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時間:2010-06-26


    這張承誌三十歲許,雖然身著一聲精致的歐式胸板甲,但是單看樣子卻並不顯得凶惡,即便是即將實施攔路*,他也是麵帶微笑,神色如常,既看不出即將興起刀兵血濺五步的狠厲,也看不出心計過人的陰霾,端地生得是相貌堂堂,長得一副好皮肉。放到300年後,就是個讓少婦尖叫的有魅力的成熟男人,若是易地而處,說不定有窮極無聊的齷齪男又會像那兩個差點導致了李明博等朝鮮豬仔逃脫的南山眾一樣,私下裏討論下傅山叉找張承誌結拜這一行為中的有可能與其性取向有關的因素成分了。


    要不是因為南山大王(或者說是南山賊,同為賊則敬稱大王,官府良民則稱蔑其為賊)的名頭實在太過響亮,已經成為他們張承家的標誌符號了,說不得到了張承誌這一代,遼西南山大王就得改成笑麵虎了。


    何帆南並不認得這個赫赫有名的南山大王,他是商賈,且一向在蒙古諸多不部落之間遊走,很少涉足到遼東來,而且即便是在遼東行走的人,一般也不會認得這個赫赫有名的南山大王的。這個時代還沒有照相機,甚至按照中國的藝術傳統,官府所分發的通緝的影畫圖形,也是牛頭不對馬嘴。即便是需要在這條路上行走運貨而不得不與南山賊眾打交道的商賈們,也通常不認得南山大王的。


    因為商是商,特別是這些在陸地上的行商,通常是不願意沾染上與匪徒相交的名聲的,這對商人的信譽的打擊,是非常沉重的。因此,即便有需要與他們打交道的時候,商賈們通常也隻是派出親信之人由諸如鏢局之類的半黑半白的人物出麵來進行。


    不過他雖然不認得張承誌,他旁邊的洪威鏢局總鏢頭呂平川卻是靠各種江湖關係吃飯的,作為這一行裏頗有名聲和人望的鏢局總鏢頭,他曾經親自前往醫巫閭南山拜山,見過張承誌,而逢年過節的孝敬,也時常是他親自上門去送禮以表示尊敬的。(.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所以他自然認得張承誌。


    張承誌剛一露麵,呂平川就差點驚呼起來,隨即他強自壓住了自己胸膛中差點蹦出來的那小心髒,低聲對站在站在他上方的何帆南說:“何掌櫃,那就是南山大王張承誌。自從他繼承兄位當上南山賊眾的頭領以來,近十年間幾乎很少親自出馬作案,但是隻要他出馬,必然就是驚天大案。老天爺,看來這次真的無法善了了。”


    何帆南聽到這個消息,表情依然沒有什麽變化,不過要是呂平川再仔細點,就能看到他的瞳孔不由自主的收縮了一下,看來以何帆南的鎮定,聽到這個消息心中也不免有些煩亂。


    見何帆南不語,呂平川這時候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做一下最後的嚐試了。


    他爬上旁邊一輛馬車的車頂,朝著張承誌一拱手朗聲道:“不知張大王駕到,在下洪威鏢局呂平川有失遠迎,還望見諒。”


    張承誌依然是那副麵帶微笑的剛毅麵孔,應答道:“原來是呂鏢頭,不知一向可好。”


    他仿佛隻是在路上偶遇了呂平川一樣,根本不提其他,竟然和呂平川客套起來。


    呂平川雖然不止一次拜會過他,卻從來沒有在這種情況下與這個笑麵之下潛伏了一家三代凶名的大賊頭打過交道,這時候首先就撐不住氣了,他也不顧客氣,根本沒有回答張承誌的客套問候,直接說道:“在下前些日子才接下了十三聯號的這趟鏢,如今途徑貴寶地,卻勞得大王親自出馬,不知道這裏麵是否有些誤會。如果確有誤會,不知道可否請大王看在洪威多年來恭謹有加,從不曾懈怠的份上,讓在下化解一二?”


    張承誌早料到會是這種情況,於是笑道:“自然可以。(.mianhuatang.info棉花糖小說網)貴鏢局一向對我南山一脈恭謹有加,因此這次我做主,可以看在呂鏢頭你的麵子上,讓十三聯號的人留下貨物,就此離去,絕不加害性命。如何?”


