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p病房,醫生和護士圍著病床上的人做著檢查。


    病房外,男人倚靠牆邊而站,緊鎖的眉心昭示著他的憂慮和擔心。


    喬忠看著自家少爺擔心的模樣,忍不住開口安撫勸慰道:“少爺別擔心,陸小姐不會有事的。”


    薄鬱年薄唇緊抿著,緊鎖的眉心並未因喬忠這話而有舒展。


    陸商商一個晚上反反複複的燒著,就連打了退燒針都不能退燒,他怎能不擔心。


    他心生憂慮煩意,下意識的從口袋裏拿出煙,剛要點燃,喬忠伸過手來,摁住了他的煙,“少爺,這不能抽煙的。”


    他抬眸,雙眼布滿血絲。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動靜,醫生從病房裏走了出來。


    他直起身,神情嚴肅,“她怎麽樣了?”


    “病人是落水後著涼導致的高燒不退,沒什麽大礙,開了點緩解的藥,另外過一會再給她吊一瓶針水,燒應該就能退下去了。”醫生說道。


    “能有效?之前也有給她打退燒的針水,可都沒有效果。”薄鬱年道。


    醫生安撫一笑,解釋道:“我也了解了一下情況,之前病人打的那針水不是最有效的退燒針水,所以病人的高燒才一直反反複複。”


    醫生離開後,喬忠安撫的說道:“少爺,船上醫療資源有限,這第一醫院是大醫院,陸小姐肯定會沒事的。”


    薄鬱年臉色微沉,點了點頭。


    ……


    另一邊。


    陸青豫處理完公事後,便給那小人兒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可是……


    電話那頭傳來冰冷的機械女聲。


    “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陸青豫臉色驟然一沉,她不是沒輕沒重的人。


    過了十分鍾左右,陸青豫又撥了一通電話過去,可還是提示關機……


    “去查查那個叫童瞳的電話。”他對著手下說道。


    半個鍾後,手底下的人便給他弄來了童瞳的電話,他立刻撥了過去。


    童瞳在接到陸青豫的電話的時候,有些詫異,“陸先生,請問有什麽事嗎?”


    “童小姐打擾了,商商現在是和你在一塊嗎?”陸青豫問道。


    童瞳一怔,本能反應說道:“沒有啊,我沒和商商在一塊。”


    陸青豫微揚的唇角在一瞬間拉了下來,“沒有和你在一塊?你們今天不是要一起辦事嗎?”


    童瞳疑惑,“沒有啊,這兩天我都沒和商商聯係,而且今天我家親戚過來,我一直在家忙呢。”


    陸青豫握著手機的手不由緊了幾分,片刻後,他和童瞳道了聲謝謝便掛了電話。


    電話掛後,陸青豫便讓人聯係了喬向平,這才得知,郵輪上出了事,商商掉進海裏,被薄鬱年而救,至今未醒。


    陸青豫呼吸一重,隻覺得渾身都有些顫抖。


    他來到第一醫院後,加快腳底的步伐,到了陸商商所在的vip病房。


    病房外喬忠守著,喬忠乍一眼看到陸青豫的時候有一瞬的微怔,可很快這情緒也散了下去。


    陸青豫會找來,應該說並不算什麽意料之外的事。


    “陸先生。”


    陸青豫淡淡的看了眼喬忠,沒有應話,直接開門而入。


    喬忠下意識的想攔,可是在伸手的一瞬,卻又猶豫著縮回了手。


    不管怎麽說,陸青豫始終是陸商商的男友,他阻攔的了一次,阻攔不了兩次。


    病房門驟然被推開,坐在病床邊的薄鬱年抬頭,朝門口看去,下一瞬便看見一臉著急的陸青豫走了進來。


    陸青豫在看到病床上躺著,臉色蒼白的小人兒時,呼吸驟然一重,“商商!”


