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昏黃的路燈下,餘夜言的桃花眼看不出一絲情緒,定定看著她,依然是波瀾不驚的語調,平緩請冷,「再見。」


    隻是在麵對她的時候,語氣總會下意識放柔和。


    葉曦的背影漸漸消失,餘夜言伸出手捏了捏眉心,她輕輕嘆了口氣,眼底是一片深不見底的洶湧暗流。


    要控製不住了。


    越來越想親她了。


    怎麽辦啊。


    你是歸途


    餘夜言從口袋裏取出鑰匙,她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門。


    家裏亮著燈。


    從角落的躺椅可以看到有一個身影。


    餘夜言微微勾起嘴角,伸手輕輕合上了門,聲音不大不小:「秦叔。」


    身影慢慢地從椅子上起來,是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


    一頭銀色的白髮很細緻地梳向腦後,身形消瘦高大,鼻樑上架著一副金絲框眼鏡,笑容和藹。


    秦叔微微一動,整理了一下躺椅上的薄毯,聲音溫厚:「小姐回來了?想吃點什麽嗎?」


    細長的手指勾起鞋子放置在鞋櫃上,餘夜言又伸出手取出一雙黑色的拖鞋。「不用,秦叔,我不餓。」語氣頓了頓,指尖微微用力泛出一絲蒼白,語氣掛上幾分疏離:「她們人呢?」


    秦叔畢恭畢敬道:「夫人和二小姐去外地了。」頓了一下,遲疑地說:「夫人她們還要一周多後才回來,說······說讓您在家自己照顧自己。」


    餘夜言露出瞭然的神色,那雙涼薄得過份的桃花眼染上一層淡淡的譏諷:「秦叔,你不用幫她說話,她走的時候一定根本沒有想起過我。」


    秦叔張口欲言,最終還是沒能說出什麽。


    「好了,我去洗個澡,你早點睡吧。」餘夜言垂下眼,眉宇間的戾氣還是消散了一片,口氣也軟下來。


    「小姐,我剛才已經幫您預約過熱水了,現在差不多可以泡澡了。」秦叔無奈地在心裏嘆了口氣,笑容溫和。


    「謝謝秦叔,早點休息。」


    餘夜言走過走廊,到房間的衣櫃裏拿了一件睡袍,再取出了口袋裏的東西。


    指尖下是一個微涼堅硬的物品。


    餘夜言挑了挑眉,是那盒指撥片。


    她又忍不住想到剛剛和葉曦去買東西的時候。


    指骨修長的手反覆捏搓著盒子,手的主人發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笑。


    好像一瞬間的煩惱都消失了。


    盒子很快被放下,落在床頭的櫃子上。


    浴缸裏的水溫度剛剛好,餘夜言眯上狹長的桃花眼,略顯疲憊向水裏滑下去。


    她小時候,總是給謝意遠帶回很多獎狀,那人毫不在意,笑容都帶著敷衍。


    餘夜言眼底閃過森然的冷光。餘斯瞳如果考個滿分,謝意遠都會高興好久。


    大概在謝意遠眼中,她永遠都比不上餘斯曈。


    哪怕她真的比餘斯曈優秀太多。


    她到今天還記得,那天她經過謝意遠房間的時候。


    聲音很大,隔著門都聽得見。


    謝意遠的聲音是隱隱的炫耀,自豪:「餘夜言?不不,她初中得這些獎不就是鬧著玩的嗎,又不愛說話。瞳瞳上周期中可考了年級第十五名呢。」


    餘夜言當時沉默了很久,才從房門前離開。她再也沒有帶回一張獎狀。


    餘夜言睜開了眼,從水裏站起身,水珠順著優美消瘦的背流下去,滴在地板上。


    指尖微微用力,腰上的衣帶收緊,白色睡袍輕輕巧巧地貼在身上。


    開門,關燈,合眼。


    不想再回憶。


    ————————————


    餘夜言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陽光透過窗戶傳過來,撒在餘夜言的臉上。餘夜言深吸一口氣,伸出手去拿手機。


    「言言,起床了嗎,9點了,該去排練了。」手機裏傳來葉曦溫溫和和的聲音,語調帶上了一點歉意和懊惱:「對不起啊,忘記你周末早上起的比較晚,應該把時間往後調一調的。」


    「不用,是我自己睡太久。」餘夜言確認不會被她聽見之後,偏頭克製地打了一個小哈欠,桃花眼無力地微縮。「你不用總是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這個是怪我自己。」


    白皙的赤腳直接踩在地上,餘夜言隨意地揉了揉眼睛,動了調笑的心思,語氣懶懶的:「誰像我們的好班長一樣,周末還起這麽早。」


    「……言言,快點起床,」葉曦耳尖紅了紅,忍不住開口催促。


    說到「好班長」的時候,餘夜言的尾梢微微向上挑,讓人硬是聽出了一種煞有介事的意味。


    原本就清冷的語調突然帶上一絲調戲之味,聲音悅耳低越,更讓人心緒湧動,難以自拔。


    葉曦有些招架不住,等到電話打完,捂住自己的臉,麵紅耳赤地揉了揉。


    清醒清醒!


    怎麽辦,她好像比自己想像得還要喜歡她。


    餘夜言太讓她心動了,葉曦不得不承認。


    她抗拒不了,也從未想過要抗拒。


    餘夜言扣好最上麵的一顆扣子,把領口遮得嚴嚴實實,但這一件白襯衫對她來說有點大,顯得越發消瘦挺拔,仿佛超然於世界,清冷漠然。


    她的膚色白,瞳色黑,色差鮮明,整個一斯文敗類之感。


    「小姐起這麽早?」秦叔很驚訝地看見餘夜言伸出指骨修長的手似乎有些不耐煩地整理領口,邊低下頭從房間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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