覺的男聲:


    「……好。」


    接下來,一陣摩擦聲和腳步聲後,蘇媽媽被趕出了手術室。


    「小幕,你爸爸手術成功了,你……別擔心。」


    手術成功,所以現在麵臨第二個難題了嗎?


    蘇幕頓了頓,低聲道:「媽媽,我把錢轉到你的卡上,你先付了醫療費吧。」


    「什麽?」蘇媽媽怔愣:「那是三百萬啊。」


    「嗯,我有。」


    「……」蘇媽媽直到電話掛斷,也沒反應過來。


    小幕說什麽?


    有什麽?


    轉什麽?


    一分鍾後,蘇媽媽看著銀行卡上多出的三百萬,陷入了沉默。


    ……


    時星關上房門。


    她看了眼隔壁的房間,阿幕現在大概已經睡了吧?


    不知道夢中會不會有她呢?


    時星順手取下兩邊麻花辮下的頭繩,將頭髮散了下來。


    手機亮起光芒,她看了一眼,壓緊帽子,走向電梯。


    「嗯……我出發了。」


    「抱歉,是因為本來接應的人……出了意外,這邊有點亂,所以才找你幫忙的。」


    時星按下電梯,神色平淡:「不算幫忙,我應該做的。」


    「好。另外,你接完人,之後的一段時間,可能都要留在這了。」


    「嗯,我已經做好準備了。」


    電梯打開,少女走向夜色中,眸中劃過一道遺憾。


    啊……好可惜啊。


    明天不能吃到阿幕做的藍莓派了。


    ……


    救護車果然在幾分鍾之後過來了。


    蘇幕趕到醫院時,天色已亮,女人還坐在冰涼的醫院長廊中,神色恍惚。


    「媽。」熟悉的聲音傳來,蘇媽媽以為是自己產生了幻覺,因為那聲音雖然是小幕的,語氣卻和平時的她大不相同。


    「媽。」又一聲,「我來了。」


    蘇媽媽這才猛然從半夢半醒的狀態清醒過來,她抬起來頭,看見了心心念念的女兒。


    但是……


    那少女一身的清冷,就像晨曦的露珠,乍一看去,竟然給蘇媽媽十分陌生的感覺。


    蘇幕走到女人旁邊,扶了她一下:「現在怎麽樣了?」


    「哦……」蘇媽媽回過神來,「手術成功了,但是醫生說最近幾天還是危險期。」


    「可以進去看爸爸嗎?」蘇幕問。


    「暫時不行。」蘇媽媽抹幹淨臉上的淚痕,拉著蘇幕坐下:「要等等。」


    蘇幕微微皺眉:「醫生說什麽時候可以探望了嗎?」


    「不知道……」蘇媽媽本來有千言萬語想說,這會兒麵對有些陌生的女兒,卻下意識被對方主導了談話。


    「蘇熙還沒有回來?」


    「嗯,聯繫不上……」


    「爸爸在工地受傷,那邊應該要負責才對,媽媽怎麽會因為醫療費擔心?」蘇幕眸光變冷:「那邊想推卸責任?」


    「不、不是……」蘇媽媽看著女兒冷然的目光,一股奇怪的感覺在心底升起,但是隨之而來的,是一種安心感,好像有麵前這個少女在,一切問題都不會是問題。


    小幕……經歷了什麽?


    怎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從來都不是一股能讓人省心的孩子啊……


    這種蛻變和成長,究竟是遭遇了什麽?付出了怎樣的代價?


    蘇媽媽腦補了很多東西,又想哭了,但是,她還是忍著道:「你爸爸他是在休息時間,去工地找東西,才摔下來的……不在工作時間,那邊隻賠了很少的錢。」


    蘇幕沉聲問:「我前段時間寄回來的香囊呢?不是說了要隨身攜帶嗎?」


    那裏麵是具有保護作用的巫瓶,如果蘇爸爸帶在身上,不可能發生這種意外!


    其實蘇幕當時寄的時候,就想過蘇爸爸和蘇媽媽不一定會聽她的一直帶著,但是據她觀察,這對夫妻還是很愛女兒的,所以蘇幕直接說了這是她親手採購草藥做的,希望他們一直帶在身邊。


    那時候兩人都答應的很好,沒想到,到頭來還是沒有放在心上。


    「……」蘇媽媽麵對這個問題,卻突然沉默了,她低下頭,語氣有些不自然:「那個香囊啊……你爸前段時間不小心弄丟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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