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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新時間:2013-02-27


    賁赫一路不敢停歇而直驅長安,聽說長安朝臣已經多日沒見過皇帝,這段時間諸多事務皆由丞相蕭何處理,蕭何處理不了的事便也寫成奏折上書皇帝,待皇帝審定,朝廷殿堂幾乎冷清。賁赫細思一番,想來皇帝近日深居後宮而不願見大臣,若日日吵著見皇帝,或許惹得他一氣之下砍了他。賁赫將黥布將要叛亂之事寫成文給皇帝,一日後,劉邦見此文書立即嚇得滿頭大汗,坐臥不安。劉邦當下思忖,黥布叛亂並未有征兆,淮南臨近侯國郡縣並未有人前來長安稟報,怎麽想黥布也不應該行謀逆之事,難道真如呂後說的是利用彭越之事震懾了一下諸侯,將一些心虛之人給震出來了?自咐對黥布剖符封王使其世代承襲其位而無絕,也算是人臣至尊,不應該行謀逆之事。劉邦又立即聯係到韓信和彭越之死,他能感到黥布是將他自己和韓、彭綁在一起,他們三人一起為漢室打下半壁江山,如今韓信和彭越前後死去,黥布自是感到自危,正趕上呂後為劉邦獻計將彭越處以醢刑以震懾諸侯,黥布愈發感到朝廷行如此之道是做給自己看的,黥布自感日後命不自身,所以冒死起兵?如今代地陳豨之亂尚未完全平息,南邊又發生黥布之亂,劉邦一時心急,一股急躁之氣堵在胸口而使得原先的箭傷再次複發,一下子跌坐在地,涔涔汗珠從臉上滾落,劉邦咬著牙顫抖著身子欲從地上起來。趙子兒從內殿出來,見劉邦倒在地上,便趕緊跑到他身邊將其扶起,朝著大殿外趕緊叫人,“傳太醫——”


    太醫為劉邦細查一番病情,鄭重交代他不能生氣,不能有過度性的情緒,暴怒、狂喜、悲哀、極樂都不可以。躺在榻上的劉邦敷衍性的笑了笑,秦太醫見他這麽不當回事,又一臉正經極其嚴肅的勸其千萬不可過度生氣、悲傷、高興等。劉邦還是笑著答應了。太醫剛走,劉邦便派人叫來丞相蕭何商議黥布欲起兵叛亂之事。劉邦將賁赫的奏書給了蕭何看,且問道,“黥布真要起兵反我不?”蕭何猛然一愣,一副不相信的表情看著劉邦,當即心下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黥布即將身死國滅。蕭何多少曉得黥布乃一介武夫,多勇少智,謀逆之罪乃族誅之罪,黥布隻願安然活著,保著他那方圓千裏的淮南就好,料想之下,黥布不會也不願冒死謀反。蕭何心中拿捏了一下便略帶兩分不堅定說道,“黥布不宜有此,恐其遭仇怨之人陷害。黥布乃勇武之士,我們不可倉促而貿然發兵;黥布又乃一地之王,是漢室社稷的股肱之臣,王侯坐罪,朝廷需得查實驗證。如今賁赫一人前來,隨他亂說便信黥布二心,實不可,願皇上暫先將賁赫押入牢中,派人潛入淮南暗查黥布即可。”


    劉邦深思過後便同意了蕭何的說法,當夜便派人潛入淮南國暗查黥布。


    賁赫自那一晚逃跑長安後,黥布便覺他要將自己秘密部署軍力的事情說給皇帝,所以更加下令嚴密警戒從外境進入淮南的一切人物,國內更是加緊部署軍力且屯兵國境以做萬全準備。這幾日,淮南國前後來了數個行為謹慎之人,輪流守在淮南王宮外不遠處,另有數人到驛館、酒肆、市井田野之中問詢關於淮南王及近日淮南國之事。殊不知淮南上下一條心,見有人處處問淮南王近況,以及一些觸及軍政等國事之事,早有人前後腳進王宮細說有人暗查淮南王。黥布當即打了個冷顫,倒也證實了自己對皇帝這麽多年的了解,黥布知道劉邦這是要暗查自己的罪證,便也證實了賁赫果真出賣了他。黥布當即一股強烈的怨恨之氣直衝腦門兒,立即宣召梁父侯等人進殿議事。