    陸商商還昏睡著。


    陸青豫抬頭,看著薄鬱年。


    兩人四目交對,隱隱滲著些許火藥氣。


    “陸先生消息倒很快。”薄鬱年開口。


    “事情我都聽說了,倒是謝謝薄先生救了商商。”陸青豫道。


    陸青豫將心中那怒意強壓下去,手底下的人告訴他陸商商落海的時候,是薄鬱年跳下去救了她的,所以,基於這一點,他此刻即便是再生氣,也不會發作。


    他垂眼看著血色盡無的人兒,心宛若被揪著般隱隱作疼,“薄先生,商商是怎麽落海的?”他問道。


    陸青豫知道,商商向來不是不謹慎小心的人,就算再粗心大意,也不會出這樣的錯讓自己跌到海裏。


    提及此,薄鬱年眼眸驟然一沉,陸青豫一抬眼,就看見薄鬱年神色的變化,他從男人這神情的變化中,讀到了些許信息。


    “是誰做的?”他聲音冷了幾分。


    薄鬱年定定的看著床上的人兒,他的嗓子因落水,加上一夜未眠,略顯沙啞,“喬穎琪。”


    陸青豫眸光驟冷。


    薄鬱年瞥看見,緩緩開口道:“放心,那個女人我已經收拾過了。”


    陸青豫不語,他望著床上的人兒,心中的那抹怒火越濃,有膽子傷害他的人,那後果,也是要自己承擔的。


    陸青豫看了一眼薄鬱年,然後開口道:“薄先生臉色不好,還是去休息休息吧,商商這有我,我會陪著她。”


    這話聽著是關心,可重點則是在那後半句。


    薄鬱年並沒有理會陸青豫的話,隻淡淡的道:“既是我救得人,我自然要看到她相愛無事了才好。”


    於是乎……


    病房裏,病床邊,一左一右兩男人坐著。


    喬忠朝裏頭看去的時候,就看到這樣一幅光景。


    喬忠:“……”


    醫生給陸商商開的針水吊完後,陸商商身體的熱度果然降下來許多,雖然還有些微熱,可那高燒總算是退了下去。


    隻是高燒雖退,但陸商商一直遲遲未醒來。


    喬向平這邊,聽聞陸商商還未醒,整個人的神經都緊繃著,就像那繃緊了的琴弦,一個不小心就會斷裂開。


    他看著雙手裹著紗布的侄女,無奈輕歎口氣,然後語重心長的道:“穎琪,晚些陸商商醒了,叔叔陪你過去,你和她道個歉。”


    喬穎琪麵色憔悴,她看著自己本纖細漂亮的手被裹成這個樣子,心情本就不爽,再一聽喬向平這話,她瞬間炸了毛,“我為什麽要去道歉?我沒有錯!是陸商商自己站不穩跌下海的!叔叔,你看到我的手了嗎?這都是拜陸商商所賜!我才不要和她道歉!”


    喬向平閉了閉眼,滿臉的無奈,他道:“穎琪,這件事現在說不清楚,你沒看見薄鬱年有多可怕嗎?這件事不論事實到底是怎麽樣的,你聽叔叔一句勸,晚點和陸商商道個歉!”


    “我不要!”喬穎琪倔道。


    喬向平耐心也漸漸被磨沒,想到得罪薄鬱年後會造成的後果,他的煩躁和怒意也上了頭,“穎琪,你想也好,不想也罷!這個歉你必須去道!否則,”喬向平狠了狠心,“否則你以後就別叫我叔叔了!我也權當沒你這個侄女了!”


    喬穎琪一聽,雙徒然睜大,眼珠子都仿若要瞪出來一般,“叔叔!您怎麽可以這麽對我?!”


    喬向平冷聲說道:“不是我怎麽對你,而是你一點也不為叔叔,不為喬家著想!叔叔知道你不想去道歉,可現在的情勢,你不去道歉,陸商商不會原諒我們,那薄鬱年就更不可能原諒我們了!你難道天真的以為叔叔我權大過天嗎?得罪薄鬱年,我們不會有好下場的,甚至整個喬家都不會有好下場!如果你想以後過粗茶淡飯,連兩三百塊的衣服都買不起的生活,那你大可以不去道這個歉!”


    喬穎琪愣在原地,許久說不出話。


    過了好一會,她才不甘不願的道:“我去……”


    ……


    巨大的痛苦,無助,包裹著她,她整個人如同被人掐著脖頸一般,呼吸困難。


    陸商商睫毛輕顫幾分,擰著秀眉,緩緩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如目的便是雪白的一片,濃重的消毒藥水味道侵入鼻腔,無形在告訴著她,她在醫院……


    “商商!”


    “商商!”


