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靖安王府。


    靖安王在皇帝走後,就變得有一些奇怪。


    他心情極好的處置了一個奴才,將人打斷了腿,扔到了街上。


    這很是莫名,畢竟那奴才也不過是在今天跟穀祥雨聊了幾句而已。


    再有就是讓管家收拾了一間屋子出來。


    要不能太差,但也不能過好。


    時隔兩年,所有人都以為這王府又要進新人了。


    而且照著這個勢頭,靖安王這次怕是能將人寵上個一年半載的。


    但宮裏當晚就來了消息。


    據說,靖安王一個人坐在房間裏頭,蠟燭都沒點上,一個人坐了一宿。


    到了天亮的時候才發了瘋,砸了不少東西。


    大長公主直接出了宮。


    有多舌的人傳出來,兩年前靖安王就跟長公主說過,說他心儀一位姑娘,隻是那姑娘卻並非有意於他。


    昨日,怕是因為那位姑娘而弄出的一場事故。


    這京城又多了一件風流韻事。


    穀祥雨在聽說這件事兒的時候還不大相信,挑眉想,能讓宋懷淨喜歡上這樣,那可真是夠厲害的!


    並不是想幸災樂禍,但穀祥雨也確實出氣。


    哪家的姑娘啊!


    幹的漂亮!


    但前一段時間,宋懷淨突然跟皇帝提起要讓自己入他的王府這件事兒,確實讓穀祥雨心有餘悸。


    他一害怕,就想到了兩年未見的宋止戈。


    不得不說,這兩年來,宋止戈還真跟一個隱形人似的。


    宋止戈也不曾來找過他,穀祥雨也不曾碰到過他。


    但算起來,宋止戈今年差不多也15歲了,古代人成婚都早,十四五有孩子的大有人在,成婚的話,大多是在17歲。


    皇帝應該巴不得宋止戈領一塊窮鄉僻壤,然後趕快離京。


    穀祥雨覺得自己快要熬出頭了。


    穀祥雨的身份也不能隨意去那太宸殿,真要去的話那就得偷偷的,再加上買通一些關係。


    第一次做這種事兒,他確實有點緊張。


    但等他真的實施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真的想多了。


    他不是不知道皇帝隻是隨便圈了一個地方給宋止戈住,他隻是沒有想到,偌大的一個太宸殿,他居然一個下人都沒有看到。


    那宋止戈呢?


    穀祥雨在殿內行走著,繞過佇立的龍柱,荒涼的大殿,才終於看到了一個掌燈人。


    穀祥雨還沒有想到要如何解釋,一個男子就從掌燈人的身後走了出來。


    像什麽?


    像刀尖上的光束,難以窺見。


    宋止戈對那年長的掌燈人道:「峰叔,你先下去吧。」


    宋止戈從陰影裏出來,神色淡漠,像是他能來,也不過是一件沒有多大不了的事兒而已。


    「你怎麽過來了。」


    宋止戈的聲音變了,挺過了變聲期,沙啞的聲音變得低沉磁性,一同他的長相,在兩年裏鋒利了起來。


    穀祥雨被他搞得有些不知所措了,想輕鬆一點兒,就開玩笑說:「想你了。」


    宋止戈一頓。


    穀祥雨又道:「才不過兩年吧,你長得也太高了。」


    宋止戈沒有搭話。


    穀祥雨自顧自地說:「不過你原先就已經很高了,我比你大一歲,你都要比我高上半個頭。」


    宋止戈將燭台放下,然後坐下,整個人鋒利的像是一件半出鞘的冷兵器。


    「這裏有點太暗了,」穀祥雨往四周看了看,「還有其他的燭台嗎?」


    「公公今日怎麽想起過來了?」宋止戈突然打斷了他。


    穀祥雨回頭,「想起就來了,哪有那麽多的為什麽。」


    「是嗎……」宋止戈聲音似乎帶著一絲的恍惚,但他的聲線冰涼,在這偌大的宮殿之內,有點像是從地獄裏麵爬出來的,「兩年了,公公怎麽著也該想起來了。」


    穀祥雨不知道他是不是因為這兩年在這裏過的不痛快,才會對自己帶上了一絲的怨念。


    但他覺得這毫無道理。


    「殿下,你若是沒什麽事兒的話,我下次再來看你。」


    穀祥雨想走,但在他轉身之時,本來還坐在那裏的宋止戈卻在下一刻直接出現在了他的身後,重重地撞上他的後背,將他給抱住。


    兩人緊緊的相連著,踉蹌依偎。


    「……殿下,您,您怎麽了?」


    宋止戈將他勒的很緊,如同一條纏繞的蟒蛇,想要纏死自己的獵物,好吞之入腹。


    穀祥雨見他不說話,隻好自己猜測著。


    「殿下,奴才知道您這兩年過得不好,但再難不都過了嗎,您也大了,再等不了幾年就能離宮了,到時候得了封地……」


    「就能帶公公你離宮了,是嗎?」


    穀祥雨的目的一下子被他給明明白白地說了出來,一時間多少有些心虛,但這也隻是暫時的而已。


    他掙紮了一下,宋止戈也沒有再強求,將他給鬆開了。


    穀祥雨在大殿的四周又仔細看了一眼。


    恢弘,卻也空曠。


    住在這裏,難免會覺得壓抑。


    穀祥雨說:「回頭我想辦法弄來一些花花草草什麽的……殿下,您平時都在這裏做什麽?」


    宋止戈眼底的情緒混成一灘晦暗的積水,「我還能做什麽。」


    穀祥雨注意到了他的稱呼,他自稱為「我」,到了現在都沒有變,要是被外麵的宮女太監聽了,也不知道又要傳成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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