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來送我。”丁一粲解開安全帶,看到對麵的車前有一對相擁的男女。


    真好,離別之前總有萬般不舍。


    “我不怪你了。那天再火車上,我說的都是氣話。”周映光說。


    她瞬間收回目光。


    “但我不會原諒丁義博。無論他是死是活。”他又說。


    她咽下喉頭泛起的酸澀感,說:“我明白。”


    她感覺到他還想說什麽話,可是她已經不想再聽了:“那我走了。”


    放在方向盤上的手緊了又鬆,他囁嚅著,最終還是隻說了一句:“一路順風。”


    “嗯。”她打開車門下車。


    “等一下!”他急忙說道。


    她又重新把門拉大,等待他說下去。


    “你做飯的手藝真的很不錯。”他說。


    她似乎是沒有想到他會說這個,笑了笑:“看吧,我沒騙你,我做的菜真的很好吃。”


    “你真的沒騙我嗎?”他喃喃地說了句。


    她從一開始就在騙他。


    丁一粲睜大眼睛。


    他轉向她,也笑了笑,卻有點苦澀:“一粲,保重。”


    她看著他,覺得他似乎一夜間長大了許多。


    從男孩,變成了男人。


    她回了一個最燦爛的微笑:“你也要保重。”


    …


    猶記得那時,渾身濕透的她倒在那間雜貨鋪。


    昏迷前,她看到他撲過來的樣子。


    一眼就是一生。


    雖然她的一生,那麽短暫。


    就算與你相遇是我蓄謀已久,但我已然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和有情人做快樂事,別問是劫是緣。


    …


    【我問佛:世間為何有那麽多遺憾?


    佛曰:這是一個娑婆世界,娑婆即遺憾。沒有遺憾,給你再多幸福也不會體會快樂。


    我問佛:如何讓人們的心不再感到孤單?


    佛曰:每一顆心生來就是孤單而殘缺的,多數帶著這種殘缺度過一生,隻因與能使它圓滿的另一半相遇時,不是疏忽錯過,就是已失去了擁有它的資格。】


    …


    …


    “嗓子那麽啞,藥吃了嗎,我給你拿。”季岸下床,不忘掖好被角。


    “包裏的藥,我都留給平山的老婆婆了。你去那個藍色的行李箱裏找找。”江舟啞著嗓子,她覺得喉嚨裏好像堵了塊白饅頭,難受得很。


    他趕緊過去找藥,亂七八糟翻了一地,才找到了消炎藥。


    倒了溫水,喂她吃藥。


    好像回到了她那次受傷的時候,他也是百般溫柔。


    “趕快睡覺。”他說。


    “不,我睡不著,想跟你聊聊天。”她喉嚨裏的腫脹,讓她難以入睡,連呼吸、吞咽,都覺得疼。


    他把她抱在懷裏,裹得嚴嚴實實。


    “快過年了。我來夷山,也已經將近四個月了。”她說。


    “四個月。”他複述了一下。


    “是啊,才四個月,好像過了四年、四十年,又好像隻有短短四天。去雜貨鋪買那包沉香,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情。”江舟說。


    他開始回想那一天,她一身黑,背上的包老大一個,表情冷峻卻極有味道。


    “那賣出那包煙也是我做的最正確的事情了。”他說。


    “季岸,你很厲害。我特別佩服你。”她由衷地說。


    “嗯?”他不知道她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因為你讓我愛上你。我以為我這輩子都不會再去認真地愛一個人了。”


    她說的是實話。


    成闕和母親的死,帶給她的打擊太大。


    “那是因為,你很好。”季岸說。


    “既然如此…季岸,娶我好嗎?”她終於問出了這一句話。


    他整個人僵了一下,然後抱住她的手收的更緊:“好。”


    “我愛你。”


    “我也愛你。”


    …


    …


    “我查了顧子期,他曾經獲得過國際奧數大賽的冠軍,還有其他很多的各項大獎。如果他不出那件事,真的是一個特別優秀的人。”徐閱把打印好的資料攤在桌麵上。


    江舟和季岸瀏覽了一遍,發現顧子期的確堪稱是一個天才少年。


    這樣的人,光芒閃耀,公司發掘成為其中一份子也是說得過去的。


    “天才的世界真是難懂,他曾經多次受到過各種世界名校的邀請函,但是他都拒絕了,連父母都做不了主,或者是他的父母根本就不知情。”


    “他不僅有那麽多榮譽,而且有個人獨立的經濟能力。他在海外的某個銀行有一個賬戶。裏麵的資金,高達七位數。”


    “如果沒有一份高工資的職業,如果不是背靠一個大公司,他父母的工作再怎麽體麵,也不過就是小縣城的老師罷了,哪來那麽多錢?”


