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馬奔騰的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飛揚的沙塵後,也終於現出了第一道人影。


    楚芳菲極力睜大了眼,想要看清那領兵之人的模樣。


    沙塵散去,那人騎著馬緩緩走入山穀。他既沒有高大的身材,也沒有鋒利的兵器,甚至臉色蒼白、一臉孱弱……


    而更驚悚的是,他的身後竟空無一人!


    看清來人的容貌,楚芳菲心中一震,呆呆地怔在原地。


    騎在馬上的薑嶠蹙眉,並未再繼續靠近,而是遠遠地停下來,朝楚芳菲等人喚了一句,「出來。」


    眾人這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紛紛朝山穀外走去,楚芳菲也被人攙扶著出了山穀。


    一行人踏出山穀,這才發現山穀外竟然仍是天朗氣清,與身後的濃雲翻湧隔出了一條明顯的分界線,而他們踏出分界線的一瞬間,就連耳畔的馬蹄聲也霎時間消失得幹幹淨淨。


    「不是,不是說官兵來了嗎?」


    商隊裏的人小聲問道,「為何除了這位郎君,一個人都看不見?」


    楚芳菲越發覺得驚奇,抬眸望向走在最前麵的薑嶠。隻見薑嶠已經翻身下馬,快步走向山穀一側,一腳將地上的石子和樹枝盡數踢亂。


    「快,快看!」


    有人驚呼出聲。


    眾人順著那人指引的方向朝身後看去,山穀上空的奇異天象竟突然消散,還未等他們反應過來,便隻剩下一片白雲藍天,好似剛剛目睹的一切不過是他們的錯覺。


    「是上天福佑我們!」


    有個年紀稍長的聲音響起,立刻引得其他人都撲通一下跪了下去,朝山穀連連磕頭,唯有楚芳菲還扶著摔斷的胳膊站在原地。


    楚芳菲轉頭,與正麵無表情望著這邊的薑嶠對上了視線。


    ***


    荒郊野嶺,一處破敗的廟宇在枝葉掩映中若隱若現。


    「你是如何做到的?」


    「我什麽都沒做。」


    兩人的交談聲自林中傳來,離廟宇越來越近。


    薑嶠神色疲憊地牽著馬走在前麵,馬上坐著明明斷了胳膊還神采奕奕的楚芳菲。


    「別想蒙我,我看見你踢石子了,那是什麽陣法嗎?你是不是懂奇門遁甲?」


    薑嶠在破廟門口停了下來,將馬拴好,轉頭看向楚芳菲,「你也知道奇門遁甲?」


    「當然。我阿父是將軍,我幼時常常隨軍打仗的,聽軍師提起過。不過他說這些術法在南靖境內早已失傳了,隻有百年前覆滅的上穀許氏才略通一二……」


    聽到了上穀許氏的名號,薑嶠抿唇。


    見薑嶠不說話,楚芳菲驀地瞪大了眼,「你不會是上穀許氏的人吧?」


    薑嶠搖頭,不欲再繼續這個話題,朝楚芳菲伸出手,「下來。」


    楚芳菲盯著薑嶠伸來的手,臉頰突然詭異地泛起了一絲紅暈,半晌才扭扭捏捏地搭上薑嶠的手,隨後就沒了動作。


    「?」


    薑嶠愣了愣,朝楚芳菲遞了個疑問的眼神。


    楚芳菲眼神閃躲,顧左右而言它,「不是要抱我下來嗎?」


    薑嶠眼皮跳了跳,皺眉道,「你是斷了胳膊,又不是斷了腿。」


    「……」


    楚芳菲不滿地撇嘴,最終還是扶著薑嶠的手,艱難地從馬背上跳了起來。


    兩人進了破廟,薑嶠替楚芳菲查看了一下胳膊上的傷勢,發現她是脫臼了,便動手又替她安了回去。


    楚芳菲痛得齜牙咧嘴,卻連哼都不哼一聲。


    薑嶠從衣擺上撕了塊布料,替她將胳膊吊起來,隨口誇讚了一句,「不愧是將門之女,若換做其他女娘,定是早就痛得哭出來了……」


    也不知是哪個詞忽然戳到了楚芳菲,她表情一垮,開始矯揉造作地叫起了疼。


    這又是什麽路數?


    薑嶠一頭霧水地瞥了楚芳菲一眼。


    好不容易替楚芳菲處理完了傷勢,薑嶠試探地開口道,「大小姐,我如今也算救了你一命,看在這份恩情的麵子上,你是不是能別想著把我送官府了?」


    楚芳菲想了想,點頭,「罷了,如今看來你也不是什麽惡人。」


    薑嶠鬆了口氣,起身道,「好,那我們就在這裏分道揚鑣,各走各的吧。」


    楚芳菲一愣,連忙抬手揪住了薑嶠的衣擺,以一種被辜負的口吻詰問道,「我,我都這幅模樣了,你打算甩了我?!」


    「……」


    薑嶠隻覺得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我這傷的可是右手!騎不了馬,拿不了劍,若路上再遇到山匪可怎麽辦?」


    楚芳菲擠出幾滴眼淚,哭唧唧地盯著薑嶠。


    薑嶠緊抿著唇,深吸了一口氣,盡量維持著溫和的語調,「娘子,既然都傷成這樣了,就別跟家裏賭氣,趕緊回去吧。」


    楚芳菲埋頭,小聲嘀咕道,「我做了件錯事,所以阿父要將我送去外祖家受訓。我不願意去,所以才半路逃跑,誰知道會遇到山匪……」


    她抬了抬手,看向薑嶠,「可就我現在這樣,沒人護送的話,想去外祖家也十分困難。」


    言下之意,竟是要薑嶠護送她一程。


    薑嶠欲言又止,靜了半晌,才啟唇道,「你可知道我為何半夜盜馬?」


    「為何?」


    「因為……仇家追殺。」


    薑嶠用四個字簡短地概括了自己當下的處境,「你若非要跟著我,反而會有危險。」<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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