    有人在說話。


    她睫毛輕眨了幾分,眼珠動了動,一轉,看到病床左右坐著的兩人。


    陸青豫緊握著小人兒的手,滿臉的關心與擔憂,見她醒來,他擔憂的臉上染上一抹歡喜的光暈。


    “商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


    陸青豫朝她的額頭探去,確認著她的體溫。


    陸商商定定看著陸青豫,沒有說話,片刻後,她眼珠一轉,又將視線挪到了一旁薄鬱年的身上。


    薄鬱年眼底盡是烏青,眼睛裏充滿了血絲,滿臉的疲憊。


    她就這樣睜著眼看著兩人,卻始終未曾開口說一句話。


    兩男人相視一眼,兩人眼中都充滿了濃濃的擔憂。


    他們隨即喚來醫生,醫生立刻對陸商商進行了一番檢查。


    “兩位不必太擔心,病人已經退燒了,且身體也做過檢查沒有大問題。”醫生說道。


    “她醒來後一句話也沒說,這是怎麽回事?”薄鬱年問道。


    醫生看了眼床上躺著的人隨即道:“病人咽喉有點發炎,不說話或許是因為喉嚨疼痛,一會我開點喉嚨消炎的藥,病人按時吃藥,會很快好起來的。”


    聽醫生這麽一說,兩人這才放心了下來。


    醫生離開病房後,陸青豫對著薄鬱年開口道:“薄先生也辛苦了,現在商商已經醒了,且無大礙了,薄先生還是回去休息休息吧。”


    門口喬忠此時也走了進來,正好聽見陸青豫的話,“是啊少爺,您一夜都沒有合眼,而且身體也受了涼,現在陸小姐沒事了,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


    薄鬱年沉眸,瞥看眼病床上的人兒,片刻後,沒再說什麽,轉身離開。


    車上。


    喬忠發動引擎,車子剛起步,男人便開口道:“回清瀾豪苑。”


    喬忠微怔,反應過後,點了點頭。


    清瀾豪苑。


    偌大的別墅,雖有傭人,但卻依舊顯得格外清冷。


    花園裏,苗沂芸正擺弄著花花草草。


    自君思恬離開,左晴天又被薄鬱年趕了出去,這清瀾豪苑人少了一半,人氣也少了許多。


    後來,就連薄鬱年都很少來這邊居住了。


    薄鬱年待苗沂芸一直很尊敬,將她視為母親一般。


    君思恬離開後,薄鬱年除了節假日回來陪她吃吃飯,偶爾來看看她以外,便很少回來這了。


    薄家的人找來後,薄鬱年也和她提議過,讓她搬到薄宅去,但被她拒絕了,薄宅人多,關係也複雜,她懶得去摻和。


    “咳咳……”


    一聲咳嗽聲,苗沂芸抬起頭,就看見了薄鬱年,她站起身,朝那邊走去。


    在走到薄鬱年身邊的時候,一眼看見薄鬱年差勁的臉色,他雙眼的血絲很濃,“這是怎麽了,怎麽弄的這麽憔悴,是生病了嗎?”


    “沒什麽,有點感冒。”薄鬱年道。


    苗沂芸輕歎口氣,“你這孩子,也太不注意了,工作忙也不能誤了身體,外頭風大,趕緊進去吧。”


    薄鬱年進屋後,吃了藥後便回了房。


    苗沂芸見他進的依舊是和君思恬的新婚房時,眼中盡顯無奈。


    每每薄鬱年回來,都還是回那間房間住。


    “鬱年身體一向不錯,怎麽忽然感冒這麽嚴重了?最近很忙嗎?”苗沂芸問道。


    喬忠眼神微閃,剛要開口解釋,苗沂芸又開了口,“你實話實說,別框我。”


    喬忠:“……”


    苗沂芸雖不是少爺的親生母親,但這麽多年,其實是和親生母親無異的。


    喬忠猶豫片刻後,終是將實情說了出來。


    “芸姨不用太擔心,醫生說了少爺無大礙的,就是受了涼,休息休息按時吃藥便會無恙了。”喬忠解釋道。


    苗沂芸臉色驟然一沉,“陸商商?是不是前段時間在網上還鬧的挺多新聞的,和君思恬長得很像的女人?”


