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烏丸。」


    第44章


    昨夜。


    諸伏景光站在床邊猶豫了一下,最後還是跳上床鑽進了被子裏,緊貼著烏丸嵐的手臂趴下,閉上了眼睛。


    他想早點變回人身。


    貓咪身體的局限性太大了,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的知道這一點。諸伏景光用貓咪的身體在東京街頭遊蕩了半個月,跟蹤過zero、沖矢昴、烏丸嵐還有琴酒,了解到的訊息前所未有的多,但是卻什麽都做不了。


    很少會有人防備牆頭的一隻貓咪,所以他聽到了很多上輩子作為蘇格蘭時,無權涉及的機密。他發現組織的手已經逐漸伸向了公安內網,他們正在大麵積尋找天才黑客,試圖直接入侵公安內網,找出組織內所有臥底的名單。


    不知道為什麽,諸伏景光總是覺得那位先生似乎很寵愛烏丸嵐。


    雖然這麽說感覺有點可笑,畢竟在烏丸嵐生命的前二十年,就沒經歷過能和『寵愛』這兩個字掛鉤的事情。但是諸伏景光隱隱有種感覺,這番清理臥底的大動作,似乎就是想在繼任交接之前,徹底清理組織裏的臥底,把『幹淨』的組織交給烏丸嵐。


    烏丸嵐對貓咪的防備從來都是零,翻身的時候順手就摟住了諸伏景光,把臉埋在布偶貓胸前的長毛裏蹭了一下。諸伏景光睜開了海藍色的貓眼,感覺到溫暖的熱流包裹了身體,肢體拉長白光氤氳……幾秒鍾後,貓咪已經變成了麵貌俊秀的青年。


    烏丸嵐不舒服的動了一下,諸伏景光把自己的尾巴塞進了他的手裏,烏丸嵐眉目舒展,重新安靜下來,像個被安撫了的孩子,重新把頭埋在他的胸口。


    原來這就是變成人的條件嗎,必須被……吸一次肚皮?諸伏景光看向牆壁上的鍾表,雖然變成了人類,但還是保留了一部分貓咪的特性,比如說黑暗中的視物能力。五分鍾後他又重新變成了一隻貓咪,他從烏丸嵐的胳膊下鑽出來,爬到被子上重新趴好。


    諸伏景光死了,但是事情還遠遠沒有結束,zero還在繼續臥底的工作。如果他在這種時候把不確定的消息傳遞給zero,不僅不能給對方實際的幫助,還有可能給他……和烏丸嵐帶來危險,這也是他沒有在過去的半個月裏,嚐試和zero聯絡的原因。


    人類胸膛裏的心髒都是歪的,可是如果有機會,這個孩子和zero他一個都不想放棄。


    黑夜濃重晨光熹微,但這並不是犧牲星星的理由。


    *


    「早安,烏丸。」陽光照在貓咪的毛髮上,呈現出一種漂亮的金色。


    「啊。」烏丸嵐啊了一聲,從夢中清醒過來,伸出手摸了摸貓咪柔順的毛髮:「我還以為……」又會看到貓咪裏的某一隻變成人的樣子呢。


    諸伏貓貓歪頭蹭了蹭他的掌心,像是一隻真正的貓咪那樣,輕喵了一聲。


    快樂回來了。烏丸嵐抱著諸伏貓貓在床上滾了幾圈,再也沒有比早上醒來的時候,轉頭就看見一隻乖巧可愛的貓咪更幸福的事情了。


    手機郵件的提示音打破了這個幸福的早晨,烏丸嵐倚在床頭,用手指劃開手機鎖屏,看到發件人,臉色一下子變得冷淡下來——是琴酒。


    他們兩個的上一封郵件,還是田邊佐山死的時候,那句『與你無關』,這次的郵件內容依舊是簡潔至極的風格。


    【八月十三日之前,抵達長野縣會合——gin】


    除此之外,再沒有多餘的信息了。


    烏丸嵐皺眉,這算是任務嗎?這個任務交代的不清不楚,既沒有告訴他任務目標,也沒有告訴他參與任務的其他成員。這是他抵達東京後的第一個任務,也是烏丸蓮耶通過琴酒第一個直接派發給他的任務,很大程度上也是表明了某些人的態度。


    看來組織裏的某些人還是不認同他的身份啊。烏丸嵐手指輕動,把這封郵件轉發給了烏丸峰穀,幾分鍾後收到了長野縣警察本部的人員名單,他簡單瀏覽後,清空了消息記錄。


    諸伏高明……烏丸嵐的視線轉向諸伏貓貓,如果要和長野縣警察本部打交道的話,他有預感這個人將是他最大的隱患,要早做準備。


    諸伏景光敏感的感受到他的目光,問:「怎麽了?」


    「唔。」烏丸嵐掀開被子,含混道:「可能要去長野縣一趟了……你要去嗎?」


    諸伏景光沉默片刻:「……是組織的任務嗎?」烏丸嵐從來都沒有阻止過幾隻貓咪外出,如果是普通的旅遊計劃,烏丸嵐不會這個表情。


    烏丸嵐點點頭,現在還不是他和組織鬧翻的好時機,所以很可能在完成任務的過程中,和警方產生衝突……必要情況下,他還是會選擇優先完成任務。


    諸伏景光跟在他身後走出屋子:「要去,我也很久沒見高明哥了。」


    烏丸嵐點點頭:「那就幹脆把萩原和鬆田也帶著好了,到時候我開車去,就當作短期旅行好了。」


    「旅行!」沙發靠背後麵探出兩個腦袋,興致勃勃的問道:「要去哪裏?」


    「長野縣。」諸伏景光跳上沙發,麵色平靜的說道:「可以順便看我哥哥。」


    鬆田陣平和萩原研二沒有懷疑諸伏景光說的話,以為是他思念諸伏高明,所以才和烏丸嵐製定了這個旅行計劃。


    鬆田陣平問道:「什麽時候去?」


    烏丸嵐從冰箱裏翻出昨天晚上剩下的米飯和菜,在心裏默算了一下時間:「明天下午出發,開車的話……差不多晚上就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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