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璧見多了他反口不認早有準備,拿出一道符咒:「徒兒有證據。」靈曜的聲音從裏麵傳出來:「師兄,咱們叛出師門吧?」


    「……」這廝什麽時候長了這麽多心眼?靈曜耷拉下眉眼嘆氣,恆真冷哼一聲:「那就滾吧。」


    靈曜抬腿就走生怕恆真還有後一句,連忙點頭:「好,那徒兒就不打擾師尊了,師尊您慢坐……」


    恆真重重咳嗽,他抬起的腳又放下,湊到跟前去諂媚。


    恆真清了清嗓子:「赤鹿山法會,姚何要隨我外訪,你和程璧去。」


    「赤鹿山……法會?」


    「是啊。」恆真冷哼一聲跟他交代:「去了人家的地盤不要招搖,安安分分聽完法會,為師也不求你有所得,你跟著程璧別闖禍就好。」


    靈曜砸了咂嘴,暗自腹誹:老禿驢念經有什麽好聽的?


    「說什麽?」


    「沒什麽。」靈曜清了清嗓子:「師尊您就放心吧,徒兒在外一向懂事,您知道的。」


    這話說出來,就連姚何也要搖頭。


    「聽話?」程璧翻著白眼:「你不要中途跑掉就好。」


    恆真掃他一眼:「他敢跑,你就打斷他的腿,聽完再給他接回去。」


    靈曜膝蓋幻痛了。


    靈曜乖巧開口:「聽法會而已,打打殺殺多不好?」


    恆真慈愛望著他:「好,那你要是闖禍,為師就遂了你的願,將你逐出師門,叫你去討飯。」,看起來真是一對師慈徒孝模範師徒。


    「……這多有辱師門體麵?」


    晚間靈曜在門前歪脖子樹下發呆,白日裏拿引水咒下了一場冰雹的小弟子喊著小師叔進來,要給他驗收這一日的成果,嚷嚷了好幾聲靈曜也沒反應,最後那小弟子晃了靈曜兩下他才回神。


    「做什麽?」靈曜問。


    「小師叔,你白天指點我,我悟了!」


    靈曜:「??」


    自己指點他什麽了?指點他放棄修道這條路,早點下山去討飯?倒也不必這樣恭維自己,他又不會真趕他下山。


    靈曜:「啊?」


    那小弟子興沖沖當空畫符:「小師叔你看!」


    靈曜應言看過去,猝不及防被潑了一臉水。


    那小弟子訕訕:「……小師叔」


    「……好」靈曜摸了一把臉上的水徹底清醒:「你……有天賦極了。」


    好歹這次是水了。


    「……真的嗎?」


    「真的」靈曜拍了拍他肩膀:「你這樣的天賦,好好努力,假以時日……不,很快,很快就能受封一方,至少也是個山神水神。」


    正要送走未來的山神,靈曜忽然問他:「赤鹿山法會,山門收到請柬了嗎?」


    「可真奇怪。」


    他又在樹下看月亮,透過稀疏樹蔭,月出於東山,一點點高升。


    「今兒是什麽日子了啊?」靈曜望著月亮:「怎麽又是上弦月?」


    「又是上弦月?」


    靈曜再次出神——怎麽會是又呢?


    「這是初八還是初九的月相?」


    又看向光禿禿的樹枝,怎麽白日裏,似乎他還在草長鶯飛的後山曬太陽?這又是什麽時序了?


    驟然一心痛,靈曜呼吸停滯,捂著胸口難捱。


    次日醒來,還在三明洞後山,那扁毛畜牲又在同白獅打架。


    忽然覺得乏味,悠閑的日子太乏味了,靈曜跳下樹梢想下山去尋樂子,走到山門忽然忘了下山的路。


    他在門口石墩子上坐了一早上,門口鎮山石獸都抻了個懶腰,靈曜托著下巴一動不動。


    程璧到處找他找不到,最後在山門看見靈曜望著空地發呆。


    「還以為你又跑了,大師兄找你呢,你在這兒幹嘛?」


    靈曜扭頭看他:「師兄,現在是什麽時候?」


    程璧望天:「午時剛過啊,怎麽了?」


    靈曜白眼:「是問你現在是什麽季節,今兒是幾月初幾?」


    「你糊塗啦?」程璧走過去:「哪有什麽幾月初幾什麽季節?你當這是人間啊?」


    第115章 喜相逢(二)


    「……啊?」靈曜茫然了一下。


    好似,程璧說的才是對的。


    可是……


    他苦思冥想也沒有答案。


    「可我怎麽會覺得……師兄」靈曜再次抬頭的時候神情有幾分罕見脆弱,程璧忽然凶不下去了,靈曜問:「昨晚,你看到上弦月了嗎?」


    「上弦月?」程璧搖頭:「沒事我看什麽月亮啊?你又看月亮了?」


    「又?」靈曜順著程璧的話回想,方才想起自己看了許久月亮。


    師尊和大師兄先行,留下程璧和靈曜不日前往赤鹿山。


    靈曜最近似乎有些悶悶不樂,這是怪事,程璧大為驚奇,問他怎麽不滿山亂跑了,靈曜神色怏怏:「沒心情。」


    這就更奇怪了,程璧疑心靈曜背著他出去胡鬧了:「你這副樣子,像是給誰吸幹了精氣,莫不是背著我尋了什麽狐狸精?」


    靈曜不想理他,甩了甩手又回自己院落了。


    門打開,程璧看見裏麵積著幾尺深的雪,嚇了一跳:「你在院子裏做什麽?」


    門合上了,靈曜踩著嘎吱作響的雪接著思考人生。


    很快到了去赤鹿山的日子,程璧拖著一日比一日消沉的靈曜出門,靈曜裹著披風從他的冰雪窟出來,眉目都結了冰,程璧嘖嘖:「你就是想死也不應該選這麽一個死法啊,凍可凍不死仙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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