    喬忠點頭。


    苗沂芸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她一直有聽說出現了一個叫陸商商的女人,和君思恬長得很像,後來網上鬧了事情,她看了照片,果真是和君思恬一樣一樣,甚至她一度懷疑,這女人就是陸商商。


    “她當真不是君思恬?”苗沂芸疑惑的問道。


    喬忠點了點頭,“不是,陸小姐原先是在意大利生活的,她和少夫人長相方麵確實很像,不過性子倒是差的挺多。”


    苗沂芸撇了撇唇,沒再說什麽,她轉身朝樓上走去。


    她輕敲了敲房門,得到裏頭人應允後,才推門而進。


    外頭夜幕漸漸染上天際,房內沒有開燈,暗沉沉的一片。


    借著外頭的微光,勉強看清屋內狀況,那欣長的身影,倚靠長沙發而臥,聽到門口的動靜後,側頭而望。


    “芸姨。”


    苗沂芸徑直走到薄鬱年身邊,拉過一把椅子坐下。


    “發生的事喬忠都和我說了,你這孩子,也太大意了,就算是要救人,也不能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那可是大海,一個不小心就會出意外的。”苗沂芸語重心長的說道。


    薄鬱年神情淡淡,語氣也淡,“無礙。”


    “鬱年,你老實和芸姨說,你是不是還放不下君思恬?”


    這個問題的答案,其實苗沂芸心裏很清楚,若是放得下,這些年,薄鬱年也不會那麽過來了,更不會再和長得和君思恬想象的女人扯上關係。


    薄鬱年不語。


    苗沂芸見他這樣,心中不由有些氣惱,開口道:“鬱年,你和她之間早在五年前就結束了,你們之間隔著什麽,你心裏清楚明白,她是君尉山的女兒,是你的仇人!我想你應該也沒忘記,當年你是親眼看見你父親是如何死在你眼前的!”


    薄鬱年閉眼,那無法忘記的場景,在眼前一瞬閃過。


    許久後,他沉聲開口,“我沒忘。”


    苗沂芸道:“沒忘便好,鬱年,你和君思恬已經過去了,就別再陷在裏頭了,如今你事業如日中天,你是君氏掌權人,是薄家少爺,你想要什麽女人大都可以。”


    薄鬱年抬手揉了揉發疼的眉心,隨即道:“芸姨我累了。”


    苗沂芸見狀,便沒在多說什麽,隻道:“那好,你好好休息。”


    她說完便轉身離開了房間。


    房門關上,薄鬱年緩緩睜開眼睛。


    縱使屋內沒有燈光,可他還是能清楚的看清這房內的一切。


    他呼吸沉沉,雙手緊握成拳。


    ……


    醫院裏,陸青豫一直陪著陸商商。


    從她醒來後,已經一個多近兩個小時了,可她就那樣睜著眼,一句話也不曾說過。


    “商商,我讓人買了點白粥,你吃一點,嗯?”陸青豫看著她道。


    陸商商定定的看著男人,片刻後搖了搖頭。


    陸青豫輕歎氣,聲音柔和,更夾雜著幾分心疼,“商商聽話,你不能什麽都不吃,這樣身體會受不了的,多少吃一點,嗯?”


    陸商商不語。


    陸青豫將白粥端起,坐在病床邊,一勺一勺的舀起,然後放到唇邊輕吹著,確認不燙嘴後,才送到小女人嘴邊。


    他喂來一口,她吃一口。


    不一會一碗白粥,沒了一半,他再喂來的時候,她搖了搖頭。


    陸青豫看著碗裏已經被吃掉半碗的粥,便也沒再勉強她。


    他拿來紙巾替她擦拭著唇。


    就在他替她擦完嘴,將東西收起後,手下從外頭走了進來,恭敬的道:“先生,星瑞的老總想要見小姐。”


    陸青豫瞥看了眼陸商商,隨即道:“讓他們進來。”


    手下出去後沒多久,喬向平便帶著喬穎琪走了進來。


    喬向平牽著喬穎琪走到病床邊,“陸小姐,怎麽樣了,身體好些了嗎?”


    陸商商不語。


    一旁陸青豫淡漠的看著兩人。


    喬向平略顯尷尬,他輕咳了一聲,隨即道:“陸小姐,真的很抱歉,在我的郵輪上出了這樣的是事,是我們的疏忽,真對不起。”


    陸青豫神色驟然一愣,冷聲開口,“喬總覺得隻是疏忽嗎?”話音落,他視線落在一旁喬穎琪的身上。


    喬向平吞了吞口水,然後將喬穎琪推到前麵,衝喬穎琪示意了一番。


    喬穎琪撇了撇唇,看著陸商商,心不甘情不願的開口道:“陸小姐,對不起,昨晚……是我不好,我是無心的。”


