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慕進去之後,從窗簾看了一眼外麵,米樂樂的背影消融在黑色的夜幕中。


    陸修繁一夜未歸,隻發了一條消息給簡慕說他今天有事,不回來了。


    簡慕坐在書房裏,看著外麵汽車的燈光一次又一次穿梭而過。


    她自己笑了笑,將手機拿出來,翻出簡世的照片。


    這個她用盡了全力想要嗬護的弟弟,手機裏卻並沒有他幾張照片。


    簡慕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又想起自己跟米樂樂說過的話,又一次笑了。


    她也不知道自己笑什麽。


    第二天。


    繁說修簡的股票大幅下降,所有的負麵新聞鋪天蓋地。


    而叫簡慕沒想到的是,王森的建築公司也受到了影響。簡德絲毫沒有手軟,當即就將這件事情推上風口,迎麵將王森邀請繁說修簡做宣傳的事情鼓吹,同時強調這樣的公司不值得信任。


    簡慕想了不少辦法,但是陸修繁顯然並不想叫她參與林旭的事情,所以她更加沒有把握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參與。


    但是這件事情,林旭是關鍵。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叫林旭一躍而下,沒有死的情況下,還要對陸修繁趕盡殺絕?


    簡慕還是第一次想要找到林旭還有鄧莎莎的背景。


    顯然鄧家的背景被隱藏的很深,負麵新聞比較少,也很少有人關注到鄧家的事情。


    就在這個時候,簡慕收到了一條消息,是鄧周。


    簡慕竟然將鄧莎莎的哥哥忘記了。


    鄧周詢問簡慕有沒有時間,晚上一起吃飯。


    簡慕很快就應了下來。


    鄧周大概也是有備而來,所以很清楚簡慕一定會答應。


    叫簡慕沒想到的是鄧周瘦了。


    他見了簡慕之後,歎了口氣,問她,“陸修繁如今陷入這種關係中,已經被林旭告上法庭了,你就不擔心?”


    簡慕說:“你該不會是林旭的律師吧?”


    鄧周搖了搖頭,“鄧家害怕我亂參與,將我剔除在外了。”


    簡慕哦了一聲,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這消息,靠譜麽?”


    鄧周瞥了簡慕一眼,“你這話我就聽不明白了,什麽叫靠譜麽?你以為我今天找你是為了什麽?還不是想要通點消息給你。”


    簡慕低著頭切開盤子裏的牛排,吃了一口之後,才抬頭看他,等著他的下文。


    鄧周說:“這個案子,陸修繁恐怕容易敗訴,林旭是當事人,而且這個事情當年是有不少其他證人的。陸修繁從輿論上就已經處在低劣一點的位置。想要贏這個訴訟,他必須找出當年其他能駁回他跟林旭之間沒有過分親密關係的證據來。”


    簡慕說這是廢話。


    鄧周搖頭說:“這不是廢話。簡慕,我很清楚訴訟過程。這些東西很難搜集到,陸修繁隻有兩周的時間。他肯定也沒有想過,林旭會想要起訴他謀殺吧。”


    簡慕沒有說話。


    一時間餐廳裏好似格外的安靜。


    米樂樂真的能幫上忙嗎?


    簡慕突然覺得自己這樣無用,她對陸修繁來說,完全就是個累贅。


    她疲憊的朝後靠了靠。


    鄧周說:“我是不可以出席的,避嫌之外,還有怕輿論聲討。這件事情,你可以去求簡世。”


    簡慕怔了下,“簡世他並不是律師。”


    “他雖然不是,但是他的本事我是知道的。簡慕,你不要小看了你的這個弟弟。他恐怕深藏不漏。”


    簡慕沒有做聲。


    跟鄧周分別的時候,簡慕問他,“為什麽突然幫修繁?”


    鄧周說:“不是幫誰,隻是知道真相並不是這樣的。”


    簡慕回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裏圍成圈,正在激烈的討論陸修繁跟林旭的故事。


    簡慕沒急著打斷她們,在後麵聽了下。


    總結出來,無非就是這麽幾點。


    陸修繁在林旭跳樓前qj了她,可能是未遂,可能是猥褻。事情敗露之後,陸修繁逼迫林旭跳樓。


    陸修繁當年追求林旭未果,因愛生恨。


    無論哪一種猜測,都是負麵消息,負麵的沒法子再負麵了。


    簡慕咳了咳,打斷眾人之後走了進去。


    都知道簡慕是站在陸修繁那邊的,所以一下子全都禁了聲。


    簡慕坐在位置上,一遍又一遍想鄧周說過的話,好似,並沒有什麽特別有用的東西。


    晚上回去,陸修繁卻意外的回來了。


    簡慕以為他肯定要忙很長一陣子的。


    陸修繁臉上絲毫看不出任何擔憂來,倒是明顯仍是擔心簡慕的身體狀況,追問她今天都吃了什麽,有沒有注意到身體和飲食。


    簡慕這一次的孕吐反應很小,但並不是很想吃飯,嘴裏也沒什麽味道。


    她跟陸修繁說還好,“這個時候,想吃什麽就吃什麽。修繁,這件事情,你可以去找米樂樂試試,米家畢竟是大戶人家,有些手段。”


    陸修繁臉上卻變得並不好看,“你這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可是,你有應對的方法了嗎?”


    陸修繁笑了笑,“不需要什麽應對的方法,這件事情,我能解決。更何況,我是找了幫手的。”


    簡慕怔了下,“誰?”


