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微地點頭,於是我切斷了他的痛覺。


    我同他無言地望著窗外燦爛開放的同時也在凋零著的菊花。


    菊是長壽的象徵,但也隻不過是開放後不久就會凋零的花罷了,脆弱美麗, 如同人的生命一般。


    我很少有這麽目送別人的生命緩慢凋零的時候,大多數時隻是匆匆的一瞥, 有些人死的突然了,下意識地還會以為對方活著。


    大抵殺人如麻的劊子手處於這樣的場景裏,也會感嘆一句「生命如露易逝」吧。


    「沒有辦法陪明玉看明年的春花了呀, 我為她留了一座很漂亮的花園,但是得有人陪著她看才好。醫生, 我希望您可以。」


    「嗯。」


    這是臨終之人的祝福。


    所以盡管??x?我和他和明玉其實並沒有什麽交情,我也還是答應了下來。


    他一口氣說了這麽多話之後又緩緩睡去,我起身離開了。


    這位首相先生在那場大戰之後接手了這個國家, 在短時間內就恢復了國家的元氣, 安撫住了國內外的異能者。盡管在外界看來是個傀儡一樣的人物,但他的優秀毋庸置疑。


    他的臨終願望如此樸素, 搞得我都有些想家了。


    我拿起筆給在華夏的父母寫信, 囑咐他們在今年之內不要來日本, 然後和他們約了夏天一起參加花火祭。


    g這種東西, 立著立著也就不慌了, 畢竟我是主角嘛。


    在赤井秀一叛逃之後,基地又換了一個,新基地冷清極了,同事們也在意識到什麽之後疏遠了我。隻有果戈理和西格瑪偶爾來看看我這個留守兒童。


    剛想著,西格瑪就帶著奶茶來見我了。


    「瑪歌小姐,今天這個任務的信息給錯了,果戈理先生讓我來找您。」


    行吧,是找我有事。


    我拿過加了雙倍布丁的奶茶,將吸管插進去咕嚕咕嚕喝了幾口,然後才說:「你們的信息專員呢?」


    「意外死掉了。」


    那是我最早發展的下線之一。


    「噢。」我沒有多大情緒地應了一聲,打開電腦給他調信息。


    秋天快到了,正是該收穫的季節,這場遊戲果戈理大概玩得也有些膩了。


    下載的空檔我和他閑聊著:「西格瑪你要是受不了果戈理,為什麽不單獨接任務呢?雖然之前開玩笑說你們是附送的,但是你的才能非常優秀,一直做副手可惜了。」


    「我哪有什麽才能,隻是很普通的人,即使是很努力都沒用辦法跟上大家的腳步。」


    「那為什麽要跟著陀思呢?你並不贊同他的理念不是麽?」我側頭看他。


    西格瑪生來就缺乏進攻性,一副被命運推動著腳步的尋常人樣子,其實眼睛相當的通透明亮。


    既看得見人間的悲哀,又沒有被塵埃所蒙蔽。


    是在神明的歌唱裏誕生的天使。


    「陀思先生在見到我的時候就準確地說出了我一直沒有意識到的祈願,承諾過要給我一個家。雖然賭場已經沒有了,但是他所在的地方總有我可以待的地方,即使是我做了不好的事情,也原諒了我。是歸屬感。」


    他肯定地說著。


    我憐憫地看著他:「好好的孩子,怎麽就被那傢夥給pua了。」


    陀總真的是洗腦專家啊。


    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就看出了對方的願望和特質,利用那張漂亮的臉,以及「我是個好心人」的語氣進行誘拐。


    之後卻做出用完又丟掉,丟掉又撿回來的渣男行為。


    臭男人,怎麽還不死?


    「西格瑪。」我鄭重地抱住他的手,神情嚴肅。


    他一臉懵逼:「啊?」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非常親切,這樣,你去殺了陀總,以後你就是我的弟弟了。」


    他立刻緊張得汗都要冒出來了:「請您不要這麽說!!而且我也做不到啊……」


    我在他驟縮的瞳孔裏看到了我臉上輕薄的笑意。


    「那麽就請你告訴他,我的目的是——挖倒天人五衰的所有牆腳。他再多問一句,就說我的目的是殺了他結束這場鬧劇。看在我們兩個是朋友的份上。」


    他一副被嚇呆了的樣子,我於是開著玩笑:「即使是你把真相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不是麽?」


    「您……您為什麽會那樣?」他虛弱地說著。


    「人生總有意難平的時候嘛。謝謝你給我帶來的消息,早些去找他吧。」


    他魂不守舍地出去了。


    西格瑪對我使用了異能,我完全沒有感到意外。


    從書中誕生的他,沒有物質追求,精神追求也極弱,驅動著他前行的是第三層次的靈魂追求,即靈魂的歸屬。


    所以他才是天人五衰裏最不可能背叛費奧多爾的人。


    我在他出門之後立刻給陀總發了消息。


    一枝獨秀: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就相信一下西格瑪給你帶回去的消息嘛。


    死屋之鼠:看在我們是朋友的份上,別再給我下毒了謝謝。


    為了確保消息的準確性,他會讓西格瑪對他使用一次異能,以此獲得對方上一次使用異能獲得的消息。


    我讓他不要這麽做,並且篤定他不會。


    我:真是的,你要是想要知道我的目的,直接問我就是了,幹什麽還要增加西格瑪的負罪感。多可憐一孩子,被你糟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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