    陸商商目不轉睛的看著喬穎琪,她依舊不語。


    喬向平見這個樣子,汗都要下來了,雖然薄鬱年此刻不在,可若是陸商商不接受他們的道歉,不原諒的話,那薄鬱年那邊,想來也沒那麽容易罷休。


    喬穎琪見陸商商這個樣子,隻覺得心中來氣,陸商商這算什麽?她都道歉了,她還擺出這副樣子。


    然而,她心裏雖然這麽想,可卻不能表現出來。


    她深吸口氣,再度開口道:“陸小姐,對不起,給你造成的傷害是我的不對,希望你大人不記小人過,不要和我多計較。”


    陸商商依舊不語。


    陸青豫瞥看眼人兒,隨即開口道:“你的道歉商商已經聽到了,你們可以離開了。”


    喬向平一臉的猶豫,“可……陸小姐……”


    “商商身體還虛弱,精神也不太好,一時半會也給不了你們答案,不如等商商精神好些了,兩位再來。”陸青豫道。


    喬向平雖然不太情願,但如今也隻能這樣了,他們道歉的話已經說了,陸商商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他們總不能一直在這呆著吧。


    喬向平叔侄倆離開了病房,陸青豫收回視線,再看向小人兒的時候,小人兒已然閉上了眼,陷入了熟睡。


    陸青豫起身替她將被子掖好,然後低頭在她額上落下一吻。


    ……


    陸商商再醒來的時候,已是深夜,她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看,就見不遠處沙發上坐著睡著了的男人。


    她輕眨了眨眼,小手緊攥在一起。


    她瞥眼看向窗外無垠的月色。


    往日的種種清晰浮現。


    她……全記起來了……


    她是君思恬。


    那段痛苦不堪的過往也全部記起來了,以及這五年來的所有事情,都存在於她的腦海。


    她小臉蒼白,眼淚忍不住掉了下來。


    所有的記憶交雜在一起,在她心中猶如巨浪一般,翻江倒海。


    這大半天她一直沒有開口講話,不是因為喉嚨疼的說不出話,而是她不知道該怎麽開口,更不知道該怎麽麵對。


    她忽然覺得挺可笑的,她是陸商商的時候,竟希望將殘缺的記憶都記起來。


    那麽痛苦的記憶,記起來做什麽呢?


    後半夜她一直沒睡,睜著眼一直到天亮。


    陸青豫醒來的時候,就見那小人兒已然醒了,他連忙湊過去,試探著她的體溫,確認她體溫沒有異常後,才放心了下來。


    “商商,喉嚨感覺怎樣,還疼嗎?要是疼的話你點點頭。”陸青豫問道。


    陸商商緊抿著唇,搖了搖頭。


    她緩緩抬起手,撫上男人的眼,他神情略顯疲憊,“你很累。”她緩緩開口。


    陸商商的開口對陸青豫來說,無疑是欣喜的,她能開口說話了,想來喉嚨是有所好轉了。


    他微微一笑,抬手輕撫她的發,“我不累,一會讓醫生來再檢查檢查。”


    陸商商沒有意見。


    醫生來後,給她做了檢查。


    “陸小姐的燒是穩定下來了,應該不會再燒了,喉嚨的炎症也有好轉,整體來說已無大礙,之後再按時吃藥休息,會很快複原的。”醫生說道。


    “可以出院嗎?”陸商商開口問道。


    “再觀察半日吧,到下午都沒什麽特別情況的話,就可出院了。”


    陸青豫點頭,隨後將醫生送出了病房。


    清瀾豪苑。


    薄鬱年吃著早餐時,喬忠走了進來,“少爺,昨天您離開醫院後,喬向平叔侄去了醫院。”


    薄鬱年神色微沉,“是去道歉的吧。”


    喬忠頷首。


    早餐過後,薄鬱年離開了清瀾豪苑,去了醫院。


    他到病房的時候正看見陸青豫喂著陸商商吃著東西。


    眼前溫馨的一幕讓他雙眸一刺,隻覺得刺眼無比。


    陸商商剛喝下陸青豫遞來的一口豆漿,驀地,餘光一暼,便看見那欣長的身影。


    陸青豫見她眸光微移,順著她的視線看去,就看見不知何時出現的薄鬱年。


    薄鬱年邁步走到床尾,看著小人兒,“情況怎麽樣了。”