    來王宮途中,他們有人已經聽說皇帝派人暗查淮南王起兵之事,想來黥布宣他們也是為此事的。待他們剛進入殿內,梁父侯急切的拱手對黥布說,“賁赫小人也!長安使者已入城,我等皆死命,若反則生,若不反則死,王其圖之。”


    別將肥誅也說,“英明之主下英明之令,我等皆屬大王,眼下形勢不得不反,願王下令起兵,我等卷兵而西。”


    黥布早已腹內籌劃了一番,默默而堅定的點了點頭。


    “還需做一件事,”樓班雙眼閃著陰狠之光,上前說道,“勿讓賁赫豎子太猖狂,淮南因他陷入危局,我們便要他他全族陷入死境。何不也學著老皇帝醢梁王一樣,將他們的肉醬喂北園的野獸,使其社稷不血食,使賁氏之鬼餒而。”


    梁父侯等人附議。黥布正生氣賁赫的不忠,樓班此說更有些令黥布解氣之意,立即同意樓班的說法,當即命樓班完成此事,且宣布正式起兵反劉。平原君朱建見勢立即站出來,再次勸說黥布慎勿反,黥布不聽,平原君見黥布反意已定,又怕日後淮南慘敗而可能牽連自己,所以朱建當日夜晚便舉家西逃。


    翌日,樓班進宮稱說已將賁赫全族處以醢刑喂野獸。諸人皆喜悅,拍手叫好。黥布解氣的長呼一口氣,一雙豹眼中隻有手刃仇人的快意,和諸位共同解氣之後,黥布手一揮,示意他們安靜下來,對此時起兵如何攻城、攻哪一國、哪一郡、哪一城,做了個詳細的說明。諸將皆稱善其策,如此一來,東攻荊國,西擊楚國,淮南兩翼便沒有威脅,


    翌日,淮南國大亂,全城雄赳赳的軍卒聚集淮南碩大的廣場上等待黥布的檢閱誓師。黥布左手執鉞,右手舉符於空中,挑開嗓門誓師道,“淮南的將士們,非我不義,實乃皇帝不仁。我淮南並無過錯,然則皇帝疑心天下諸王,趙王敖賢婿敬孝,皇帝廢之;陽夏侯陳豨本無過錯,皇帝疑之;淮陰國士無雙,功高震主,皇帝殺之;梁王冤甚,慘遭醢殺。如今聽信佞臣讒言,正好借機陷我淮南於絕境,諸位家園不保。卑人願與諸位守衛淮南。”


    “威武,威武——”軍卒們麵無表情,隻是學著前邊的人麻木的高喊口號。


    “諸位莫怕,皇帝春秋高,厭惡征戰,必不能來。若遣將而往,卑人英布平生唯患韓信與彭越,如今二人已死,卑人無所畏懼,必能使漢兵赳赳而來,狼狽而去。”黥布一聲高呼,軍卒們更是振奮高喊‘威武威武’。當日,黥布先派人將王宮寶貝之物載滿二十五輛馬車,派兵遣人沿路護送至越地,將愛妾宓姬護送至其娘家長沙國暫避。淮南國如同被攪動了的水一樣動蕩。


    使者立即將淮南國所見所聞之事一並說給皇帝劉邦聽,劉邦長久默然不語,靜靜的坐在席子上一動不動,透著疲憊的雙眼憂愁而無奈的看著殿外。此時的劉邦忽覺內心無比孤獨,曾經的兄弟一起辛苦打天下,如今的兄弟們一個個的反叛他,仿佛有一瞬,劉邦的心裏是高興的,天下屬劉,決不允許過多過大的異性勢力威脅劉姓江山社稷。異性諸侯王一反,劉邦的悲愁要少於他的高興,此時出師剿滅得以‘正名’,可以為劉氏的子孫剪除異性勢力,使得劉氏社稷如姬周王朝綿延世代。但是劉邦是君,他們是臣,臣忠君,君禮臣,劉邦的臣子們個個反他叛他,使得劉邦根深蒂固的‘臣忠君’思想無法接受‘臣叛君’的行為。情理上,劉邦不希望臣子有二心,實際上他也曉得並無絕對的忠臣;情理之外,他或許有一絲希冀異姓王出大錯,如此就可名正言順的剪除他們,鋪平大漢社稷之路,劉邦有一些矛盾。一個時辰後,劉邦慘白著臉,捂著胸口處慢慢起身,走至殿門口吩咐謁者宣朝臣進清涼殿議事。


