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丸嵐咬牙切齒:「萩原研二,你能不能時刻謹記,你的殼子裏住的是人類的靈魂!」隻要一時不提醒這個傢夥,他就會忘記自己的本體。


    萩原研二終於撿起他那少的可憐的一點羞恥心,老實下來:「你要是真的嫌我丟臉的話,可以把我留在家裏嘛。」


    烏丸嵐拐進樓道裏,兩側的人終於少了下來,他也可以和萩原研二肆無忌憚的講話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會開門,上回趁我不注意偷吃冰箱裏的冰激淩,結果急性腸炎住院輸液的事情我還記得呢,你難道沒發現家裏的新冰箱帶鎖嗎?」


    這件事還是烏漆剛被抱來家時發生的事,他晚上看完電影,把吃了一半的奶油冰激淩隨手塞進了冰箱。結果第二天一早就發現烏漆上吐下瀉,垃圾桶裏還有空的冰激淩盒子,他嚇得夠嗆,連忙聯繫寵物醫生,給烏漆掛了一周的消炎藥,他才恢復活蹦亂跳的樣子。


    把他自己留在家?


    哈,要不是就會又偷吃不該吃的東西,要不就會偷偷摸摸跑掉,真當他不知道他那點心思。


    萩原研二沉默片刻,拉長聲音:「真是小氣啊!連冰箱都帶鎖。」


    「是,我就是小氣。」烏丸嵐冷聲懟回去:「我可不想再陪某些人折騰一星期了。」


    「真奇怪哦,明明內在是人,為什麽會吃不了冰激淩呢。」萩原研二長長嘆氣。


    「……」內在是人難道會改變你脆弱的貓咪胃嗎,烏丸嵐再也不想聽他講話,把他從肩膀上扯下來,捂住嘴:「求求你安靜一會吧,我不想聽你說話了!」


    「呃……」


    烏丸嵐一抬頭,正對上一個黑框眼鏡男人一言難盡的表情,對方眯著眼睛雖然看不清眼睛裏的神色,但是滿臉都寫著【啊,林子大了真是什麽鳥都有】。


    烏丸嵐:…………


    烏丸嵐看著對方粉棕色的頭髮,莫名有些熟悉,但是一時卻想不起來,


    現在的他整個人都被尷尬充滿了,根本沒有多餘的腦細胞思考他們是不是見過,烏丸嵐繃緊表情試圖證明自己是一個正常人:「我剛才是在自言自語。」


    假話,正常人自言自語都是一句跟著一句的,根本不會在言語間停留那麽長時間,更別提對方還做出了明顯的傾聽行為。沖矢昴迅速在心裏判斷並做出結論,對方一定是某種幻聽疾病的患者。


    不過雖然得出了結論,沖矢昴還是迅速調整自己的表情,笑眯眯地安撫對方:「哈哈,我在沒人的時候也願意和小動物們自言自語呢。」


    烏丸嵐剛鬆一口氣,感恩於對方的遲鈍,就又聽到對方話頭一轉:「你是東大的學生嗎?」


    烏丸嵐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頭,剛剛才被對方撞到這麽丟臉的事情,他並不像承認自己是東大的掛名教授,還是讓對方以為自己是某個學生好了。


    畢竟奇奇怪怪的學生這個名頭,可比舉止詭異的老師要好聽多了。


    沖矢昴點點頭,對方果然是個學生,這和他一開始的猜測是一樣的,畢竟這個時間段會出現在教學樓走廊裏的通常隻有三種人:學生,老師,工作人員。


    對方又不太像工作人員,看年紀來說也不像是老師,那麽還是學生的可能性最大。


    最近經常聽說東大的學生因為壓力太大,會出現幻聽幻視的症狀,甚至嚴重情況下還會出現輕生的可能。沖矢昴這樣想著,就說:「我也是東大的學生,現在正要去聽』人類心理學『這門選修課,聽說是一名很年輕的教授上課,你有沒有興趣一起來?」


    烏丸嵐:…………


    萩原研二幸災樂禍的趴在他的肩頭:「呀勒,他已經是一副鼓勵心理患者正視疾病的樣子了啊,不要諱疾忌醫啊,烏丸同學。」


    「我真的不是……」烏丸嵐剛想解釋,突然想起了什麽,難以置信的問道:「你剛才說是什麽課?」


    對方依舊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樣:「人類心理學。」


    烏丸嵐:…………這課名真是耳熟的讓人悲傷。


    幾分鍾後,兩個人還是一起走進了教室。因為烏丸嵐實在不知道怎麽向對方解釋,自己不僅不是學生,而且好像正好就是他這節課的任課教師。


    他本來想裝作是其他專業的學生,隨便糊弄幾句就拒絕對方的邀請,反正東大的專業那麽多,課程也數不清楚,以後再見麵的機會很小,而且他們隻有一麵之緣,大部分人幾天之後連他的長相都會忘記,根本不存在什麽後顧之憂。


    誰能想到,世界那麽小,掉馬那麽快。


    還有幾分鍾就要打上課鈴了,教室裏坐滿了人,沖矢昴選擇了教室倒數第三排,這裏是大學課堂的摸魚寶座,既不容易被點名,也不像是最後一排容易被巡查老師抓住。


    平時情況下沖矢昴並不會選擇這麽靠後的位置,隻是今天在走廊上當誤了太長時間,前麵已經沒有位置,再者……


    沖矢昴微微皺起眉頭,在走廊上遇到的這個怪人讓他有些在意,對方的年紀看起來是大學生的樣子,但他一舉一動之間都透露著詭異——這裏的詭異說的並不是他和貓說話,而是說他的舉止之間透露著一股讓沖矢昴熟悉且厭惡的,黑暗的味道。


    這麽形容也許不太準確,但看見對方的一瞬間,沖矢昴就不可抑製的想起了朗姆。


    雖然對方有著蜜糖一樣的眼睛,陽光一樣的笑容,可是這兩個人的皮囊下,卻好像裝著一樣陰暗的東西,隻有他們這種同樣在黑暗中行走的人,才能感覺到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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