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描摹著黎遙的唇形,明明是再親昵不過的動作,可他說出的話卻讓黎遙心一點點墜了下去。


    「讓我猜猜,你來這裏的任務是找出殺人案的兇手,為什麽他們出事,你卻回來了?」


    容檀看著黎遙由於摩擦漸漸紅潤起來的唇,聲音愈發溫柔:「是因為他們是[副本]的重要人物?還是,因為他們要死了,你要回來找兇手?」


    他夢中那個宣布黎遙通關的機械音,給了他不少信息。


    容檀說得不緊不慢,卻讓黎遙再也坐不住,他拂開唇上的手,縮到沙發的角落,聲音繃緊:「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饒是黎遙表麵極力維持鎮定,可尾音還是帶了一絲顫抖。


    容檀到底知道了多少!


    「哦?那我們試驗一下。」容檀站起身,「反正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不如早點解決他們兩個,免得被發現。」


    黎遙看著容檀就要走向關人的那間房,猛地衝過去拽住容檀的手,「不要!」


    他隻覺得自己快被逼瘋了,容檀怎麽能殺人,還要殺池隨跟葉懷霽……


    鼻尖再次隱隱傳來的血腥味讓黎遙再也繃不住,紅著眼睛交代:「容檀,他們死了也沒用,因為兇手已經找到了,我已經通關了。」


    這兩人的死亡,隻是讓他損失一點積分而已。


    他仰頭,祈求地看著身前的人,「你別殺人……」


    黎遙真的害怕極了,他接受不了幹淨又溫柔的容檀手裏沾上鮮血,殺的還是無辜的人。


    容檀看著黎遙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表情,以及緊緊拽著他的手,沉默下來。


    黎遙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指尖被壓的泛白,不許他往前多走一步。


    容檀感受到他的害怕,嘆了口氣,俯身將人抱進懷裏,低頭吻了吻黎遙蒼白的側臉,「不殺他們就是,別怕。」


    黎遙聽完這句話,再也繃不住,他緊緊摟住容檀的脖子,眼淚嘩嘩地掉下來。


    容檀將人抱進懷裏,感受著懷裏人的顫抖以及含混的哭音,竟然覺得也不錯。


    誰也不會知道他這幾天是怎麽過的。


    他沒日沒夜地守在黎遙床邊,期待黎遙醒過來,又害怕他醒過來。


    他擔心看到的是黎遙疏遠又警惕的眼神,看到他可能還會朝他扔東西,罵他,讓他滾。


    他怕等不來真正的黎遙。


    等了一天,周圍一切正常,就連葉懷霽跟池隨也是,照常上班上課,隻有他,像是陷入某種甜蜜又詭異的夢魘。


    他覺得自己真的要瘋了。


    最後,他決定賭一把。


    他將池隨跟葉懷霽綁了過來。


    大不了大家一起死。


    好在黎遙真的回來了。


    容檀聽著黎遙在他頸邊抽噎著,哭著讓他別殺人,扯了扯嘴角:「不殺人,你就走了。」


    他有些魔怔地想,是不是隻要這裏一直發生兇殺案,警方找不到證據,黎遙就能一直留在這裏。


    容檀腦海裏浮現出四個字——


    完美犯罪。


    就跟那次一樣。


    黎遙卻誤解了容檀的意思,他揉了揉眼睛,努力止住淚意解釋道:「不是的,我已經通關了,現在回來隻是因為副本出了問題,池隨跟葉懷霽是比較關鍵人物,不過就算他們死了,我也隻是扣積分而已。」


    黎遙選擇實話實話。


    容檀太聰明了,他也不知道對方到底知道多少信息,還不如說實話,讓容檀徹底消除對池隨和葉懷霽的殺心。


    「比較關鍵?」容檀緩緩重複了一句,想到什麽,捏著黎遙的下巴,讓他抬頭看著自己,「如果是更關鍵的人呢?」


    「我之前沒有告訴過你們,王保安第一次殺流浪漢的時候,我就知道他是兇手了。」


    他知道是王保安害得黎遙落水,他當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人,可等他想找人麻煩的時候,才知道人已經死了。


    他稍微查了查,就查到了王保安頭上。


    不過他沒有心情揭發,相反,他還覺得王保安做的不錯。


    劉嬸失蹤的時候也是,那天早上他出門的很早,看到了王保安跟劉嬸起了很嚴重的衝突,然後,王保安尾隨劉嬸走了。


    他隻看了一眼,就毫不猶豫朝反方向離開。


    因為,劉嬸也嚼過黎遙的舌根。


    不光如此,他還將另外一個找王保安的警衛支走,免得打攪了王保安的計劃。


    最後一起,小混混的死,他挑起混戰,而王保安殺人,兩人沒有任何交流,卻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要不是王保安貪心,急於撇清嫌疑,想把矛頭引到黎遙身上,他也不至於設計將人抓出來。


    他當時心中就有一股違和感,為什麽這些案子,偏偏他就能在場或者找到細枝末節的線索?


    等他意識到這個世界隻是個遊戲時,一切都能解釋得通了。


    相對的,如果黎遙的任務是找出真兇,那麽,他絕對是最關鍵的證人。


    黎遙愣愣地抬頭,眼裏的殘存的淚水模糊了容檀的臉,他隻能看到對方那雙漆黑的眸子,像是已經看透了一切。


    黎遙莫名覺得心慌。


    容檀在說什麽?更關鍵的人?


    他想起容檀異常冰冷的手指,以及鼻尖一直縈繞的血腥味,震驚地瞪大眼,低頭看向容檀一直沒有脫過的大衣,想都沒想,直接抬手將衣服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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