    劉邦由趙子兒悉心照料,喝了趙子兒親自熬好的湯藥後便拖著軀體硬是去了清涼殿,大臣們早已聽說黥布叛亂之事,便三五成群嘰嘰喳喳的議論不休。待劉邦坐在榻上,朝臣們才停止議論,文武列班站好。


    “黥布已起兵反我,你們也都聽說了,如此則為之奈何?”劉邦一手輕輕捂著胸口處,不甚熱心的問諸臣。


    兩三個侯爵級別的朝臣紛紛上前拱手道,“黥布猖狂也,願陛下發兵淮南,活埋姓英的豎子。”多數朝臣皆附議。劉邦聽此話卻是更加頭疼起來,那有勇無謀的將士說的‘發兵活埋姓英的豎子’這句話一直在劉邦腦中嗡嗡響,他頗不喜這種搶著說話而不想著說話的粗人。劉邦深呼一口氣,兩手揉著鬢角處,壓著滿腔怒火低低的再問,“當朝有誰堪為黥布對手,出列。”


    朝臣們你瞧我看,咬緊牙關,竟無一人敢出班。


    ‘啪——’的一聲,劉邦拍案而起,直指台下朝臣罵道,“偌大漢室,竟無一人堪為黥布敵手,”劉邦‘嘣嘣嘣’怒敲身旁的案子,高聲吼道,“那你們還要朕發兵?”


    朝臣們一聲不吭,卻個個不服氣。


    “陳平!”劉邦黑著臉喚陳平出列,“對此,你有何看法?”


    陳平低頭出班,驚了一身汗,卻也並無好的辦法。劉邦揮退了陳平,背著手站在台子邊略帶幾分生氣道,“反,你們反,回你們封地去反,別在我劉邦眼前兒反。”劉邦的氣話中卻有幾分鎮定和警示,嚇得群臣趕緊拱手卑辭稱道‘臣不敢,臣效忠漢室,終無二心’。劉邦蔑笑一聲,仿佛並不相信他們的話,將一眼白眼留給群臣,劉邦壓著怒火又回永寧宮,回到宮中便又吩咐謁者和守衛,莫讓群臣以任何理由進宮見他,劉邦怕聽到關於有人背叛的事。當夜,劉邦睡不著,立在窗前站著思索了半夜,回憶了半夜。


    群臣三日見不到皇帝,個個在宮外焦急的等待,見丞相蕭何急急而來,諸臣皆請蕭何帶領大家覲見皇帝,蕭何義不容辭的率領文武就往裏走,守衛的士兵毫不猶豫的將其攔下,冷麵冰冰稱說皇帝不見任何人。蕭何又道有重要事情需急見皇帝,士兵卻稱隻聽皇帝指令,若非天崩地裂不得見皇帝,蕭何他們實在沒了辦法,隻好悻悻而歸,但大家知道淮南局勢正緊,皇帝因怒不見大臣。


    劉邦回到永寧宮,剛巧魚藻宮來人說是趙王身體生痱子,急哭了戚夫人。劉邦二話不說,立即趕赴魚藻宮,正見太醫端著一碗東西在給趙王塗抹什麽。劉邦走近趙王榻邊,隻見趙王滿臉紅疹子,額頭更甚,手腕處,腿窩處尤其多,趙王哼哼唧唧直喊癢直喊痛,戚夫人按著趙王的手臂,荊傾按著趙王的腿腳,宋太醫隻管塗抹。


    “箏舒,趙王得痱子麽?”劉邦且看且問宋太醫宋箏舒。戚夫人立即接話,“宮中潮濕悶熱,蚊子多,如意又愛玩土,才兩日他就出滿全身。”戚夫人滿臉擔憂的看著劉邦,劉邦輕輕拍拍她的肩安慰了幾句。


