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出去玩了,玩夠了就回來。」


    稚嫩的筆跡用很大力氣寫上去的,從字跡上就能看出這筆跡的主人有多生氣, 手指劃過背麵還能摸到凹凸不平的印記。


    布魯斯頓了頓似乎又摸到了什麽…


    下麵還有一行小字, 很小很輕 。


    「如果布魯斯找到我, 我就原諒他!」


    手忽地攥緊, 就像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布魯斯死死捂住自己的臉, 控製著自己的情緒。


    那一夜的記憶就好像酷刑淩遲著他。胸口上的瘀傷還在隱隱作痛。


    布魯斯清楚記得。


    她就像隻小鳥飛離蝙蝠俠的懷抱, 飛向小醜。


    作為多年對抗罪犯的蝙蝠俠,布魯斯很清晰康娜被控製了。她對著他扣動扳機後,臉上明明帶著僵硬的笑意,但布魯斯能看到那雙眼睛中暗含的悲傷。


    他沒能救下她。


    布魯斯舉起拳頭想要一拳擊打的牆上, 發泄胸中那無處安放的憤怒。


    可在最後一刻他又停下來, 康娜總是看不得他受一點傷, 每次夜巡迴來都會使用她的能力幫他療傷。


    努力壓抑著那噴湧而出又無處安放的情緒。


    之前康娜的離家出走就好像一場鬧劇, 就像傑森說的,離家出走都不出哥譚市的孩子。起碼布魯斯會知道她平安。


    隻是這次…


    他就像一個被困在籠子裏的囚徒, 一點點落入河底蓋上重重的鎖鏈和汙泥, 這幾乎壓彎了他的脊背。


    他甚至不知道應該去哪裏把她找回來。


    在小醜被捕送進瘋人院後, 他給了蝙蝠俠一張表格, 表格上是有近二十八種類型的藥劑。


    「那真是個很有韌性又可愛的小傢夥, 太適合用來當玩具了, 怎麽都玩不壞哈哈哈哈哈哈。」這是小醜的原話,這些藥劑全部都被康娜使用過。


    其中致/幻和神經係統的藥物多達到十七種。甚至還有稻草人的恐懼氣體。


    誰也清楚這麽多藥劑加在一起會變成什麽效果。小醜什麽都沒說,隻是一個勁地笑,事情這樣對於他來說才是有趣的。


    深呼吸,咽下嘴裏的苦澀。


    「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無論你在哪裏,我都會找到你。」


    …


    海水那鹹腥和苦澀瀰漫了口腔。康娜仰望著一片黑暗的天空,她好像…學會遊泳了。大腦裏混沌一片,還有眩暈作嘔的感覺。綠色的頭髮就好像真正的綠色海藻,在水中蕩漾。


    記憶內大片的空白,讓她有些迷茫地歪著頭。就好像完形填空一樣,一些破碎的畫麵被填補在了那些空白的時間線上。


    她濕漉漉地爬上沙灘,沙子混合著海水粘在身上讓她極其的不舒服。


    身上還有很多細小被貝類和鋒利石子刮傷的痕跡,傷口被泡得發白,摸了摸後腦勺,能摸到一個鼓起的包。或許是撞到腦袋了。


    海水的浸泡讓臉上的痕跡變淡了很多,但依然是紅一塊藍一塊的,像個把顏料抹在臉上的調皮孩子 。


    康娜在坐在沙灘上,任由衝上來的海水舔/舐著皮膚,沙粒就像一隻溫柔的大手漸漸包裹下陷的腳掌。


    思緒還有些混亂,她似乎又失憶了…


    嗯?為什麽要說又?


    康娜歪著腦袋感覺還是有點懵逼。總覺得好怪哦。


    依稀記得自己好像有個輔助係統?叫202?或許可以問問它。


    試探性地輕聲呼喚道:「202,你在嗎?」


    但沒有得到回應,康娜突然想到了什麽,猶豫了一下,閉上眼睛。她輕聲在心底默念:「開啟係統空間。」


    腦海內突然多出一片有些黑暗偶爾冒著藍色光暈的房間。康娜的意識落在裏麵,裏麵是一排排整齊的文件夾和書本,還配備有一台顯示器。


    這是202為康娜精細準備的,康娜的靈魂太過脆弱有很大的失聯風險。之前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可把202關壞了,隻能看著宿主一個人努力的感覺太難受了。


    所以這裏是202準備的資料庫。這裏儲備了202收錄的大部分信息,相當於一個雲存檔。


    即使202沒辦法聯繫到康娜,她也可以自己查找資料使用。隻是這個效率自然是不如202直接給出搜索結果來得高。


    隻是進入這裏後,腦海中突如其來激烈混亂的記憶一波又一波猶如腳下的海浪衝擊著記憶宮殿。


    在康娜的意識空間裏,202有些艱難地用金色觸手,拉住隔壁一直貼著透明空氣牆蹦躂的小光球。


    因為兩片靈魂碎塊的接近,讓康娜穩定的記憶開始混亂復甦。


    事實上202和康娜之間隻有一牆之隔,它就在電腦顯示屏後麵隔著。


    奇怪的記憶碎片,布滿了腦海。


    有她站在摩天輪拿著木倉指著布魯斯與他對峙,下一刻是布魯斯穿著蝙蝠俠的戰衣倒在無人可知的巷子裏,還有布魯斯從鞦韆上抱下還是三四歲小孩模樣的她。


    她有些無措地麵對著這些記憶,隻能緩慢地梳理著。


    從記憶上來看,她是蝙蝠俠布魯斯?韋恩的孩子,畢竟有小時候和布魯斯相處的畫麵,或許布魯斯應該是她的父親?


    她似乎很喜歡他?


    很多的記憶已經開始褪色模糊,但…遊樂園內的部分記憶依然鮮明。


    她明明那麽喜歡布魯斯,居然還對他開槍了。


    而且布魯斯好像…不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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