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武並沒有在墨府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結果,隻得悻悻然歸去。


    顧長安送走之後隻覺得頭大。


    這事情早不出晚不出去,偏生在這個特殊時候出了。


    齊先國沙場戰事初定,難得天下太平,那些武將也通通從邊關之中回歸京城。


    而亂世多仰仗將門駐守邊關,如今太平,就要依仗那些文官來守天下了。


    將門回京,這也預示著他們即將進入安樂期。


    不再戍守邊關,大部分武將在軍營之中的權利至少會收回大半,更有甚者,可能半點實權皆無。


    這時候,他們的目光自然會盯向朝堂之中的政權。


    當官無權,豈不如武將無刀?


    但是京城這一片安樂地,向來都是文官的地盤,朝堂之中就一畝三分地,還已經悉數瓜分完畢。


    突然闖進來的將門若要動了這一份利益,可不光是觸碰了某一位的利益,這與整個文官群體都是息息相關的。


    但是眾所周知,將門之中,還是以不識字的老大粗居多。


    這群大字都不識一個的家夥,又怎麽跟那些成日裏混跡在陰謀陽謀中的文官比鬥心機?


    所以那些有些不著調的家書被寫進奏折之中,也是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多為他們派發一些實權。


    可以說,將門在京城這一畝三分地裏麵爭奪多一份屬於自己的位置真是煞費苦心。


    可偏生今日出了宣武這件事,被皇帝發現了,對於整個將門的好感印象也許會大大降低。


    雖然宣武並不屬於邊關將士,也如同那群文官一般,常年駐守京城。


    但是武將乃是一家,出了那麽一件糗事,便足夠那些巧舌如簧的文官們落井下石的了。


    這也是顧長安頭疼的結症所在。


    ……


    千蓮峰。


    “你已經是預定的掌門人選了,所以有些事情也可以提前知道,但是出了這扇門之後,凡事都要爛在肚子裏,可不敢瞎說亂傳。”


    袁庭山帶領著柳千殷前去金蓮池。


    顧長安被後者背在身後,宛若熟睡過去,呼吸平穩。


    “我知道,等我遊曆三十年,這千蓮峰掌教的位置我就坐了。”


    柳千殷平淡道。


    “怎麽?覺得委屈你了?這位置你可知道有多少人想坐不能坐?都說給你這麽個毛頭小子不合適,但是老祖宗喜歡你,這沒辦法。”


    袁庭山道。


    其實以他本身的意思,柳千殷縱然適合掌門之位,但是無論是資曆還是如今的年紀都太小,按道理來說,應該在外曆練幾年再做決定,不應該如此著急。


    但是老祖宗都親口吩咐了,哪怕他身為掌門,也隻能照吩咐去辦事。


    “在這幾座破山之間停留個幾十上百年有什麽意思?還不如江湖之中去看看人間百態,那小丫頭不會隨我來道門,我想把她留給顧長安。”


    柳千殷忽而道。


    “舍得嗎?那可是你第一個弟子。”


    袁庭山看他一眼,問道。


    “我答應了你們,隻要把顧長安送入金蓮池中,就當這千蓮峰掌門。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但是茹茹這丫頭以她的性子,必然不會安穩在這山門之中,倒不如讓她跟隨顧長安,等到日後她想我了,再回山上來看一看。”


    柳千殷經過了這幾天的心理戰之後,倒是越發看得開了。


    “隨你,左右那小丫頭不是我的弟子,是我徒孫的徒弟而已……”


    袁庭山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是心裏一想起那天資貌似也算不錯的小女子,還是有幾分惋惜的。


    三人經過了這老舊道觀,來到了最深處的後院。


    這後院用一扇門關著,門瞧起來隻是普通的木門,但是卻隔絕了千蓮峰千年以前與千年以後的風景……


    “師祖,我已經把人帶過來了。”


    袁庭山站在木門麵前,沒有貿然伸手去推,而是畢恭畢敬的說道。


    柳千殷隻見過這老頭在千蓮峰其他地方的威風,還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畢恭畢敬的模樣,實在有些稀奇。


    “讓他帶著神體來,你先在門外等候。”


    過了好一陣之後,木門之中才傳來一聲懶洋洋的聲音。


    柳千殷聽出了沉重的歲月之感。


    “進去吧。”


    袁庭山讓出一條道來,前者背著顧長安,略微猶豫了一下就直接推門而入,這一進後院境地,隻感覺眼前有一道金光忽然晃了一下。


    身後的門又自行緩緩合上,柳千殷在一刹那恢複視力之後,隻看見一片金色蓮池前,一位垂垂老矣的老者,身上穿著鬆鬆垮垮的道袍,白須白發,不過看起來似乎還沒有袁庭山年紀大。


    “你來了?”


    那老頭轉過臉來看了一眼背著顧長安的柳千殷,一眼之後又轉過身去,佝僂著背,幹枯的手掌握著一根竹竿,似在垂釣,可卻連魚線都沒有。


    “看樣子倒是跟當初的柳小子有幾分相似,本身的天賦也不錯,看來選你當這個掌門是錯不了了。”


    老頭嗬嗬一笑,在為自己的選擇高興。


    “掌門一事我已經答應了,那這顧長安,你什麽時候讓他醒過來?”


    柳千殷冷靜道。


    即便麵前這老人給他一種深不可測,如臨深淵的感覺,但也不妨礙他說起話來不卑不亢的態度。


    “不著急,垂釣一事最急不得,一急就容易斷了魚線。”


    “這樣哪裏能把魚釣上來。”


    老者緩緩說著。


    在那些金色蓮花散發出來的微妙光芒之下,柳千殷隱約之間,好像看見那竹竿的末端有一根細色長線。


    這一根長線玄光流轉,柳千殷看不懂,但也知道頗為不凡。


    “這世間許多叫做緣分的東西,就如同魚杆上的魚線,牽連彼此。”


    “當初柳芝山的魚線斷了,這一次千蓮峰與你之間的魚線,可不會再輕而易舉的斷了。”


    老者嗬嗬一笑。


    與此同時,他似乎是感覺時機已經到了,他猛然抓住竹竿,旋即這麽一抬手。


    那魚線隨之而動。


    魚鉤上,掛著一條緋紅色的錦鯉。


    離開水池後,仍舊還在搖動著。


    “你看……”


    “這魚,不是已經上鉤了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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