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一陣罵娘,媽的,他可真是個好人。


    相比尉殊,沈淵最先反應過來,從地上撿起剛才掙脫掉落的東西,低聲說了一句,「謝謝。」


    音色如常,路口煙塵和喧囂似乎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尉殊盯著他的背影,冷然開口,「哦,不用謝。」


    到底是誰救了誰?


    不過他記得這小子,不就是昨天一臉乖樣撿到他書包吊墜的人麽。


    昨天還一臉乖樣,怎麽今天就這麽酷呢。


    十字路口一片狼藉,人群慌亂的尖叫和小孩驚恐的啜泣閉塞了整個空間,失控的車撞停在距離尉殊不足兩米的距離,尉殊腿下發軟,一屁股摔在了原地。


    他媽的。


    靠在身後被撞斜了幾分的gg牌上,尉殊喘著氣,想了想又有點後怕隻能又罵了一句。


    他腦子有病。


    心猛烈跳動像是要從胸口跳出,尉殊拍著胸口平復情緒,順便對他剛才的舉動進行了簡單總結——傻逼之舉。


    他可差點為了救人搭上自己命,然後他的照片會貼上地方報,標題他都想好了,就叫——速度與激情,見義勇為少年捨命救人。


    社會輿論會把他誇上天然後教導青少年如何防範,和他差不多大的人看到大概就是和他現在心裏想的一樣,嘲諷地罵自己一句傻叉。


    要是救了人還好,沒救上反而搭上自己的命那可不就是傻叉嗎。


    交通管理部門來的很快,救護車一路鳴笛停在了路旁,擔架員將擔架放在他麵前,尉殊動了動眉,有些戲謔。


    還算年輕的急救醫生開口問,「是他嗎?」


    旁邊的人來不及開口,尉殊已經撿起身後染了灰的書包從地上爬了起來,語氣輕貓淡寫,「不是我。」


    說完拍了拍衣服上沾的灰。


    「你沒事?我看你剛才一屁股摔地上,還以為你擦到了呢。」大概是剛才打120的小姐姐,見尉殊的舉動,臉上窘迫。


    急救醫生問:「那受傷的人呢?」


    尉殊說,「我沒事,你們看看別的人吧。」


    一旁穿著反光的交警招手,「急救人員!司機被卡住了。」


    「問題大嗎?」


    交警看了看因猛烈撞擊而陷在駕駛椅上的司機皺眉,「有點麻煩。」


    「那喊我幹嘛,打119啊!」


    將書包跨在了身上,對好心的小姐姐說了一聲謝謝,小姐姐臉色肉眼可見地泛紅,尷尬地離開。


    沒忘記自己拍在候車椅上的手機,尉殊撿起,手機握在手裏咯了一下手,低頭一看,又一句髒話就想飆出來。


    他來楚城前才貼的膜!


    秋舒蘭剛送完女兒回家,星星的班主任看著挺和善,交了學費就告訴她可以回來了。


    收拾著家裏瑣碎的東西,餘光見去了學校的兒子折了回來,「怎麽,新學校迷路了?」


    「沒有。」


    兒子聲音有點悶,秋舒蘭抬頭,見他一衣服的灰,「是和人滾土堆裏幹架去了嗎,沾一身的灰?」


    尉殊上樓,走到自己的房門口,輕飄飄地來了一句。


    「被車撞了。」


    「車撞了……被車撞了?!」秋舒蘭拔高了聲音。


    尉殊在在樓上聽著秋女士後知後覺的叫聲,聳了聳肩,秋女士還是秋女士,隻有損人的時候反應快得不行。


    「尉殊,你給我下來。」


    是秋舒蘭嚴厲時特有的短促語氣,你給我下來五個字恨不得直接簡化成下來,隻是語氣裏有顫音。


    尉殊脫了沾了灰的外套和褲子倒在了床上,他才不理會他媽的叨叨,自己下去也無非是拉著自己左看看又看看,到最後可能還會拍著腦袋來一句,嚇死她了。


    那一巴掌拍腦袋上嚇得是他好嗎。


    躺在床上盯天花板。


    他的心到現在還是亂糟糟的,也不清楚自己當時哪來的勇氣,可他確實後悔了。


    他果然沒有高尚的情操,尉殊泄氣,在被子裏滾了好幾圈。


    「開門!」秋舒蘭敲著門。


    尉殊拉開被子,從衣架上隨便拽了個褲子套上,這才踩著鞋子開了門。


    迎麵而來是秋女士拍肩的手,尉殊被車禍給驚的心髒亂跳,躲避技巧也生疏了不少,被拍了個正著。


    「疼。」尉殊嚎了一嗓子。


    不叫還好,尉殊這一嗓子喊的秋舒蘭心下一驚,以為兒子是被車撞的,當下就想帶兒子去醫院看看,「疼就去醫院拍個片子看看。」


    「撞到哪裏?」


    「我查了這裏的中醫院挺不錯的。」


    秋女士風風火火就想拉著尉殊去中醫院看,尉殊難得不想說話,也不知道為什麽才來楚城幾天秋女士就知道了那裏的醫院好,那裏的醫院感冒都治不好。


    明明,他已經好了。


    沉默了一會兒開口,尉殊開口:「車撞停在離我右邊大概兩米的位置,我沒受傷。」


    頓了頓,語氣認真,「秋女士,您要對自己的手勁兒有所認識。」


    秋舒蘭足足花了兩分鍾才接受兒子沒被撞到的事實,隨後瞪了一眼尉殊,「多大一小夥子,我能把你拍殘?」


    尉殊忙點頭,搗蒜似的,「能。」


    秋舒蘭緩緩揚起了手。


    尉殊脖子一縮,眉目微彎,認慫,「那你怎麽從來不拍星星?」


    「星星是女孩,怎麽,你吃妹妹的醋啊。」秋舒蘭白了兒子一眼,醋勁兒來了能當墨用,在嘴裏嚼幾下能念叨幾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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