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畢,她又像昨日那般飛快地跑了出去,根本不給薑嶠阻攔的時間。好在今日,她不是一去不復返,而是真的拿了藥膏回來。


    薑嶠接過那精巧的藥盒,忽然覺得有些眼熟,仔細一聞才辨認出來。當初在武安侯府,她入住主院的第一日,霍奚舟也是丟給了她這樣一盒珍品。


    物是人非……


    薑嶠正想著,笙娘已經捧著銅鏡在麵前坐下,她便揭開藥盒,對著銅鏡往傷口處塗抹藥膏。


    塗完了頸上的疤痕,薑嶠又解開手腕上的紗布,往那兒的傷口也塗了些。


    笙娘這才注意到,這手腕上的傷口似乎也比昨日更嚴重了。她忽然想起近日流傳到將軍府的一些風聲,再回憶起那天親耳從牢頭嘴裏聽到傷口的來源,她的神情變得有些複雜。


    猶豫了片刻,笙娘還是壓低聲音說道,「娘子,昨日你問我的那個同伴的下落,我幫您打聽過了。」


    薑嶠動作頓住,立刻抬眸,期待地看過來。


    「他暫時沒有性命之虞,聽說侯爺原本是想就地處死他的,隻是最後不知為何又收了手,將他關押進了地牢。」


    聽到就地處死四個字時,薑嶠的心不可避免地拎了一下,直到笙娘說完,才略微鬆了口氣。


    將身上的傷都上完藥後,薑嶠終於開始用膳。看著那一桌有葷有素冒著熱氣的飯食,她竟生出一種久違的幸福感。


    雖說,如今她仍被霍奚舟囚在這方寸大的屋子裏,可與那不見天日,隻能吃些殘羹剩飯的地牢比,卻好得太多了。


    在地牢的那些日子,薑嶠除了餓得不行時才會碰官差送來的飯菜,其餘時候都在盡力忍著。所以今日見了正常人吃的菜餚,終於慢條斯理地吃了個幹淨。隻是吃完後正對上笙娘心疼的眼神,她才有些不好意思。


    大約是見笙娘在屋內待的太久,門外的守衛終於叩門以示催促。


    「我,我馬上就出來……」


    笙娘匆匆起身,將碗碟重新收進食盒。


    離開前,她不忘轉頭看向薑嶠,「可還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嗎?我定當盡心為娘子辦到。」??


    對上那雙真摯而澄澈的眸子,薑嶠苦澀地勾了勾唇。她如今身陷囹圄,還能有什麽想要的,最想要的便是自由,是逃出這裏……


    薑嶠忽地意識到什麽,眼裏閃過一抹異色。


    如果說這將軍府中隻有一個人能助她逃離,並且之後還能全身而退,不被霍奚舟遷怒,那便隻有笙娘一人了!


    畢竟霍奚舟愛屋及烏,想來也不會對那張肖似薑晚聲的臉做出什麽過激的事來。


    薑嶠望著笙娘的眼神,又迸濺出希冀的光來,可那絲算計轉瞬即逝。一轉眼的功夫,薑嶠便又垂眼,嘆了口氣。


    「你能幫我……尋些打發時間的物件來嗎?」


    笙娘離開沒多久,就有兩個僕役走了進來,將屋子裏碎裂了一地的屏風盡數清掃了出去。而到了晚上,笙娘也真的替薑嶠尋來了筆墨紙硯和棋盤。


    之後的日子,薑嶠除了用膳休息,便將注意力都落在了下棋寫字上,一顆心倒是也漸漸靜了下來。不知霍奚舟是將她忘了,還是有別的打算,總之這兩三日他沒有再出現過。


    或許正如他那日說的,年節將至,他隻想過個好年,不願讓任何糟心的事、糟心的人,毀了過年的好心情,所以便打算將自己留到年節後處置。


    ***


    將軍府,書房。


    楚邕和駐守江州的其他幾個將軍分坐在兩側,霍奚舟神色寡淡地坐在上位,沉默不語,似是在聽他們議事,又似是若有所思。


    「末將前幾日奉將軍之令,修書一封送往段秦,向段涉言明了他的幼子可能流落江州一事。」


    楚邕拱手向霍奚舟回稟,「今日已得了段涉的回信。」


    聞言,其餘幾人也都激動起來,「那段涉是如何回的?」


    「段涉對這件事非常重視,若真能尋回自己的幼子,他願答應我們的一些條件。」


    楚邕語調上揚,顯然也十分高興。


    眾人紛紛拍掌叫好,「若能有段秦襄助,那江州以外的幾個城池便能從胡人那兒奪回來,這不是將軍一直想要的麽?」


    意識到霍奚舟一直沒有發話,眾人不由朝上位看去,卻見他麵無波瀾,也並未露出欣悅之色。


    楚邕等人麵麵相覷。


    雖說霍奚舟一直以來都是如此沉默寡言,可這次回江州,他的性情似乎比之前更令人捉摸不透了,便是他們這些看著他長大的叔叔伯伯,有時見著心裏都會發怵。


    見氛圍有些凝滯,楚邕又補充道,「不過段秦與南靖已有數百年未曾往來,對於此次交易,他們十分慎重。段涉已經差人暗中出使南靖,不日便會到達江州,待確認過皇子的身份,才會做之後的打算。」


    霍奚舟仍是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


    「將軍,段秦的使臣已在路上,若那位真的是段秦皇子,還將人拘在地牢裏怕是不妥……」


    楚邕麵露難色,小心翼翼地試探,「是否得將人接出來好生安置,以待使臣前來查驗?」


    此話一出,書房內的氣壓驟降,包括楚邕在內的幾人都忽然察覺到一絲寒意從身後竄過,心中陡然一凜。


    而當幾人不自在地轉頭,才發現書房的窗竟是忽然被吹開了,冷風颼颼地灌了進來,卻無人敢上前將那扇窗關上。<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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