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知所在的人發過詛咒之後,白兒繼續溜達起來,蜀山派一向是於妖對立的所在,白兒自念是妖,現在卻能在對手的老巢大搖大擺地行走而毫無顧忌,心中不禁油然升起一股飄飄然的成就感,自忖應該是空前絕後,卻渾然無視了帝女翡翠的功勞,也更沒想到自己的母親早在三百多年前就在瓊華做過相同的事,甚至還成功加入大敵的門派,可遠比她來得風光得多了。


    興致勃勃地遊玩了一會,剛剛由雪見引起的不快早已經煙消雲散了,白兒玩得更加忘我,蜀山地域本就寬廣,風景也確實優美,更有懸空長廊,浮雲石路等種種仙家奇景,等到白兒盡興,驚覺該去無極閣的時候,卻已經是很久之後的事了。


    “哎呀,糟了,那掌門好象讓我們半個時辰後去的,可是現在……”白兒咬著手指發愁。


    腦袋空空地發了一會呆,白兒揉了揉腦袋,信步就往回走,可是走了沒多一會,卻又發現了一個新的問題……自己好象迷路了。


    看看左邊,景色的樣子好象走過,看看右邊,也非常眼熟,再看看後邊……白兒傻眼了。


    “這個方向……應該是北吧?”白兒指著一個方向,不確定地自言自語道。


    “那裏不是北。”一個聲音細聲細氣道。


    “哦,那一定是東了。”白兒不假思索道。


    “啾~不對哦,那裏也不是東。”那個聲音再度怯生生道。


    “這是誰啊,這麽討人嫌。”白兒麵紅耳赤,惱羞成怒,轉頭看去,隻見一個黃發綠裙的女孩含著手指站在那,烏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分外可愛,看起來卻似乎有些眼熟……


    “咦,你不是鎮江的那個姑娘嗎,怎麽在這裏?”白兒詫異道。


    “主人來這裏,我也來這裏。”女孩似乎也認得白兒,甜甜一笑,雙眼眯成了縫。


    “你有主人?你的主人在哪?”白兒問道。


    “主人……主人睡著了,然後出來找東西吃了……”女孩困惑地歪著頭,又含起了手指。


    “睡著了然後去找東西吃?她的主人難道也是夢貘嗎。”白兒心中覺得有些好笑。


    “啾~夢貘是什麽?”女孩不解地搖了搖頭。


    “夢貘嘛,就是……”白兒笑著便要解釋,突然笑容僵住了,驚訝地看著女孩,“你——你怎麽知道我在想什麽??”


    “啊!”女孩仿佛做壞事被發現的孩子,捂起了嘴巴,烏溜溜的眼睛轉了轉,倒退兩步,回頭就跑。


    “哎,別跑啊。”白兒急忙去追,卻不想那女孩個頭雖然,行動卻著實伶俐,兩個彎轉過已經看不到身影了。


    “原來我連一個孩子都跑不過。”泄氣停下腳步,白兒看了看四周,已經到了之前都沒有來過的所在,腳下下綠草豐茂,鮮花盛開,顯然是一個人跡罕至的地方,就在不遠之處,有一個蜀山弟子正站在那裏,好象是在守衛,卻抱著劍正打著瞌睡。白兒想了想,走了上去。


    “什麽人?”聽到有人走近,那蜀山弟子頓時驚醒,看到了白兒,驚訝道,“你是誰啊,好象不是我們蜀山的弟子……”


    “你怎麽知道的,隻是看我的衣服嗎?”白兒笑嘻嘻道。


    “不是啊,我們蜀山派的弟子中,可沒你這麽漂亮的。”那蜀山弟子認真道。


    “哈哈,別這麽誠實嘛。”白兒很是高興,“你沒事站在這幹嘛?”


    “怎麽會是沒事。”那蜀山弟子胸膛往上挺了挺,傲然道,“我是在守衛我們蜀山的重地。”


    “重地?是收藏修仙秘籍還是靈丹妙藥?”白兒大感興趣。


    “這麽嘛,都不是……”那蜀山弟子有些不自在,訕訕道,“……是我們蜀山的墓地。”


    “哦——這叫什麽重地啊,原來是你們埋死人的地方。”白兒一臉不屑。


    “才不是這麽簡單,隻有曆代掌門和長老,以及為蜀山派犧牲的弟子才有資格葬在這裏麵,不是誰都可以進的。”那蜀山弟子不服氣道。


    “哦?”白兒被勾起了好奇心,向著蜀山弟子身後張望,“那讓我進去看看,敬仰一下先賢吧。”


    “這可不行。”蜀山弟子抱劍入懷,神氣道,“這裏可是蜀山重地,平素也不讓人隨意進出,即便是掌門,也隻能每年進去祭拜一次……”


