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昊然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先前在醫院裏就一直聽簡可黎在哪兒罵罵咧咧說簡以筠把他們趕出去,雖然他們姐妹之間關係並不好,但以他對簡以筠的了解,她也不是那麽心狠的人,這其中不會是有什麽坑挖好了等著他去跳吧?


    “別這麽看著我,我說了會幫你就會幫你,既然接了你的官司我就會做好,總不能自砸招牌吧!”簡以筠連飲幾口,直到水杯裏的水淺淺的下去一小半,才將它擱回茶幾上。


    “我可不是無條件幫你的。”


    林昊然聽著這話,瞬間放心不少,“當然,這我當然知道,我絕對不會虧待你的!”


    “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你說。”


    “我跟f律師事務所解約了,暫時還沒找到新東家。”


    她稍微這一提,林昊然立馬反應過來,“這沒問題,你到林氏來就是了,怎麽說我們曾經也是夫妻,誒……不對啊,你幹嘛不去找慕至君?他還能缺你那點錢?”


    話一出口,他又覺得不合適,簡以筠那是多驕傲的人,還能讓慕至君幫她?不過她肯跟他開口,起碼證明她現在並沒有那麽討厭他了,這是好事,於是忙道:“你當我沒說,反正林氏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你什麽時候來都行,工資你自己開,上班時間你自己定,你怎麽高興怎麽來。”


    簡以筠覺得諷刺,當初她還是林太太時林昊然給她的第一筆錢還是幫林素潔買包的,她抽了張紙巾,揩了揩唇角的水跡,順帶著將那一抹譏諷的笑意一並拭去。


    院子裏汽車引擎聲漸行漸遠,樓梯拐角,男人欣長的身姿懶倚,想來是把剛才樓下的對話都聽了去。


    “從事務所辭職就是為了去林氏?”


    簡以筠瞥了他一眼,有種你很多事的告誡。


    慕至君雖然不介意她的態度,但卻介意她做的事情,他伸手攔住她的去路,“你父親的事情我已經派人調查過,這件事確實是林素潔一手操作的,她給了魏華涵一大筆錢,讓他慫恿文麗把他弄進簡氏,簡氏的錢都被林素潔套空轉移到海外了,所以你不用去林氏,這就是真相。”


    “我去林氏隻是為了工作,你跟我說這些幹嘛?”


    “我不希望你再跟林昊然有任何瓜葛,這幾天我們就去京都吧,嗯?外公和爺爺都在等咱們呢。”


    “我跟誰有瓜葛這是我的事情。”


    “簡以筠!我說了,這件事到此為止!”他怕,他真的很怕這個事情再被她無休無止的挖掘下去,那麽到時候就會再也無法收場,真相那麽肮髒,他的小丫頭怕是會崩潰,現在這樣就夠了。


    因為這樣強烈的擔憂,使得慕至君的語氣比先前聽上去要暴躁不少,簡以筠最討厭的就是這樣的他,好像什麽事都必須盡在他的掌控之內,其實她的骨子裏,並不是那種喜歡臣服的人,她甚至是叛逆的,不願意被任何人操控了她的思緒和行為。


    簡以筠推開擋在麵前的手,徑直朝走廊深處走去,“我說了,這是我的事情,什麽時候去京都也是我的事情,你大可以現在就回去,我沒逼著你留在這裏。”


    又來了,再爭下去估計又該吵起來了。


    慕至君覺得有點頭疼,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麽把這個已經鑽到牛角尖裏不願意出來的丫頭給拽回到正常軌跡,她已經走火入魔了,被仇恨衝昏了頭腦,她就像是身處在戰場的勇士,一手握矛一手執盾,擋在她麵前的,全是敵人。


    他隻能追上前,放緩了語氣,“好了,是我不好,我隻是不喜歡你跟林昊然走太近,沒有別的意思,不過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父親的事情林昊然並沒有摻和其中,從頭到尾都是林素潔一個人的主意,就算你去了林氏,也還是這個結果。”


    “稀罕了,你還會幫林昊然說話。”


    就林昊然那點心思,他就是想搭把手也沒那腦子,簡以筠壓根兒就沒把他給算進去過,她隻是想不通林素潔為什麽要這麽做,真的隻是為了錢嗎?費盡心機,為什麽她總覺得這個事情沒這麽簡單。


