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到簡明軒的聲音,電話那頭頓時就沒聲兒了。


    簡明軒將電話掛斷後把手機遞還給簡以筠,大概是想說點什麽,可最後還是猶豫了,隻是道:“走吧,我餓了。”


    “嗯。”


    簡以筠淺笑著,好心情絲毫沒有受到半點影響,以至於回到事務所,也一直都眉開眼笑的。


    “心情不錯啊,麵色紅潤,有那麽些個熱戀中的樣子。”傅晉深笑著打趣她,“這兩天手頭上應該沒官司吧。”


    “還沒,正準備接。”她不由得麵上一紅。


    “那先別忙。”


    “怎麽,您有事要吩咐?”


    “是了,你等會兒。”傅晉深出門,沒一會兒便拿著一隻檔案袋走了進來,往她辦公桌上隨意一丟,“這官司我本來是要自己去的,但剛好明天珠州那邊有個法學研討會需要我出席,所以你替我去一趟,離婚官司,簡單的很。”


    簡以筠隨手翻了翻文書,的確不麻煩,而且報酬很豐厚。


    “那好,我這就回去收拾行李。”


    “不用,我讓至君幫你收拾了,應該一會兒就送過來。”


    “這麽急?”


    簡以筠看著傅晉深的笑,總覺得有些不懷好意。


    都跟慕至君湊一塊兒了,該不會是合計著把她給賣到京都了吧!


    “不是,那邊催的急,至君剛好約我吃午飯,所以我就順道兒讓他幫你帶過來,你看,他就是這麽細心一人兒。”


    “你倆好上了?”


    “你這丫頭!”傅晉深嗔笑著,突然又道:“對了,你到京都後能不能抽空幫我去拜訪一個人?老人家了,我最近也沒時間過去看看,怪不好意思的。”


    “您說。”


    “這戶人家姓岑,地址待會兒我會發你手機,你要去拜訪的是當家的岑老爺子……”傅晉深想想,又覺得不夠妥當,“這樣,我給你寫封信,你給我帶過去,一定要親手交給他,順便幫我問他老人家好。”


    他將她從辦公椅上趕下來,拿了信紙寫了起來,大概是比較要緊的事情,期間還刻意遮擋了一下,而後又用膠水封了信封。


    “哦,知道了。”


    簡以筠以為這就完事兒了,誰知道傅晉深卻拉著她嘮嘮叨叨的交代了許多,幾乎全是關於岑老爺子的喜好。


    她還是頭一次見傅晉深這麽在意一件事,猜測這個岑老爺子對他來說應該是個很重要的人物。


    “你記住了嗎?我跟你說的。”


    傅晉深親自將她下樓,又叮囑了一遍。


    門口,慕至君的車已經候著。


    “知道了,記住了,您放心吧。”


    車門“砰”的一聲合上。


    簡以筠原本以為慕至君會跟送她去機場,還打算在路上跟他套套近乎,問問那個岑老爺子的事情,誰知道她這邊上車,他卻從那邊車門下了。


    “我跟晉深約了吃午飯,就不陪你了,如果在京都玩的開心就多呆幾天,當度假也好,如果想我了……”他忽然沉默了一下,苦笑道:“就給我打電話。”


    明知道簡以筠是不會這麽做的,可心裏還是會忍不住期盼。


    “哦。”


    慕至君叮囑完她,又對司機道:“路上開慢點。”


    “誒……”


    所有的話都被車門阻隔。


    簡以筠望著車窗外那倆一邊交流一邊進了事務所的男人,陷入沉思。


    看來今天不正常的,不止是傅老師一人。


    從江州到京都,不到兩個小時,她在飛機上快速將所有資料都過了一遍,順便又在腦海中溫習了一下傅晉深交代的話。


    一下飛機,手機裏便接連收到幾條來電提醒,全是溫佑恒的。


    沒一會兒,電話鈴聲就響了。


    “哥回來了,你人呢,居然手機關機那麽久,是在開庭嗎?”


    簡以筠想起之前在江州市傅晉深和慕至君的匆忙。


    該不會是為了讓她避開溫佑恒這兩人才特意弄的這麽一出吧?這也未免太無聊了,再說她跟溫佑恒真的沒什麽。


    “我現在在外地出差呢,得過幾天才能回去。”


    “這樣啊。”溫佑恒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失落,“那好吧,本來還想跟你一塊兒吃個晚飯的,那就等你回來再約吧。”


    “嗯,好。”


    在情商方麵,簡以筠真的稱不上高,她琢磨著溫佑恒對她的感覺,心想著等回江州了還是要抽個時間跟他把事情都說清楚,免得他把時間都耗在她身上了,一個大好青年,不趁著年輕談個戀愛什麽的,何必跟她這個已婚婦女攪和到一塊兒。