    “勤給趙王洗浴,穿的衣物務必幹淨,吃食也要幹淨,夏日蚊蟲多,陛下最好遣人在宮中擺放熏蚊蟲的艾香。魚藻宮潮濕悶熱,應多曬一曬屋內的被辱衣物之類。趙王的疹子並無大礙,隻每日如臣一樣為趙王塗抹生薑,不日便愈。”宋太醫閣下塗抹完生薑的碗,起身給劉邦作揖解說。劉邦與戚夫人各自大呼一口氣,連粗兩日一直陪著趙王,親自喂藥,陪如意說笑,給如意洗浴,給如意穿好幹淨的衣服。戚夫人看在眼裏,本欲想提醒劉邦,近日往上林苑涼坐時遇見皇後,皇後至始至終雖未與其說半句話,那陰鷙如鉤的眼神卻叫戚姬心驚膽顫。剛巧戚姬又聽說劉邦近日正為黥布叛亂一事煩心不已,如此想著,戚姬便未將上林苑遇呂後一事說給劉邦聽,但戚姬每想到呂後陰毒怨恨的眼神就不寒而栗。


    這日,劉邦正在屋內為如意洗浴,殿外謁者急急而來,恰巧被戚姬攔住,問謁者何事見皇帝,謁者說蕭丞相率文武在宮外等候覲見皇帝,欲與皇帝商議黥布叛亂一事,且說已經等了好幾天。戚姬為難起來,每到夜裏便見劉邦呆呆的立於窗前一言不發,白日卻又不肯見大臣,如此已經四五日。即便如此,戚姬關於朝政上的事一概不管,即使覺得劉邦應該見大臣,可是戚姬不敢在此時惹怒本不願見大臣的劉邦,隻好咬牙對謁者說皇帝箭傷複發,不宜見大臣,叫謁者告訴蕭丞相諸位過段時間再來。蕭何聽後,將對劉邦的氣發到戚姬身上,握著拳頭咬著牙關,漲紅了眼睛暗罵一句,“蘇女誤國!”據說妲己姓蘇,蕭何不敢明罵戚姬是妲己,氣急眼了,隻好暗罵其為蘇女。說罷,蕭何第一個懷怒而去。


    汾陰侯夏侯嬰長期為劉邦太仆,十分了解劉邦此時的心思,覺得劉邦絕非心裏不願見,隻是一時想不出好法子,心煩的不想見,黥布乃輔助劉邦得天下的猛將,他要反劉邦,劉邦比誰都心急心痛,但是他要躲著人暗自心痛。夏侯嬰一路想著便到自己府門前,卻見門前規規矩矩恭恭敬敬的站著一個四十來歲模樣的男子。夏侯嬰立即過去,那男子先給夏侯嬰深深一揖,“仆薛墉參見夏侯公。”


    夏侯嬰愣愣的盯著自稱薛墉的男子,也回禮一揖問道,“不知薛公何事而來?”說著,夏侯嬰便將薛公請進府中,請茶賜席給薛公。薛公謝過之後便開門見山說道,“敢問夏侯公,陛下近日是否為淮南王叛亂一事心煩?”正喝茶的夏侯嬰愣住了,點點頭,“薛公怎知此事?”“黥布造反已不是秘密,不是麽?”薛公說道,“實不相瞞,仆本為楚地人,曾為楚令尹服侍項籍,多次見過黥布此人,對其稍有了解。”


    “黥布乃猛將,吾等皆不如之,為之奈何?”夏侯嬰悻悻的問薛公。


    “黥布欲反,本應如此。”薛公不慌不忙,嗬嗬的笑了笑。


    夏侯嬰有些生氣薛公的話,悶悶的喝著茶,半晌才不滿的說道,“薛公此話差矣,陛下一統天下,裂土封侯,封黥布淮南王,使其南麵稱孤家族顯貴,爵位世代無絕,可算人臣至尊,他為甚要反?”


    “春正月,韓信死;三月,彭越死,黥布與他二人連為一體,漢朝的天下最離不開他們三個人的功勞。如今韓彭已死,黥布必認為殃及自身,再有賁赫將其暗中部署兵力欲起兵之事告訴皇帝,皇帝當即派人暗查,使得黥布坐臥不安,才使反心堅定,他能不反麽?”


    夏侯嬰聽得在理,感覺眼前此人定有妙計,不覺中將席子往薛公身旁移了移,急切問道,“薛公是否有對策?”


    薛墉眼睛一亮,立即拱手鄭重道,“願夏侯公將卑人引薦給皇帝陛下,卑人自有說辭。”“好。”夏侯嬰立即高興的答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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