    “我隻是就事論事,上次在隔壁房間的事情你可別好了傷疤忘了疼,林昊然是個什麽樣的人你應該比我清楚。”


    見她愛答不理,慕至君繼續道:“你要記住簡以筠,以後我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了你好,你可能覺得我的話好笑,但我還是要很明確告訴你,你在我心裏很重要很重要,我隻想你開開心心的。”


    簡以筠門關前,還特意多看了他一眼。


    為了她好,這話說得動聽。


    可是她哪裏會知道,慕至君一句為了她好,隔天便動用手段吊銷了她的律師執照。


    簡以筠簡直要氣瘋了,有種揪住慕至君就想狠狠暴打他一頓的衝動,從未見過做了缺德事還這麽理直氣壯跑來告訴她的人,該死的囂張!到底是誰允許他在她的人生裏這樣指手畫腳!


    “慕至君,你就這麽想要操控別人的人生嗎?你憑什麽這麽做!你憑什麽去吊銷我的資格證!你知不知道對你來說輕而易舉的事情對別人來說可能非常非常重要,她可能為了這件事付出了很多很多心血!你這樣的不食人間煙火的名門紈絝子弟永遠都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痛苦之上,慕至君,你就像是我的噩夢!”


    她雙手緊攥成拳,憤憤的砸在桌麵上,強行撐起顫抖的身軀,她的臉因為內心的極度不甘和氣憤而糾結成緊湊的一團,她看上去像個爆炸的火藥桶,恨不得把他炸得粉身碎骨。


    她跟他果然是八字不合的,從一開始就注定不會有好結果,說什麽為她好,不過都是借口,他想控製她,這肯定又是他那該死的占有欲在作怪!


    對,這才是真相!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子硝煙味兒,明明門窗緊閉,風卻大得可怕,把人心都吹涼了。


    從下決心這麽去做,慕至君心裏就已經做好被簡以筠怨懟的準備,可是真的等到聽她親口說出這些傷人的話時,心口還是有種被人補了一刀的痛楚,他心疼她,也心疼他們的感情,怎麽就可以這麽一波三折,這是不是就是曾經不珍惜她的報應?


    慕至君想要伸手去扶住她,卻被她一巴掌打開,清脆的掌聲落在他幹淨的手背,迅速紅起一個模糊的印記。


    氣壞了,她是真的氣壞了。


    可是怎麽辦,他也沒得選擇。


    “小筠,我說過了,我不管做什麽都是為你好。”


    “我不用!如果你能離我遠點兒這才是真的對我好!”簡以筠怒目圓睜,跟瞪仇人一樣瞪著他,那雙噴火的瞳孔裏,終於隻剩下他一個人的影子。


    慕至君不知道自己是該慶幸還是該懊惱。


    “既然你不走,我走!”她一把抓起書桌上的手包,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


    這個男人,從一刻開始,她要離他遠遠的!越遠越好!


    簡以筠的車子因為輪胎莫名其妙被戳了幾根釘子而進了維修廠,這會兒她隻能站在別墅園的馬路邊等計程車。


    連日下雪,連天空都變得陰沉無比,跟她此刻的心情有得一拚,一想起好不容易才考到又莫名其妙被吊銷的律師資格證她便覺得痛心疾首,慕至君出手,她連想補救都沒法子,看來以後是真的不能再當律師了,前幾天她還一本正經拿著辭呈去找傅晉深,現在看來,真是諷刺。


    不遠處,兩個打扮古怪的年輕男人朝她走來。


    “你是簡以筠嗎?”


    簡以筠回過神,側過頭卻看到兩張帶著口罩的臉,鴨舌帽壓得低低的,眼神陰狠,她本能的往後倒退了一步。


    剛好有熟人開車路過,還特意停下來跟她打了聲招呼,喊了聲,“簡律師”。


    那兩人迅速相視一眼,愈發逼近她。


    簡以筠心頭驀地一顫,就在這時,她的身後忽然傳來慕至君的一聲大喊,“快跑!”


    語氣驚恐而顫抖。


    她下意識的回過頭,看著慕至君朝她衝過來,就在這時身邊一道冷光劃過她的眼,那是刀光,在白皚皚的雪光下熠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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