    簡以筠不是頭一次到京都來,傅晉深本身就是京都人,而她當時給丁婕打離婚官司時注意到慕至君好像也是京都人。


    腦子裏一出現慕至君這個名字,那張時而溫柔時而暴戾的臉立馬便闖入腦海中。


    她忙搖頭將他驅逐。


    慕至君破天荒的沒有跟她聯係,好幾天了,別說電話,就連個短信語音都沒,無端端的,她覺得生活裏好像少了些什麽。


    沒有了溫暖的懷抱,好像晚上一個人睡著開著空調都不暖和了。


    傅晉深介紹的這個案子,正如簡以筠料想的一般,沒什麽難度。豪門,夫妻雙方在外麵都有情人,完全是因為財產分割起的衝突,基本上兩趟開庭下來,也就解決了。


    她趁著做收尾時的空閑時間,打車去了傅晉深千叮萬囑的岑府。


    說是府,還真是府。


    長這麽大,除了那些名勝古跡,簡以筠還是頭一次拜訪住在這種老式宅院裏的大戶人家,計程車光是繞著那單側的院牆腳便足足開了一刻鍾。


    宏偉的朱漆大門,氣勢非凡,一道威嚴的九龍壁將門內的一切完全與世人隔絕,一看便知這老宅子裏的住著的人絕非等閑,在寸土寸金的京都,這樣的宅子,哪怕就是有錢也不能夠住得上。


    簡以筠莫名又想起慕至君來。


    那家夥的派頭氣場倒是跟這宅子極為合稱,若非門匾上提著龍飛鳳舞的“岑府”,她怕是真會以為這是慕府。


    “姑娘,您確定是這兒嗎?”


    操著一口純真京腔的司機忍不住多嘴了一句,“這裏邊兒住著的可不是一般人,您最好還是確定下是不是走錯地兒了,免得惹上麻煩。”


    “京都有幾個岑府?”在這樣的時代居然還會有人家,能叫人談之色變,簡以筠覺得不可思議。


    “能叫上號兒的就這一個。”


    “那就是了。”


    她付了錢,下車,司機一溜煙兒開沒了影。


    “您好,我是來替傅晉深傅先生來拜訪岑老爺子,傅先生托我帶了份信來,還請您幫我通傳一下。”


    入鄉隨俗,簡以筠對門房裏的小老頭客氣道。


    “稍等。”


    那小老頭撥了個電話,很快便恭敬的開門走了出來。


    “您稍等,我們管家馬上就來領您進去。”


    “好,麻煩您了。”


    沒一會兒,一身著煙色緞麵老式唐裝的白發老頭便拄著根兒小拐杖精神抖擻的走了出來。


    “老……”


    門房的小老頭剛想開口,被那白發老頭兒一眼就給瞪回了門房裏。


    “小丫頭,是傅小子讓你來的?”


    老頭子笑得十分和藹,可眉宇間的氣勢卻依舊威嚴,雖然年紀不小,但不論體態還是樣貌都是十足的氣派,完全沒有一點這個年紀該有的老態龍鍾。


    很明顯,這就是傅晉深口中的岑老爺子,這座尊貴府邸的主人。


    “嗯,傅老師讓我給您捎了封信,順帶問您好,他說您喜歡吃畫坊雲片糕,我就順道給您提了些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您愛吃的口味。”


    簡以筠猜測著傅晉深跟著老頭兒之間的關係,一麵將係成豆腐塊的四方紙包遞到老爺子麵前,後麵跟來的一個穿著灰色唐裝的胖老頭兒正欲伸手去接,卻被岑老爺子“去”一聲給嗬到一旁。


    他一手捧著那盒雲片糕,笑得合不攏嘴,跟得了什麽寶貝似的,連連誇讚,“好好好”


    也不知道是在說傅晉深讓她來問好這事兒好,還是說雲片糕好,簡以筠甚至有種錯覺,岑老爺子這是在誇她。


    “來,咱們先進去聊,這大門口怪冷的。”


    “好。”


    簡以筠見他拄著拐杖走路有些費勁,特意上前纏著他。


    老爺子大大方方的受著,一點兒都不見外。


    那灰衫老頭跟在後麵自笑,伺候了老爺子這麽些年,什麽時候見他讓人攙著走路過。


    岑老爺子將她領到一處小客廳裏,雖然沒有前廳那麽雍容華貴,但是卻更溫馨不少,看上去像是自家人閑聊時的地方。


    簡以筠這才知道,原來剛才那被老爺子嗬到一旁的灰衫老頭是岑府的老管家,也姓嚴。


    這可真是巧了。


    她想起慕公館的嚴管家來,客氣的問了聲好。


    嚴管家笑嗬嗬的應著,正準備退出小客廳,卻見另一身著中山裝的白發老頭兒闖了進來。


    “老岑頭兒,你把人藏哪兒了!”那一嗓子,中氣十足。


    “什麽叫藏哪兒了。”岑老爺子沒好氣的白了那中山裝老頭一眼,“當兵的就是沒文化,成天胡說八道!你可注意點兒說話,萬一整出什麽紕漏,你就等著翻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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