    這話是問陸青豫。


    “商商的燒已經退下去了,除了咽喉還有點發炎,沒其他問題了。”陸青豫道。


    薄鬱年點了點頭,懸著的心算是放下來了。


    陸商商眼簾微垂,從薄鬱年走過來後,她便沒看他一眼。


    “聽說喬家叔侄來過了,你是怎麽打算的?”薄鬱年問道。


    即便喬向平已經道歉,又帶著喬穎琪來道歉,可若她不接受道歉,甚至要給那兩人懲罰,他都會去做。


    陸商商微低著頭,粉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她清楚明白,自己落海是那喬穎琪做的。


    喬穎琪將她推下海,行為惡劣,毋庸置疑。


    隻是……


    她是很意外,也沒想到,喬穎琪的這一推,倒是將她所忘記的事情都想了起來。


    她唇瓣微動,呐呐的道:“你折斷她的手了。”


    這事也是她醒來後聽陸青豫說的。


    乍一聽會覺得有些心驚,不過那也隻是一瞬感覺的事,喬穎琪將她推下大海,根本是置她的生命不顧,若不是她命大,怕是成了那海中浮屍了。


    “交給警察處理吧。”她悶悶開口道。


    要說她打算怎麽辦,這也是她唯一能想到的了。


    雖然喬穎琪已經被薄鬱年折了手,但她不認為喬穎琪的懲罰就是這樣,她推她下海,行跡惡劣,若是她不幸身亡,那就是一條人命。


    陸青豫望著陸商商。


    這倒像是她的風格。


    “我想睡一會。”


    她邊說著,邊拉了拉被子,重新側身躺下,小半張臉被黑發遮住。


    陸青豫見她這樣,眼底多了一抹疑惑。


    從她醒來,她好像就有些怪怪的,可具體怪在哪裏,他又說不出來。


    最後他能給自己的解釋也就隻有她是受驚過度了。


    她膽子向來不大,驟然落海,這驚嚇是真不小。


    陸商商睡著後,兩男人走出了房間。


    陸青豫看著薄鬱年,開口道:“這件事,謝謝薄總了,”


    薄鬱年禮節性的一頷首,“好好照顧她。”


    陸青豫溫溫一笑,看著男人離開後,他臉上的笑容也漸斂去。


    ……


    下午四點多左右,醫生又給陸商商做了些檢查,確認沒事後,給開了些藥便讓出院了。


    兩人回了住宅。


    陸敏君和陶婉姝並不在家。


    放下東西後,陸商商拿了換洗衣物進了浴室。


    站在浴室的鏡子前,她看著鏡中的自己,茫然。


    她什麽都記起來了,她是君思恬。


    而之後,她又該怎麽辦呢?


    是以君思恬繼續下去,還是陸商商?


    若是以陸商商的身份繼續下去,她想,她是會更快樂,因為陸商商沒有那些仇恨。


    可是……


    她雙手緊握成拳,那天的事,不受控製的浮現在腦海。


    兜兜轉轉,即便她是陸商商,可卻還是不可避免的和薄鬱年有了交集,甚至……他們有了不該有的親、密行為。


    她定定的站在鏡子前許久,雙眼緊閉,過往的事情一幕幕,一幀一幀的在她眼前一一閃現。


    許久後,她才緩緩睜開了眼,再看向鏡子時,眼中多了一抹堅定。


    ————


    翌日一早,陸商商便看到了網上的一則消息。


    女星q某涉嫌蓄意傷人,已被逮捕。


    這條消息迅速占領了微博頭條。


    隻是報道上說的都是以字母q代替,並未公之於眾是誰,所以一時間,網民對這q某大行猜測。


    向來一字母代替名字的情況,通常這個字母便是那人姓氏的拚音。


    因此,一時間所有姓氏是q開頭的女明星紛紛被列入了候選名單。


    喬,錢,齊,曲,邱等好些女星都成了網友猜測的對象。


    另一邊,喬向平正開著會的時候,突然接到家裏的電話,當傭人告訴他,喬穎琪被警局的人帶走時,他臉色驟然一變,急急跟底下的人交代幾句後,便匆匆離開。


    警局。


    喬穎琪怎麽也沒想到她會被警察抓了,她自小就是千金小姐,養尊處優,哪進過警局,縱是她平日再蠻橫,此刻也是害怕不已。


    喬向平帶著律師趕來,當即就要保釋喬穎琪。


    可卻被告知不能對其進行保釋。


    喬向平的律師進行了一番交涉後,無果。


    喬向平整個人都懵了,喬穎琪被逮捕,很明顯,是薄鬱年和陸商商那邊的事。


    他原以為自個侄女已經受了懲罰,且道了歉,可沒想到,那兩人這麽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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