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江然的帖子被頂到了熱門,下麵附和聲和罵聲交雜,宋晨磊看到了詫異地說:「你淌這趟渾水幹啥,還嫌不夠亂啊?」


    「氣不過。」江然不是因為這件事牽連到自己,從內心來講,這件事也的確令人生氣。


    他這個帖子有了些扭轉輿論的感覺,大家從兩件事對比討論到了馮天瑞打人這件事上,不少其他係的男生發帖說:別管什麽事,打女生就是丟人好吧,這有什麽洗的?」


    「我勸治三的兄弟真要氣不過堵傅鄴門口套麻袋打一頓,不然維護馮天瑞今天的行為就是承認了打女生很威風,這種智障滾出警校,也不怕被溫山省十八所高校看笑話。」


    江然看了這些話,滿意地放了手機。何謂這個時候回來了,也加入這件事的討論。


    江然刷著別的內容,不想再聽。


    誰知半個小時之後,剛準備熄燈。宋晨磊驚呼著:「江然你看論壇!」


    何謂也拿過手機:「怎麽了?」


    江然打開論壇一看,熱門帖子已經從自己的變成了「夜伴三庚」的發帖。


    「我知道『許一江水』就是你江然,殘廢了這麽多天靜臥養病還能落井下石,我可真佩服你!這麽著急出來維護心上人啊?給人家舔了多少棒棒糖啊?軍訓第一天跑人家房間,一中午沒出來,打架當天,我們剛正不阿的好教官把所有人趕出操場,抱著你校園散步可真浪漫啊!我就問一句,咱們總教官的被子裏暖不暖和?給這群花癡女傳授一下經驗唄,怎麽爬男人的床?」


    這條帖子底下瞬間上千條評論,都在問「真的假的?我靠!」


    「這太勁爆了吧,樓主挺住,敢說實話的勇士。」


    「那天晚上的確沒見江然回寢,也不在醫務室,那在哪裏呢?」


    「造謠犯法,樓主要是編料的話自己進去,別連累我們警校名聲,總教出些犯罪分子。」


    江然此刻手在抖,心也在抖。


    他腦子裏一片空白,甚至想刪了剛剛那個帖子。何謂和宋晨磊一直喊他,他聽不到了。江然翻身下了床,扶著東西慢慢挪到門口,要離開。


    宋晨磊慌了,直接跳了下來去拉他:「江然,你怎麽了?說句話啊!」


    何謂也下了床,和江然說:「你看論壇,李懸說話了。」


    宋晨磊急忙打開手機,「似一」發帖:我是偵查一區區隊長李懸,『夜伴三庚』在23:21分的發帖,我已截圖錄屏存下了證據,如果零點之前還不刪帖,我會報警。警校生知法犯法,我覺得並不光榮。


    這條帖子下麵,沒人敢評論什麽,都是發著伸拇指都表情。


    不少新帖發出來:散了吧,散了吧,當個睡前故事算了,明早五點半還得起床。


    「有這閑工夫,起來疊你的豆腐塊,明天教官要來檢查宿舍。」


    不一會兒,那個帖子刪了。


    江然的耳鳴還在繼續,他掙脫開宋晨磊的抓握:「我去外麵透透氣。」


    何謂遞了個眼神,宋晨磊沒再阻止。


    江然的宿舍在一樓,宿舍後門沒有關,他一步一步地挪到外麵,坐在了台階上。


    他這時候最難受的不是那些話,是傅鄴真的因為他,光明磊落的生活裏有了汙點。之後再有軍訓,學弟學妹隻會指著他說,那個就是和學生傳緋聞的教官。


    正難受著,他的手機忽然震動了,是微信電話的鈴聲。江然低頭一看,心都要蹦出來了。


    他盯著屏幕的頭像和名字,猶豫又渴望。


    過了一會兒,他接起來了。


    傅鄴熟悉的聲音傳來:「是我。」


    「嗯,啊,我,我知道。」江然嗯嗯啊啊地笑著說,「微信不都有備註嗎?」


    「腳好點了嗎?」


    江然愣了,他壓著衝到鼻尖的酸澀回答:「好多了。」


    「嗯。」傅鄴沒再說話。


    江然見他不說話,主動說:「那沒什麽事先這樣,我得睡了。」


    「好。」


    江然手指扣著台階的邊緣,逼著自己不讓淚掉下來。他其實在沒人的時候很愛哭,他討厭自己這個毛病,但又隻剩這一個途徑了。


    疼,太疼了。


    江然捂著心口,淚肆意地狂湧,這本來不算什麽,之前論壇裏罵他沒爹沒媽沒素質,他甚至還誇對方,編的不錯。


    可現在,他為什麽這麽難受。


    這場風波的確在第二天天亮就平息了,大家集合跑操的時候,根本看不出來這些人誰是昨晚的哪個暱稱。


    網絡就是這樣,一場盛大的麵具舞會。


    吃飯的時候,也沒有人去討論,好像李懸那句話很威懾效果,警校生知法犯法的確是笑話。


    早餐之後,江然還躺在床上睡。不一會兒樓道裏響起了嘈雜聲。他揉了揉眼睛去看宿舍門。


    不一會兒宋晨磊和何謂直接拍了進來,兩個人都像是風一樣卷到了床鋪上。


    江然翻過身問:「怎麽不軍訓?」


    「今天上午不訓練,教官來檢查宿舍內務。太崩潰了,現在大家都要瘋了,跑回來壓被子。」宋晨磊看了看自己饅頭似的的被子,心裏越來越冷,但他還是說,「你要不方便把被子給我,反正壓兩個也是壓。」


    江然聽到教官要來,有些鬱悶。他起身穿衣,收拾床鋪。


    何謂的被子雖然算不上標本,但最起碼是這個宿舍比較標準的「豆腐塊」了,他忙著收拾浴室和陽台,忽然高聲問:「這上麵掛的是誰的黑襯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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