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半小時之前的消息,之後粟桐再沒有動靜,屏幕重新暗了下去,穆小棗剛準備把手機重新扔回床上,結果尚未脫手,她自己先笑了。


    也不知從哪裏學來這摔手機的毛病,為了粟桐寥寥幾句,已經砸過一回,這手機不經摔,再有兩次估計背板和屏幕都要碎,再說粟桐那一言不合就學別人虛偽矯飾的混蛋東西不值得,手機剛換沒多久,大幾千呢,比粟桐值錢!


    穆小棗頗為心疼地吹了吹手機凹陷下去的角,思索著張婭跟粟桐在一起,那徐華應該是獨自一人在執行任務。


    市局很忙,三個人分開能幹更多的活兒,粟桐不會同時帶著徐華和張婭到市二中。


    穆小棗已經看透了刑偵大隊長周扒皮的本質,所以直接聯繫了徐華,讓他幫忙查一下幾個月前醫院有沒有比較奇怪的死亡案例,要是沒有,就將所有的死人病歷都整理好發過來。


    這任務不緊急,穆小棗給了徐華相對寬裕的時間,否則徐華大概率會小聲罵街。


    安排好這一切,穆小棗才不情不願地離開病房,奔任雪去了……穆小棗不知道自己何時有的拖延症,任雪病房在她下一層,走過去不消三分鍾,但穆小棗磨磨蹭蹭大概浪費了一刻鍾,還在門口又躊躇了會兒,將眉心的厭惡抻平了,這才敲門。


    值班民警是熟麵孔,看見穆小棗就很自覺的下去買咖啡,他像是咖啡成癮,又或者□□代謝得太快,不管喝多少杯都有些臊眉耷眼的,精神還算好,就是看起來沒多大幹勁。


    由於任雪全身包裹得太厚,所以房間裏的空調開得尤為低,穆小棗剛一進去就打了個寒顫。


    任雪是苦中作樂的高手,直挺挺躺著床上,卻沒有閉眼睡覺,而是頗為清醒地數著天花板上幾個黑點。


    聽見門口的聲音,任雪抬著脖子看了一眼,她在醫院什麽都不幹隻是每天躺著吃躺著喝,民警們又秉承不能虐待嫌疑人的精神,雖不至於任雪嚷嚷著要吃什麽就給買,但每天的盒飯都有規格,一葷兩素一湯,感覺將任雪餵胖不少。


    「怎麽又來了?」任雪招呼,「隨便找地方坐,跟在自己家一樣。」


    穆小棗:「監獄才是你的家,你最好別在醫院呆出癮來。」


    任雪也不生氣,她打量著穆小棗,「誰惹你不高興了,脾氣這麽大?」


    不等穆小棗回答,任雪又道,「你這氣都撒到我這種無辜者身上了,想必惹你的人下場更慘,我倒是想知道誰這麽不開眼,就不怕你報復?我們穆姑娘報復起人來,可是要斬草除根的。」


    任雪這話陰陽怪氣,她像是在穆小棗手底下吃過這樣的虧,所以嘲得很有底氣,說完還笑了一下,「幸好我這個人利己為先,完全不愛別人,否則光你欠我的,我就該想辦法讓你也嚐一下什麽叫錐心刻骨。」


    穆小棗冷冷看著她,半晌沒有吱聲,任雪的氣焰被她盯得自顧自消去三分,還有七分無力支撐,任雪第一次見到穆小棗的時候,就有點怕那籠子裏端坐的小姑娘,多年畏懼不改,還有愈演愈烈的徵兆。


    任雪也是見過大場麵甚至攪亂過一方風雲的人,鄭光遠拿著槍架在她的眉心,她都能狡辯兩句,卻在穆小棗冰冷的目光中敗下陣來,任雪又笑了一聲,「穆小棗,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常常要敗在你的手上,興許是因為我喜歡你。」


    「喜歡?」穆小棗拉著椅子坐下,「你連感情都不知道是什麽,也學著正常人用『喜歡』這樣的字眼?」


    「興許我是知道,裝傻呢?」任雪想聳一下肩,可惜被綁得太緊,全身都動不了。


    穆小棗冷冰冰的眼神一點沒變,還是波瀾不動,「你要是知道何為感情,也該是恨我居多,喜歡?喜歡我躺在棺材裏不喘氣吧。」


    先壓了任雪的話,穆小棗又道,「我事多且忙,跟你這樣躺在床上數汙點的瘋子不同,也沒時間閑扯廢話。問你一件事,幾個月前,你是不是在這裏殺了一個人?」


    「你們警察的消息倒是靈通,」任雪換了個姿勢,她不再盯著穆小棗,而是重新抬頭看著天花板,「三個多月前的事了,到現在才察覺。」


    大概是上一次的見麵後,任雪就特意盤算過怎麽堵穆小棗,所以今天的話音不落下風,陰陽怪氣到了一個新的境界,她也頗為得意,紋上去的眉毛挑起一半,也許心裏隻有很輕微的得意,掛在臉上的卻有十分。


    「警方反應慢,有疏漏,你做事那麽完善不一樣被關在這裏,從頭到腳地綁著,動都動不了?」穆小棗又道,「你不願意說就算了,我們可以慢慢排查,也就是多耗費點時間。」


    說完穆小棗就起身準備走,她來的時候磨磨蹭蹭,轉身走倒是利索的很,任雪不過眨了下眼睛,已經聽見了開門聲,任雪不是個話嘮,但看管她的民警是個「聾子」兼「啞巴」,隻要任雪不是想老實交代案情,他就一句話都不搭理。


    這段時間任雪隻能幹躺著,好不容易盼到穆小棗來第二趟,任雪要不是窮極無聊,也不至於光挖苦的話就吐了不少。


    「你等等,」剛剛任雪還覺得自己在口舌上占盡上風,這會兒才發現自己根本就是掉進了穆小棗的圈套裏,被掐準了七寸,「你要問什麽,我可以挑挑揀揀告訴你。」


    任雪是個坦坦蕩蕩的壞人,要是選槍決,不至於全身上下都是窟窿眼,也得騰出一半裝槍子,因此犯過的事根本不怕說出來,反正怎麽判都是個死,法律秉承人道主義精神,也不會讓她多死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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