    “簡世。”


    簡慕一下子沒有說話。


    陸修繁並不知道簡慕想的什麽,也沒有問。


    他細心的叮囑了簡慕幾句,叫她將玄關的箱子翻出來。


    簡慕聽話的走到玄關,將快遞拽到屋裏,然後用刀劃開膠帶。


    裏麵一整箱全都是孕婦的東西:胎心監測儀,血壓,體重,孕婦抱枕……


    翻出來,東西十分齊全,顯然能想到的都想到了。


    簡慕默默的看著,默默的感覺到力量仿佛要從自己的身體裏抽空。


    她如今,哪還有什麽退路。


    她一邊整理一邊假裝自己很開心,突然說:“修繁,別鬧。”


    陸修繁怔了下,“什麽?”


    簡慕抬頭說:“這些東西準備的真齊全,我都沒想到。修繁,你現在這麽忙,竟然還有時間想著這些事。”


    陸修繁寵溺的撫了撫她的頭發。


    簡慕沒有說話。


    晚上,陸修繁在書房顯然在忙。


    簡慕躺在臥室的床上,努力叫自己安靜下來。


    突然想起那條腰帶來,她從床上爬起來,走到櫃子裏麵翻了翻,之前帶到d市之後,又被陸修繁原封不動的帶了回來,顯然陸修繁並不知道這條腰帶的存在。


    簡慕將腰帶放到衣櫃的角落裏,隨後站起來走到廚房。


    她在櫃子底下翻出那個被她藏到裏麵的一把水果刀。


    她走到沙發上,看了一眼牆上的油畫,心裏一陣陣的猶豫。


    最後,她狠了狠心,朝自己的腿上劃了下去。


    血當即從皮膚下麵湧出來,將地毯都印髒了。


    真疼,疼得她額頭都是汗。


    這時候她啊一生叫了起來,朝後靠在沙發上,將刀狠狠的扔在地上。


    陸修繁聽見叫聲從書房跑出來。


    簡慕清晰的看到他臉上的驚慌失措,當即就將她橫腰抱起來,送去了醫院。


    一切水到渠成。


    簡慕記得自己曾經的樣子,也隻記得這麽多。


    她假裝自己睡著了,靠在枕頭上。


    陸修繁壓低了聲音對醫生孟澤說:“怎麽回事,她才剛剛恢複了正常,elena也確認了她的精神疾病肯定是沒有問題了——怎麽還突然又開始自殘?”


    孟澤有些不解,看了簡慕兩眼,眉頭也皺著,“你還是去elena那邊再做一個治療,看看她是不是又有了其他的想法,導致她如今又出現其他狀況。”


    兩個人後麵並沒有商討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來,陸修繁最終決定將簡慕送到elena那邊去。


    簡慕則一直假裝自己睡著了,到兩個人分開。


    腿上的一條傷痕無疑叫陸修繁分心了。


    陸修繁叫她好好修養,簡慕應聲說好。


    她積極配合陸修繁,陸修繁誆騙她去elena那邊的時候,她一點反抗的想法都沒有。


    elena意思催眠試試,看看簡慕到底心裏還有什麽事情不曾放下。


    簡慕說好。


    elena催眠的時候,簡慕卻在手裏準備了針,一直刺著自己的虎口,叫自己千萬不要被套路進去。這是她從別人那邊偷來的方子。


    elena顯然也當簡慕還跟從前一樣,並沒有注意這些細節。


    催眠治療之後,elena給簡慕開了一堆藥,叫陸修繁帶回去。


    簡慕知道,第一步,她成功了。


    回去的路上,陸修繁顯然心情並不好,一直用手指敲打方向盤,應該是在想事情。


    簡慕對他說:“修繁,我的病又犯了是麽?”


    陸修繁掩飾的說:“不要亂想,沒有事。”


    簡慕說:“我會按時吃藥,我會積極配合治療,你相信我。”


    陸修繁好半天說了句好。


    簡慕特別認真的開始吃藥,一點都沒有含糊。


    這些藥,藥量十分輕,因為怕影響肚子裏的孩子,很多藥簡慕都不能吃。


    一直吃了一個星期,林旭跳樓案,簡慕始終沒有聽到什麽有用的消息。


    她自己卻因為吃了精神抗抑鬱的藥而特別的困。


    簡慕卻沒想到,陸澤陽很快就露出了馬腳。


    他那天早上給簡慕打電話,叫她去某個地方接陸修繁,說是他喝多了。


    簡慕說好。


    她心裏總覺得陸澤陽一定有什麽特殊的打算,一時半會也沒想好怎麽應對,想來想去,她給簡世打了個電話,叫他過來幫忙,如果自己有個三長兩短,一定要報警。


    簡世不屑的笑了說簡慕命長著呢如何如何。


    簡慕也懶得跟簡世多說,叮囑了兩句,就去找陸澤陽了。


    簡慕到樓下的時候,簡世並沒有過來。


    這是一個酒吧,這會早上已經不營業了。


    簡慕緩步朝裏麵走,心想陸澤陽應該不會綁架陸修繁這麽渣,但是簡慕想不到他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一直走到最裏麵的時候,一扇門開了,陸澤陽從裏麵走了出去。


    他見到簡慕的時候,笑的特別燦爛,“呦,我還以為你肯定不敢一個人來呢!嫂子,你真是好魄力啊!”


    簡慕手裏打通簡世的電話,盯著陸澤陽說:“陸少,你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也該解開了吧?”


    陸澤陽招了招手,對身後的黑影裏的人說:“綁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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