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水穀祥雨就被秦融領著去了一個營帳,裏頭是個情況穀祥雨也沒怎麽顧得上看。


    秦融讓他進去之後,自己就跟外頭的一個手下商量了一下事兒,也就半盞茶的功夫,等他撩開簾子進去的時候,卻發現穀祥雨已經躺在草蓆子上睡著了。


    那手下跟著進來,一看裏頭的情況,直接看向秦融。


    秦融看著穀祥雨,又撓了一下頭,覺得這麽針對一個看起來二十歲不到,剛從流寇刀下逃出來的太監也著實有點沒必要。


    秦融擼了一下袖子,放輕粗重的嗓門跟那手下道:「幫他抬出去吧。」


    那手下有點不大情願,但秦融的話又不能不聽,隻得擼著袖子跟著他進去,將在穀祥雨不遠處躺著的,一具流膿發臭的屍體給抬了出去。


    入夜。


    宋止戈跟蔣懿白,蔣小侯爺,也是這軍營裏的蔣校尉回來的時候,秦融過去宋止戈的營帳,打算跟他們二人說一下今天這事兒。


    蔣懿白狩了半天的獵,極為的暢快,但累也是真累,懟著酒壺的嘴兒喝了半壺酒這才緩過勁兒來,拎著酒壺靠在宋止戈的文案上,讓那秦融進來。


    宋止戈看著他放在自己的文案上的酒壺,抬著眼皮子一個眼神過去,蔣懿白直接一副受不了他的樣子,將酒壺乖乖拎走,還一點都不講究地用自己的袖子一把將上頭的一滴酒漬給他擦了。


    秦融進來。


    「你說你什麽毛病!」蔣懿白吐槽了一句,這才看向已經進來,站在那裏的秦融。


    蔣懿白往他身後頭看了看,沒見著人,倒是覺得稀奇了,問:「怎麽就你自己啊?」


    宋止戈坐在椅子上,朝著秦融身後看過去,目光暗了暗。


    秦融大咧咧地說:「那人喝了一口水後就睡了,這會兒都還沒有起來,將軍,蔣校尉,屬下過來是有一件事拿不定主意。」


    蔣懿白拉了一張椅子坐下,拎著酒壺的胳膊搭在扶手上,「什麽事兒啊?」


    秦融走近了兩步,「這一行人來的時候遇到了流寇,五個人,就活下來了這麽一個,就是白天見到的那個,那個太監想讓咱們幫著把那四個人的屍體收斂了,再派人送回京城去。」


    第73章 宋止戈的心虛


    蔣懿白直接就嗤笑了一聲,「還送回去?」


    蔣懿白覺得實在是好笑,回頭去看宋止戈,沒發現宋止戈本來隨意地搭在文案上的手收緊了,不似以往對一些雜事不在意的樣子。


    「止戈,你說他也不想想,咱在戰場上戰死這麽多的兄弟都不能魂歸故土,他們還真是有臉啊,一群閹狗想的倒是挺美。」


    宋止戈也沒給他捧場,說上一句,但蔣懿白習慣了,沒覺得有什麽。


    秦融作難地問:「那咋整,咱不管啊?」


    宋止戈終於開了口,聲音沒什麽起伏地說:「把那幾個人的屍體拉過來,找個地方隨便埋了吧。」


    秦融覺得也合道理,應和道:「也是,他們一群沒根兒的太監,又不能入祖墳,埋哪兒不是埋。」


    宋止戈又問:「那個太監被安置在哪兒了?」


    秦融:「那個堆放傷兵的帳篷騰出來了,我就先讓他住那兒了。」


    宋止戈皺了一下眉宇。


    秦融本來還不覺得有什麽,見宋止戈這反應,以為他覺得自己安排的不妥的,連忙道:「雖說是京城派來的,但除了文書,他也拿不出什麽代表身份的東西,就是宮裏的一個小太監,身上一點品階都沒有,這才這般安排了。」


    蔣懿白卻覺得奇怪了,「你說他身上一點品階都沒有?那他不在皇宮裏頭好好待著,跟著到這軍營做什麽。」


    宋止戈唇角微微下扯。


    蔣懿白對著秦融道:「你再去查一下他的身份,別混進來什麽底子不清楚的人進來。」


    秦融粗著聲音,自作聰明而洋洋得意,「屬下早就想到了,但查他那還不容易,看他是不是宮裏的太監,找人趁他撒尿的時候瞅上一眼不就得了!」


    蔣懿白聽了直樂,笑的手裏的酒壺都跟著抖,想拉宋止戈一塊兒調侃說笑,回頭卻見宋止戈早黑了一張俊臉。


    「你又怎麽了?」蔣懿白覺得還真是奇了怪,「不是我說你,你白天的時候就有點兒不對勁兒了。」


    蔣懿白說上癮了,一臉惋惜。


    「說今天那頭野豬有多肥啊,一連兩箭你全都給射偏了,要照以前……」


    宋止戈將手邊的文書摔在桌子上,然後吐出了兩個字。


    「出去!」


    秦融嚇得腦子有點懵了,作了個禮就直接退了出去。


    蔣懿白將酒壺放下,叉著腰,「宋止戈,你今天不大對勁兒,難道是出什麽事兒了?」


    蔣懿白可不認為是什麽小事兒,畢竟宋止戈一向都是一副運籌帷幄的樣子,性子穩的很,他四年來從來沒見他真慌過。


    蔣懿白正要追問,宋止戈卻直接說了一句:「睡你的去,明日卯時由你親自領著新兵負重操練。」


    「卯時?!」蔣懿白聲音都喊岔了,「天都沒亮,練什麽練啊!」


    宋止戈一個眼神過去,蔣懿白直接閉了嘴,心裏罵了一句才一臉不情願地道:「嘚嘚嘚!練就練唄!」


    蔣懿白連剩下的半壺酒都不喝了,爭取早睡早起。


    宋止戈一個人坐在營帳裏,等蠟燭燃盡了,營帳直接暗了下去才終於回神兒,但卻沒有命人將蠟燭重新點上,而是就這麽一直坐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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