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開了兩桌,尉殊和沈淵打,包揚和林嘉木打。


    和沈淵打了兩場,尉殊握著球桿靠在撞球桌旁看著沈淵打球,隱隱覺得沈淵打撞球也帶著些戾氣,眼神兇狠,似乎不是在打球而是在打人,眼神尤為像盯著張玨。


    沈淵,也是把球當長林的人打?


    沈淵打撞球很厲害,偶爾發揮好還能一桿到底,尉殊也不無聊,視線似有似無地落在沈淵身上。


    他現在完全明白了邵嫡的滿腦子黃色廢料,因為他也是。


    他彎沒彎不清楚,可尉殊知道,他喜歡的隻是沈淵而已。


    在張玨讓人噁心的話語裏,在沈淵衝過來一把扼住張玨後,這種感覺便十分明晰。


    白球在桌上快速滾動,碰壁後撞出落到了黑八麵前,球體相撞,黑八緩緩落入球袋,沈淵收杆看向靠在撞球桌上的尉殊。


    視線猝不及防相撞,眼睫顫了顫,沈淵有了片刻的呆滯。


    他好像在尉殊的眼裏看到了熟悉的情緒,一種陰晦莫名含著愛慕的眼神,一種他藏在心裏不敢流露絲毫的情緒。


    隻是尉殊漂亮桃花眼裏的情緒和自己的謹慎不同,那雙仿佛罩著一層玻璃的清亮眸中情緒肆無忌憚,堂而皇之。


    腦海中突然升起一個從未敢有的想法——一個十分大膽的想法。


    尉殊的眼神本來是落在少年弓身打球的脊背,可沈淵突然抬頭,他的視線便自然地落在了沈淵鋒銳帥氣的臉上。


    沈淵澄澈的雙眼已經漫上煙熅霧氣,深邃幽暗。


    尉殊並不清楚自己是用什麽樣的眼神盯著沈淵,隻是望著沈淵實在少見的眼神微愕,隨後低頭掃了一眼撞球桌輕輕笑道:「你又贏了。」


    林嘉木從吧檯要了瓶水,扯著嗓子問另外三人,「要不要喝的?」


    沈淵狹長的眼瞼輕垂,將所有思緒藏在心裏,盯著尉殊嗯了一聲,然後開口:「拿一瓶礦泉水。」


    包揚正在往球桿上擦槍粉,聞言道:「我來瓶啤的。」


    服務生擺好球,包揚說完一桿開了球。


    尉殊沒說,走到吧檯點了一杯奶茶,「全糖,謝謝。」


    服務員點單的手一頓,隨後將打好的單子遞給他,「請稍等。」


    尉殊笑了笑,人就是這麽奇怪,幼時少有的東西變成後來莫名的執念。


    他幼時吃了太多苦口的藥,如今居然受不了一點點苦。


    *


    也許是前麵被狗咬了一口的原因,難得的休閑時間變得格外輕鬆,順帶還吃了一頓燒烤,時間過的很快,一晃都快十二點。


    尉殊清楚他的酒量,沒敢亂喝,上次四瓶啤酒醉倒摸沈淵的臉,這次喝大指不定鬧出什麽來,特別是他現在和邵嫡一樣滿腦子的黃色廢料。


    尉殊沒醉,包揚給醉了,包揚能喝,半箱都是他喝掉的,一個正常小夥子愣是喝成了尿頻尿急,廁所都去了五六次。


    包揚喝大了,抱著尉殊大腿認爹。


    「尉爸爸。」


    尉殊樂得多一個兒子,應了一聲,「哎~」


    林嘉木趴在一邊捧腹大笑,笑到肚子疼狂錘桌子。


    包揚眼神迷離,臉上泛紅,隻是膚色較深,紅的就比較奇怪,「尉爸爸,那個……張玨不是個好東西,還是個死基佬,我看他八成是看上你了,你以後躲遠點。」


    尉殊頗為慈祥地應了一聲,「嗯。」


    「張玨個狗東西也不看看自己什麽醜樣子,忒不要臉。」包揚說著,似乎憑空看到了「不要臉」的張玨,對空扇了一巴掌,「離老子爹遠一點。」


    「你看看我爹這長相,誰配得上?那麽多妹子在後麵排著,張玨算個錘子……」


    一旁緊緊抿著唇瓣的沈淵憋不住了,嘴角抽了抽。


    尉殊當夠了爹,抽了抽腿讓包揚抱著桌腿,起身道:「我去上個廁所。」


    「還真是養了個熊兒子。」出了包廂,尉殊咕噥一句。


    等他再進來,氣氛出奇的安靜,包揚抱著桌腿打鼾,林嘉木快速掃了尉殊一眼,臉上還有沒來得及卸下去的尷尬。


    沈淵也是,出奇的安靜,唇線抿成一條線,看不出情緒。


    「怎麽了?」他問。


    林嘉木快速搖了搖頭,「沒什麽,我們回吧。」


    沈淵沒吭聲,尉殊淡聲,「好吧。」


    林嘉木從桌椅間拎起包揚,把兩人的書包一起扔給包揚,「拿著。」


    醉酒的人意外的聽話,包揚什麽話也沒說,一邊一個書包背著,也沒醉到要人背的都程度,就是走路有點飄,亂七八糟的拐。


    林嘉木走到吧檯,「結帳。」


    服務員開口:「已經有人付過了。」說著,眼神示意跟在林嘉木身後的尉殊。


    林嘉木愕然,一般這種活動都是aa的,尉殊突然把錢掏了,挺讓人不好意思的。


    沈淵已經開口:「平均多少,我發給你。」


    「不用,你們在校門口幫了我。」尉殊說著,已經走到門口,態度堅決。


    沈淵盯著尉殊看了半晌才呆將手機收回口袋,不再堅持。


    下了樓梯出了撞球廳,林嘉木隨手把肩上的包揚往路邊一扔,「要吐趕緊吐,別吐老子身上。」


    包揚已經幹嘔多次,被林嘉木一扔,搖晃著走到一顆梧桐樹下,雙手扶著樹幹就開始吐。


    「你們怎麽回去?」尉殊問,主要是包揚怎麽回去,這人現在怕是路牌都看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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