    “別扯個雞毛當令箭啦,要真這麽重要,也不會派個會打瞌睡的弟子看護。”白兒鄙夷道。


    “這、這……”蜀山弟子麵紅耳赤,便欲辯解,在這個時候,白兒一哧溜從旁邊鑽過去了。


    “哎,哎……”蜀山弟子急得直揮手,可見白兒理都不理繼續往著墓園走去,隻得愁著臉跟了上去。


    一片寬廣的墓園,錯落矗立著墓碑,縱使周圍偶爾傳來幾聲鳥鳴,依然寧靜而莊重。


    “好大的地方,居然這麽多墓碑。”白兒驚歎道。


    “那是當然,我們蜀山派淵源流傳,並非其他門派可比。”跟上來的蜀山弟子驕傲道。


    白兒“恩”了一聲,也不置可否,突然問道:“為什麽墓碑的位置這麽奇怪,這邊多那邊少的,你看這邊才放幾個,你看那一段,恐怕都有幾千個了吧。”


    “諸位先賢的安息之處並非亂置,而是每一代分隔開來的,用意是九泉之下有師兄弟相伴,能更加親近一些……”蜀山弟子平靜地敘述著,平淡的話語中卻透出了一絲悲涼,“那一片,是道字輩和唯字輩的前輩安息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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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種莫名沉重的氣息彌漫著,也感染了白兒,白兒沉默了好一會,問道:“為什麽會這麽多,那個時候死了很多人嗎?”


    “我也是聽我師傅的,大約在三百多年前,在蜀山發生過一場慘烈的激戰……”蜀山弟子道,“那時,好多的妖怪來攻打蜀山派,想要破壞蜀山的鎖妖塔,當時的掌門帶著大家奮力抵抗,那場戰鬥一直打到了鎖妖塔下,雖然最終將妖怪擊退了,可是我派掌門和數位長老幾乎全部赴難,眾弟子也十不存一,在那裏的,便是他們的英靈……即使時至今日,鎖妖塔下的石板上依然帶著斑斑的血跡,據便是那時遺留下的……”


    “為什麽,為什麽要發生這樣戰鬥……”望著那一片墓碑,白兒的雙眸沒有焦距,幾近訖語道,“人也好,妖也好,這麽多的犧牲,不是沒有任何意義嗎……”


    “和妖怎麽去講道理?誰知道那妖王是怎麽想的?”蜀山弟子憤憤然道。


    “妖王!!??”白兒倏然轉頭,眼睛睜大望向蜀山弟子,一臉驚駭。


    “是妖王,師父就是這麽叫的,那場慘戰,那妖王就是罪魁禍首。”蜀山弟子浮現出厭惡的神色,“據那妖王法力通天,殘忍暴虐。當時的掌門便是慘死在那妖物的手裏,屍骨無存,所以這墓園裏,隻有那位掌門的衣冠塚……”


    “衣冠塚,就是這一位嗎?”白兒神情顯得有些空洞,緩緩掃視著,指著一個沒有墳堆的墓碑,“蜀山仙劍派掌門唯敬之墓?”


    “不是這一位。”蜀山弟子連連擺手,臉上浮現敬仰之色,“這位是下一個接任的掌門前輩,這位前輩可了不起了,力挽狂瀾,一手重立了我蜀山派之基,他之所以是衣冠塚,是因為他並不是死去,而是留下書信失蹤不見,大家都他已經飛升成仙,在天上保佑著我們……”


    木然地走過,白兒也沒有繼續再追問,突然淡淡一笑:“道士,你好象謊了。”


    “哪裏?我什麽時候……”蜀山弟子怒了。


    “你之前過這裏沒人進,隻有掌門才一年進來一次……”白兒指向一物,“那這香爐是怎麽回事?”


    道士順著白兒手指看去,隻見一個墓碑前赫然放著一個香爐,爐子上插著熄滅的殘香,香爐腳下麵還有少量的香灰。


    “這裏山風這麽大,香灰應該很快會被吹散,可見最多五六日前,還有人曾進過這墓園祭拜過這……應該不會是你們掌門吧。”白兒似笑非笑道。


    “不是……當然不是……”道士張口結舌,“怪哉,這幾日一直是我守在這裏,沒看到誰進來啊……”


    也不去理會那道士,白兒移步上前,凝睛看那墓碑,隻見上麵端端正正刻著:蜀山仙劍派律德長老惠真之墓。


    “已是百年黃土,卻依然有拜祭你的人,何其有幸。”白兒喃喃道,目光一掃,突然發現香爐之下的石板上依稀有一排字,細看之下,輕讀出聲,“……傷懷黯心憐寂落,空塵明珠盡幾時。”


    默讀兩次,隻覺得一股無言的酸澀淒涼直透心間,和現在的心境有些相合,白兒忍不住伸出手指去摩寫青石板上的字,寫著寫著,突然驚覺:這字怎麽和指尖如此相合?!難道這是用手指在青石板上寫的……


    在蓬萊時,看到蓬萊弟子身上被手指抓出的傷,紫萱便斷言凶手功力可以和蜀山五老相媲美,結果證明那確實是能和蜀山掌門對抗的邪劍仙。那麽現在青石板上竟然有人以指寫字,這是否意味著此人的功力更要遠勝蜀山掌門……


    “蜀山派當真是臥虎藏龍,而他們卻一直要與我們妖為敵……”白兒打了個寒噤,不敢再往下想了,站起身來,再去看那一行字,隻覺得口幹舌燥,心跳得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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