    “結合查到的資料,再加上你們提供的那首詩的答案,,基本上可以肯定,審判者就是顧子期,的成員,範圍甚至可以再縮小一點,他是鷹的成員。”徐閱把自己的分析都說了出來。


    江舟點點頭,拿出那把鑰匙,她讚同徐閱的說法。


    “這把鑰匙,有我們要的最終答案。”季岸說。


    燈光下,銀色的鑰匙閃閃發亮。


    “是誰?”江舟厲色問道。


    門外的身影被嚇得一抖,傅然打開門,不好意思地說:“姐,是我。”


    “你在門外鬼鬼祟祟幹什麽?”徐閱質問。


    “頭兒,”他指了指桌上徐閱的手機,“嫂子給你打電話,你不接,她很擔心,就打給我了。你給她回一個吧。”


    徐閱拿起被放在一邊的手機,果然有好幾通來自程珈文的未接電話。


    他因為正在跟江舟季岸討論,所以把手機靜音了。


    他隨即便想拄著拐杖出去接電話,被江舟攔住了,拉著季岸出去,把空間留給徐閱。


    徐閱感激地看了他們一眼。


    “喂,珈文。”他說。


    “今天怎麽了,很忙嗎,怎麽打你電話都不接?”程珈文問。


    “剛才在開會。有什麽事情嗎?”他問。


    “日常查崗,你忘了啊?”程珈文說。


    “額,對。”自從徐閱受傷還要堅持上班,她每天都會給他打兩通電話,早晚各一通。


    “中午我給你送飯過來吧,給你煲了個甲魚。特別補。”程珈文說。


    “不用了珈文,等會兒我要去交水鎮一趟。晚上回去我再吃。”徐閱說。


    “交水鎮?怎麽突然要去那兒?”程珈文問道。


    “去查案。”徐閱說。


    “可是你一瘸一拐的,交水鎮離得也不近,叫我怎麽放心?”程珈文非常擔心。


    “就是查個案子,不會太危險。晚上我一定回來。”徐閱變得耐心了很多。


    “那好吧,”程珈文終究還是妥協,“路上小心。”


    …


    江舟、季岸、傅然在一邊等著。


    “傅然,你是夷山人嗎?”江舟問。


    “不是。”傅然回答,“怎麽了姐?”


    “就是跟你瞎聊聊。”江舟說,“不是本地人,怎麽會想著來到夷山工作?”


    “我是被分配過來的,要在夷山幹滿一定時間,才會被調回去。”傅然回答。


    “有沒有女朋友?”江舟問。


    “唉,光棍一條!哪有頭兒和季岸哥那麽好的福氣。”傅然羨慕地說。


    “那有沒有看上哪家姑娘,我給你把把關。”江舟說。


    “嘿嘿。”傅然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看來還真有。”江舟一眼看穿。


    “她是一個賣板栗的姑娘。”傅然說。


    賣板栗?


    那不就是……


    “阿英?!”


    傅然的臉瞬間起了可疑的紅暈,他羞澀地點點頭。


    江舟和季岸對視了一眼,對傅然說:“你倒是很有眼光。阿英上得廳堂,下得廚房,人又溫柔又善良,而且非常清秀。”


    “嗯,我知道,我覺得她很像沈從文筆下的翠翠,夷山山水的所有靈氣都給了她。”傅然回想著印象中的阿英,“姐,你跟阿英住的那麽近,應該和她很熟吧。”


    “確實挺熟的。”江舟說。


    “那…她喜歡什麽樣的人啊?”傅然的語氣雖然靦腆,但一點都不含糊。


    “那你得去問她了。”江舟說。


    “啊……”傅然頓時像泄了氣的皮球。


    門被打開,徐閱從屋裏探了出來:“我們出發吧。”


    幾個人收拾著準備出發前往交水。


    “傅然,你不用去了,留在這裏。”徐閱說。


    “為什麽?”傅然剛準備上車,“那誰來開車?”


    “季岸開就行。”徐閱說。


    “可是…要是出了什麽事,季岸要保護江舟,頭兒,你腿腳不方便,該怎麽辦?”傅然說。


    “沒事。你留在這裏待命。”徐閱堅持。


    “頭兒,你是不信任我嗎?”傅然問。


    “沒有。”徐閱否認。


    “那就讓我跟你們去。”傅然也很堅持。


    兩人僵持不下。


    “這是命令,你既然還知道我是你的頭兒,那就服從命令,留在這裏。”徐閱的聲音聽上去非常嚴肅。


    傅然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心中的情緒:“頭兒,我可以留在這裏,但是這不能證明是我心虛。我對天發誓,我不是什麽內鬼,我絕對忠誠於你們。”


    “你怎麽知道我們覺得有內鬼?我們好像沒有跟你說過這件事。”徐閱注意他的每一句話。


    “我……”傅然頓時啞口無言。


    “你到底是誰?”徐閱警覺起來。


    “我是傅然。”傅然回答。


    “當時護送丁一粲的時候,隻有你我知道路線。可是為什麽路線卻被泄露了?”徐閱問。


    傅然握緊了拳頭,忽而又完全放鬆下來:“是我泄露的。”


    “你……”徐閱震驚。


    江舟也也瞪大了眼睛,唯有季岸沉默不語。


    “可我告訴的是陳墨。”傅然說。


    “你認識陳墨?”江舟驚訝地問。


    傅然怎麽會認識陳墨?


    “是,我還認識陳獻。”傅然說。


    一旁的季岸終於開口了,他看著傅然,問:“傅安是你的誰?”


    “他是我堂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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