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先是走到了張雪所在的房間門前,輕輕敲了兩下,裏麵聲音就傳了出來,聽著有些不滿:「你這些衣服怎麽都是新做的舊款式,放十年前我都不會穿。」


    金伊瑾道:「是我。」


    門裏瞬間安靜了,過了幾秒後,態度端正了許多:「望舒呢?」


    「她出門辦事去了,你在裏麵待一會兒,別出來。」她說完,便讓人抬了桌椅把門堵上,不顧張雪的叫喊,自己去了後院。


    兩具屍體死了有一會兒,身體已經開始發僵,凝固的血液堵住了傷口,反而開始不流血。她走進,青白的麵色除了難看一些外,看上去和睡著了沒多少區別。現在天氣不算暖,蚊蟲還未出現,所以屍體在後麵放著倒也還算幹淨,她自己抱了一些柴火,一根根搭在地上。


    她其實不會燒火,但她知道火的燃燒需要木頭,所以她鋪出了足夠躺下兩人的位置,讓人把屍體抬上來。又去灶房裏挑了根燒得正旺的木頭,丟在了蔡明的衣服上。棉線做的料子,被火舔舐了沒幾下,便燒了起來,她擔心會有意外,又去撿了兩根燒了一半的木頭,扔在屍體上,這次是她父親金城。


    她看了一會兒覺得沒意思,就想走,可又想到了什麽,問下屬道:「我父親是怎麽死的?」


    明明不止一個人,在她問起時,聲音卻格外整齊道:「老爺是失足跌下山的。」


    她麵上有片刻失神,但又下一秒又笑著拍了拍他們的肩。她沒說話,所有人卻都感覺得到了嘉獎,可在她離開後,又紛紛鬆了口氣。


    她坐在條凳上,燒屍體要一些時間,現在無事可幹,於是又走到門前打算找張雪聊天。「衣服換好了嗎?」


    「沒!」裏麵的聲音很是生氣,但很快又反應過來,小心翼翼道:「我能出來了?」


    「不行。」金伊瑾拒絕道。她們兩個不算熟,所以在她話落音後,兩人都陷入了尷尬的沉默,張雪可能耐得住,但她一旦空閑下來,滿腦子都是金城死前的模樣。她知道正義無法伸張時,私人報復從這一刻起就是正當乃至高尚的,可金城不一樣,他是她父親。


    她得做點什麽,比如說話。


    「你和秦望舒什麽關係?」


    「閨、閨蜜?」門裏的聲音近了很多,大概是覺得距離太遠不方便說話,所以連其中不足的底氣都很好地傳達到了門外。


    金伊瑾明白其中含義,於是道:「你們吵架了?」


    「沒有!」這次回復得很快,激動的情緒連門也掩不住。


    她心中有了計較道:「你們認識多久了?」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裏麵的聲音開始惱羞成怒,金伊瑾覺得這樣的張雪才算是有了一些熟悉的模樣,至少和傳聞對得上。她換了一個姿勢,直接背抵著牆,身體有了支撐後,整個人舒服不少。


    「我和她算是有血緣關係的姐妹,瞧你們關係不錯,但從未聽她提起過,就有些好奇。」


    裏麵的聲音沉默了,她知道魚上鉤了,過了一會兒果然道:「她沒向你提過我?」


    「沒提過,」她知道殺人如何誅心,又補道:「可能是我和她接觸不多,沒機會。」


    她聽力其實一般,在地窖完全是因為感官代償,所以張雪不說話後,她也不知道對方在幹什麽。空閑的時間裏,金城的臉又占據了她的大腦,她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對方這麽不經逗,她就不這麽過分了。


    她這個念頭還沒冒出一秒,就聽見對方道:「我和她認識了三年,你與她有血緣關係的話,我怎麽沒有聽她說過?」


    這次聲音格外近,就像是貼著門板。她覺得有些意思了,本以為是隨便逗的貓,沒想到還會撓人。金城的麵容在她腦中淡了很多,她站沒站姿,懶洋洋道:「我和她關係不太能見光。」


    又是這樣半遮半掩,按照一貫的發展,張雪此時就應該接住她的餌。她舔了舔牙齒,明明是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卻讓她有些莫名的興奮。


    「她是私生女?」那聲音恍然大悟,門板響了一下,緊接著滿是嘲意道:「我還以為你們關係多好呢,不過如此。」


    她睜大了眼,沒想到竟是這個結果,可那聲音覺得不夠,又繼續道:「那金老爺也真不是個東西,自己女兒都能不認。你都已經是金家小姐了,你找她做什麽?你欺負她了?」


    那聲音突然警惕起來,她覺得牙癢癢,忍不住道:「我欺負她了。」


    「你騙人!」


    她心情又好了起來。「不然她一個教堂的人,怎麽會來秦家村,當然是給我保駕護航,你以為呢?」


    她笑了笑,補充道:「父親不認她,她想要得到父親的認可,自然得討好我,你和我說說她的事,沒準我就大發慈悲了。」


    或許是她話裏的笑意太足,也可能是篤定的模樣讓對方吃不準,她等了好一會兒裏麵聲音才傳出來:「我不信。」


    那聲音有些得意洋洋,又接著道:「你們這些人的嘴沒一個能信的,我不說,你想知道就去問她。」


    她輕笑了一聲,難得地生出了幾絲羨慕。按理說話盡於此,她早該識趣,可今日不同往日,她當做沒聽懂道:「你倒是信任她。」


    「我不信她,難不成信你?」那聲音似乎膽子大了起來,可能是本性如此,也可能是因為吃準了她不會做什麽,亦或者是因為秦望舒在,有足夠撒野的底氣。「她什麽時候回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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