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嶠捧著朝服,委屈巴巴地望向霍奚舟。


    隻能一身焦味出門上朝的霍奚舟:「……」


    最初霍奚舟隻以為薑嶠是無心之失,並未在意,可這樣的「無心之失」接連發生了幾次,與此同時,書房窗口的花枝自從起火後便未曾更換過,變得枯朽不堪,惹人注目。


    霍奚舟便是再遲鈍也察覺出不對勁來。


    「這幾日府裏可有什麽異常?」


    霍奚舟叫來霍鬆詢問。


    他神色肅然,反倒將霍鬆嚇了一跳,「未曾發現有何異常……侯爺是指?」


    霍奚舟覷了他一眼,「人。」


    「老夫人一切安好,」霍鬆想也沒想就答了一句,答完才瞧見霍奚舟的臉色,整個人一激靈,「侯爺是指……雲娘子?」


    霍奚舟收回視線,一邊擦著劍,一邊嗯了一聲。


    霍鬆仔細回想了一下薑嶠近日的行徑,麵露不解,「老奴瞧著,雲娘子並無不妥……」


    霍奚舟擦拭劍刃的動作微頓,又覺得是自己多疑。


    薑嶠這幾日確實看起來毫無變化,不過是做事毛躁了些,忘性有些大而已。莫不是上次落水的後遺症?


    霍奚舟思忖片刻,「叫大夫來府上一趟。」


    其實大夫來的時候,薑嶠正在反省自己這幾日是不是做得有些過。


    她本不願承認自己會受薑晚聲的刺.激,更自知沒有立場譴責霍奚舟,可每每見到霍奚舟時,那幅美人圖還是在她眼前揮之不去,叫她心裏悶著一股氣,控製不住地想要折騰出些亂子……


    「娘子近日可是心煩氣躁,失眠多夢,這是肝鬱化火之症。老夫行醫多年,宅院裏為情所困的夫人最常得這病症,娘子需得想開些。」


    大夫如是說道。


    薑嶠不知被哪幾個字刺激了,聽得直皺眉,剛想反駁,卻見大夫又提筆為她開了服藥,叮囑她每日服用。


    「……」


    最怕吃藥的薑嶠拿著藥方,臉色陰沉,咬牙切齒,隻覺得自己的肝氣又多鬱結了幾分。


    方才的反省全然被拋到腦後,她恨不得即刻就去霍奚舟的飯菜裏下一味黃連。


    正當她惱火地憋著一肚子壞水,琢磨今日又要如何報復霍奚舟時,雲垂野突然快步走了進來,隨手掩上門。


    他轉頭,唇角上揚,眉眼間竟難得帶了些喜色,「建鄴城明日便要解禁了。」


    薑嶠愣住,攥著紙的手不自覺一鬆。


    一紙藥方飄然落地,悄無聲息。


    ***


    是夜。


    霍奚舟在明月樓設宴,為即將回江州駐守的部下送行。


    「你們先行一步,待朝局平定,我再回江州。」


    霍奚舟飲盡杯中酒,淡淡道。


    幾個部下麵麵相覷,都有些訝異。


    楚邕是其中資歷最老,也是霍靳曾經最倚重的副將,忍不住開口道,「侯爺如今在朝中大權在握,回江州做什麽?」


    「我無心權勢,更厭惡朝政,現下留在建鄴不過是權宜之計。」


    霍奚舟口吻冷硬。


    若非要向廢帝尋仇,他寧願一直待在邊關,也不願殺回建鄴。將廢帝懸屍城樓後,他本不打算在建鄴久留,也無意攝政,可在朝堂上待了幾日,他卻意識到自己不能就這麽輕易離開。


    南靖如今的朝局,若沒有他坐鎮,便是世家大族的鬥獸場。他們各鬥各的,根本不會將邊關戰事放在心上,也不會將武將的命看在眼裏。


    霍奚舟離開建鄴時,不過十三歲,很多事情看不明白。如今過了十年,卻有了新的體悟。譬如當年上穀那一戰,前鋒營的三千將士是死在北燕胡人的手裏,但更是死在內鬥的世族手中。


    正因鍾離氏一直獨大,廢帝才會動了拔除它的心思,而其他世族也推波助瀾,這才造成了鍾離全族被屠,包括能左右戰事的鍾離延。


    在那些人的眼裏,能不能擊退胡人都不要緊,對鍾離氏斬草除根才是高於一切的……


    霍奚舟臉色沉沉。雖然他尚且不知該如何理清這亂象,但至少有他在,有他的權勢在,上穀的慘案就不會重演。


    見他臉色不好,楚邕主動岔開話題,聊起了自己在江州的妻女。


    「你們別看我那婆娘,瞧著溫柔賢淑,什麽都聽我的,其實心裏主意可多了。家中大事,從來都是我順著她,若一朝唱了反調,她定叫我好看!」


    「你這皮糙肉厚的,嫂夫人還能拿你怎麽著?」


    「你懂什麽叫軟刀子嗎?縫衣服的時候故意留根繡花針在上頭,做一桌齁鹹不能吃的菜……諸如此類,反正都是些讓你抓不住把柄的法子。」


    往日提及家長裏短、妻兒瑣事,霍奚舟通常都是默不作聲,這次卻冷不丁插了一句。


    「這叫……軟刀子?」


    席上瞬間鴉雀無聲,眾人望向霍奚舟,見他當真是一臉困惑、認真發問的模樣,不由更加震驚。


    「將軍,莫不是還有人敢這麽對你?」


    霍奚舟蹙眉,並未否認,「她為何要使這種手段?」


    「那定是將軍你得罪了小娘子,自己還不知道!」


    眾人回過神,哄鬧著讓霍奚舟說得更詳細些,方便大夥為他解憂,霍奚舟卻再不肯多透露一個字。


    送行宴結束,霍奚舟回了侯府。


    一進主院,便聽得彥翎說薑嶠今夜本來準備了一桌酒菜,想請他過去用膳,可來得不巧,那時霍奚舟已經出了侯府。<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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