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快樂!」


    眾人紛紛起身碰杯。


    湯鍋裏的番茄牛肉煮得冒出咕嘟的聲響,路堯往裏麵下丸子時,聽到王慶國在問林遠芝。


    「校草,你寒假是直接回老家還是怎麽樣?」


    「我估計還要待一周左右,等小年再回去。」


    「待一周,不會是為了留下來陪路路吧?」


    「不是,我還有家教沒做完。」


    還好不是為了他留下來,路堯莫名的鬆了口氣。


    他看向對麵的阮清。


    「阮清學長,你寒假怎麽打算?」


    「我應該過兩天就回家了。」


    阮清小口咬著碗裏的牛肉丸,猶豫的看了旁邊的顧柏一眼。


    「你打算考研嗎?還是年後去實習?」


    阮清是早就決定要考研的,顧柏也知道。之前兩人的關係好得如膠似漆的時候,顧柏也放話說要陪他一起考研,不繼承家裏的公司了。不過經過這兩個月,阮清卻不敢確定了。


    顧柏喝了口冰啤酒,眉毛微皺。


    「我暫時還不確定,可能先去家裏的公司看看吧。」


    「老顧,我可真羨慕你,家裏有那麽大的家業可以繼承。」


    胖子估計是喝多了啤酒,有些多愁善感,搭著顧柏的肩就開始哭訴,「不像我,每天在公司裏做牛做馬的,工資還低得可憐。老顧,要不我以後跟著你混吧?」


    顧柏把他肥胖的爪子拍開,上下掃了他一眼,「做牛做馬,我怎麽覺得你比之前還圓潤了?」


    「嗚嗚嗚……老林,你聽聽這是人說的話嗎?」


    胖子又轉而趴到了林遠芝肩頭。


    剛趴下沒兩秒,就感覺到後頸異常發涼,一抬頭,正對上林遠芝冷颼颼的目光。


    「老林,你也嫌棄我,還是學弟最好!」


    胖子腫著一雙紅眼睛,向路堯尋求安慰。


    路堯用啤酒跟他碰了碰杯,「學長,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不太好意思問。你真名到底叫什麽來著?」


    胖子:……


    他對這個世界要絕望了。


    「他叫劉偉。」


    林遠芝不冷不熱道。


    胖子悲痛的咽下一塊牛肉,「那一次老林在食堂叫我的名字,一層樓居然有五個人回過頭,你相信嗎?五個!」


    他誇張地豎起五根手指。


    「我好想改名,這名字實在是太俗了。」


    「再怎麽說都比王慶國好吧。」王慶國帶著醉意的聲音響起,他臉頰微紅,目光迷濛的指著胖子。


    「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眾人吃著火鍋,喝著啤酒,時不時的插科打諢,很快就鬧到了十點多。


    連很少喝酒的阮清都有些微醺,白皙的兩臉頰上兩抹暈紅格外明顯。


    「我先送阮清回去,你們自己回去的時候注意點。」


    顧柏酒量好,雖然也喝了兩瓶啤酒,但臉色並沒什麽變化。他跟眾人打過招呼後,扶著阮清進了電梯。


    阮清有些軟綿綿地靠在他身上,顧柏微一低頭,便看到對方微紅的臉頰,長長的睫毛。


    跟從前一樣讓人憐惜。


    很快,電梯到了八樓。


    被走廊的冷風一吹,阮清似乎清醒了些,他用鑰匙打開公寓門,揉了一把自己的臉。也許是酒精上頭,想到這些天兩人的疏遠,他忽然有股衝動。


    「顧柏。」


    「怎麽了?」


    顧柏腳步頓住,以為他是哪裏不舒服,神情中露出一絲關切。


    阮清咬了咬下唇,抬起睫毛,期待而忐忑的看著他,「你,要不要進來坐一下?」


    如果是在一個月之前,顧柏確信自己會毫不猶豫的答應。可阮清自己都說過有喜歡的人,他如果趁著他喝醉酒進他的房間,也許會讓別人誤會。


    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不了吧,現在……太晚了,我待會兒還得把胖子帶回宿舍。」


    聽到顧柏的話,阮清心底好不容易積攢的勇氣徹底消失的一幹二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失望和悲傷。


    「那算了,你回去吧,自己小心。」


    顧柏的手機和錢包還落在路堯家裏。他返回六樓,門是虛掩著的,一推就開了。


    餐桌上剩了不少沒有收拾的碗碟,客廳裏一個人都沒有,胖子和王慶國估計結伴走了。至於路堯那傢夥,看樣子喝得不少,應該已經爬上床睡了。


    顧柏在客廳沒找到自己的手機,估計是落在廚房了,便進了廚房找,果然在食物櫃最上層看到了自己的手機。


    路堯倒也沒多醉,他隻喝了兩瓶啤酒,整個人處於一種飄飄然的微醺的狀態。在廁所放完水後,他打著哈欠,深一腳淺一腳進了客廳。


    哎,這些人怎麽這麽快就走光了?


    原本熱鬧的客廳轉眼間空曠下來,路堯有些不習慣,他看到沒開燈的廚房裏有道修長的身影,以為是林遠芝。


    「你怎麽還在洗碗,我不是說了用洗碗機嗎?」


    後背砰的被什麽東西撞上,顧柏洗手的動作一僵。意識到那個人是誰後,他血液都凝固了一秒,心髒更是止不住的開始收縮。


    他以為,自己最先感受到的應該是厭惡才對。可就像那晚在舞台上大合照時一樣,當路堯被眾人推擠著靠在他身邊時,他的身體並沒有半分排斥。相反,他的觸覺和嗅覺在這一刻都變得格外敏銳,路堯身上淡淡的酒味,溫熱的呼吸,髮絲毛茸茸的觸感,都變成了針尖式的癢,細細密密地紮進他的皮膚裏,帶起一片奇異的酥麻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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