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頓了頓,從床上支起上身道:「不要哭,過來。」


    葉曦慌張地擦拭了眼淚,乖乖靠近她一些。


    餘夜言有些虛弱,腦袋一陣陣空鳴:「你別哭,我看見你哭,頭更痛了。」


    葉曦咬了咬唇:「言言……」


    餘夜言用力微微側了側身體,蓋在被子下麵的右手緩緩伸出。


    修長纖細的五指慢慢伸直,手心裏靜靜躺著一條亮晶晶的手鍊。


    葉曦怔住:「你……」


    餘夜言很輕輕地笑了一下,有些勉強:「我把它撿回來了。」


    「我也沒有很嚴重,隻是需要休息一會。」


    「所以,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你才最重要


    「你怎麽這麽傻……」話到一半,葉曦已經忍不住鼻尖發酸,眼眶裏的眼淚更加克製不住。


    她蹲下身,臉深深埋進雙手:「手鍊丟了就丟了,你明明知道的……」


    知道對我來說,你才是最重要的。


    餘夜言有些勉強地笑了笑,指尖輕提著手鍊,放在旁邊的櫃子上:「沒辦法啊,我不忍心。」


    她的臉色蒼白,桃花眼黑沉,淩厲而漂亮得幾乎有攻擊性的五官軟化下來,顯出了幾分脆弱和溫潤。


    餘夜言合上眼,指尖仍然在有些不安分地顫抖,似乎在回想火場裏的一切。


    「葉曦,你帶我表姐先出去待一會好不好,我有點難受。」餘夜言還在笑,溫聲細語地:「乖。讓我待一會就好了。」


    葉曦定定地看了一會她,點頭起身,謝憶祈沉默不語地跟在後麵。關門的時候,葉曦又回頭深深看了一眼餘夜言。


    走廊沒什麽人,剛剛還在急救室的一堆人此刻也沒了蹤影。太安靜了,仿佛能聽見落葉落地的聲響。


    可葉曦唯獨聽不見任何有關於餘夜言的聲音了。


    她沉默著努力平復情緒,仰著脖子,鼻尖那一縷酸楚全被壓住,這下葉曦才真真切切感覺到難過。


    等她情緒完全穩定下來,葉曦立刻給root發了消息過去,希望他能過來一趟。


    餘夜言的病情沒有出現太久了,好到她都以為餘夜言已經完全好了。


    經過這次打擊,才讓她發現,出國戒同所那幾年,對餘夜言來說,是永久而悲痛的傷害。


    很久沒有聯繫過root,葉曦精神又有些緊繃,一時之間居然沒能找到root的電話。


    葉曦深吸一口氣,又給何助理回了個消息,讓她先幫忙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有不能處理的就放在那裏等她回去。


    謝憶祈靜靜站在旁邊看她交代吩咐下去。


    年輕,漂亮,溫柔有禮貌。


    遇事沉著冷靜,有條不紊。


    她沒出聲打擾她。等葉曦終於都吩咐好了,也沒忘了她:「您,嗯……」


    看著葉曦為了一個稱呼陷入兩難,謝憶祈莫名心情大好,終於笑出來:「你也叫我表姐就好。」


    葉曦露出一個歉意的笑:「抱歉,表姐,您如果忙的話可以先回去休息了。我會留在這裏照顧言言的。」


    謝憶祈:「這麽急著趕我走啊?」


    葉曦一愣:「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如果忙的話,就不好麻煩您了。」


    謝憶祈笑眯眯地:「不麻煩不麻煩,好歹你和餘夜言都叫我一聲表姐嘛。」


    葉曦微微一笑:「那就多謝您對餘夜言的照顧了。」


    她又看了看時間:「表……姐,您餓了嗎,我去買點吃的。有沒有什麽喜歡的,或者忌口的?」


    謝憶祈漸漸明白餘夜言為什麽對葉曦情根深種了,這樣一個長得漂亮極了,說話溫溫柔柔有禮貌的人,怎麽會有人不喜歡。


    謝憶祈搖了搖頭:「沒什麽挑的,就是餘夜言有些東西不吃,你知道的吧?」


    葉曦已經動身:「知道的。」


    「那好,我幫你守著餘夜言,你小心點。」


    葉曦剛走幾步又停下:「表姐,等會有個心理醫生會來,您帶他去看看餘夜言,對她有幫助的。」


    謝憶祈笑意更深:「是root吧?」


    看著葉曦驚訝的目光,謝憶祈坦然地告訴她:「root就是我們幫餘夜言找的,當時她出來後,一直和我在聯繫。」


    葉曦先是愣了一下,目光馬上變得溫柔了許多。她輕輕頷首低眉,很誠懇地微微鞠躬:「多謝您的照顧了。」


    謝憶祈朝她挑了挑眉,笑眯眯的:「應該的應該的,畢竟餘夜言平時就很依賴我這個表姐。」


    !!背著餘夜言裝逼的感覺!怎麽這麽爽!到時候讓這小葉總多管教一下餘夜言,枕邊風吹多了,還怕她再一口一個謝憶祈謝憶祈地叫?


    葉曦不可置否地輕笑了一下。


    「您說的對。」


    ……


    等葉曦在附近一個稍微口碑好一點的飯店打包好回來,root已經到了。


    這麽長時間,不但沒有護士醫生之類的來過,也沒人來催她們離開。


    想都不用想,謝憶祈大概是打過招呼了。


    葉曦輕輕把飯放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謝憶祈接過,她快步走過去靜悄悄打開門。


    沒有完全打開,僅僅是露開了一條縫。


    正對著就是病床,餘夜言微微側著身,表情冷淡而疏離,難以接近的感覺。


    是葉曦完全不了解的,餘夜言真正的一麵。


    她的下顎微微抬起,眼神漠然,有些不耐煩地盯著root,全身警戒防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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