    這可不是呂平川想要的結果,他急道:“這……可是……”


    張承誌還是那副笑臉:“呂鏢頭與其勸我,不如勸勸你家雇主。相比擬也知道我南山的規矩,如今我都親自出馬了,俺規矩是不留活口的。”


    呂平川這時候想起來,果然如此。但凡南山大王親自出馬的案子,無不是驚天大案,光是案值就沒有下於10萬兩銀子的。為了避免麻煩,通常他們都是斬草除根不留活口的。


    這時候他也為難了。


    若是按照他的本心,他心裏自然希望何帆南聽到這番話之後,就依了張承誌的話,正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他做保鏢這個行當已經多年,深知這個行當不是僅靠能打就能做的走的,十五年前他才20來歲,正是體力和武力的巔峰,一杆白蠟槍號稱打遍奉天無敵手,但是他也隻能是一個莽漢武夫,而他的老丈人,那個雖然會一些拳腳,但是根本打不過他隻用單手的焉巴老頭,卻才是真正能讓洪威鏢局暢行四方的原因。


    當然,遇見那些窮瘋了隻想要錢的流竄賊寇,他的鏢師和趟子手們自然也會為了保護雇主的財物而拚命一搏的。


    然而這時候情況完全不同,遼西南山賊之所以能夠鬧出這偌大的名頭,卻是完完全全單單依靠擺在他眼前比官兵還精悍幾分的長槍陣闖出來的名頭。即便是這一代的南山大王張承誌繼任之後,更加注重非武力的東西,南山賊的勇悍卻從來沒有失去過。多的不說,八九年前,張承誌剛剛從他哥哥手裏接過這份基業不到兩年時間,官兵就趁著此時機,糾結了差不多3000多八旗士兵,殺上了醫巫閭的南山。


    就在這時,張承誌站出來,很快整頓起400多南山賊眾,連甲胄都沒穿,就這樣排著陣列衝到了官兵陣中,一陣攢刺,在付出傷亡近百的代價之後,成功擊潰了圍剿官兵。隨後又以200餘眾,粉碎了方圓幾百裏集結起來的各路馬匪山賊聯軍,穩穩奠定了他這一代南山大王的威名。


    這可是一個能夠真正的在戰場上擺陣廝殺的將才,根本不是他們這種江湖遊鬥,拚狠拚個人武力的鏢局護衛可以比擬的。


    然而他卻知道,讓何帆南答應張承誌的條件是不可能的。


    且不說何帆南隻是一個區區掌櫃,這上百輛大車裏的價值幾十萬的珍貴貨物,根本沒有半點是屬於他個人的,即便是他想答應,也做不了這個主。


    況且,以他的眼光,這位何帆南掌櫃,也不是普通的諾諾商人,是不會輕易屈服的。


    何況,一路上車隊裏有一些人,看行舉之間頗有章法,不似普通商家夥計那般散漫,特別是其中的四個黑壯漢子,舉手投足間的那股“軍”喂,他幾乎隔著三輛大車都聞得到。


    難道這就是何帆南的依仗?


    猜測著十三聯號和義勇軍之間顯而易見,卻難以言明的關係,他心中若有所思。


    於是他麵帶難色的對張承誌說道:“受人錢財,與人消災,我洪威鏢局以信立足,信譽為我鏢局根本,大王的要求,在下實在難以做到。還請見諒。”


    張承誌這時候倒是有些驚訝了,在他映像裏,這個呂平川雖然曾經有著奉天第一槍棒高手的稱號,卻沒什麽骨頭,多次上南山來拜會自己的時候,姿態都擺得極低。沒想到這時候倒真的顯出了武人的氣概來。


    他略帶欣賞的說道:“好,好漢子。此間事後,若呂鏢頭還留得性命,日後洪威鏢局與我南山一脈的交情絕不會受此影響。”受到呂平川的影響,張承誌骨子裏的那些江湖人的血勇義氣也迸發起來,破天荒的做出了這種匪夷所思的保證。


    何帆南在一旁卻等的不耐了,一直沒有說話機會的他,這時候見呂平川與張承誌談崩了於是直接說道:“本人何帆南,添為十三聯號主事掌櫃,如果張大王願意就此罷兵,我可以代表我十三聯號做主,奉上白銀三萬兩作為大王和貴屬烈日之下的消暑茶水。不知大王是否滿意。”


    張承誌哈哈笑道:“作為一個主事掌櫃,何先生也算是頗有魄力的人了。可惜,這次本人的不為別的,就是專為截你十三聯號的貨而來。”


    何帆南麵色一沉,哼道:“既然如此,閑話不必再說。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本人也不會束手就擒。”


    “好!痛快!”張承誌大喊一聲。


    隨著他這一聲大喊,後麵眾賊組成的方陣也跟著一聲齊吼。


    “殺!”


    一個赤著上身,手臂粗的跟常人大腿似的南山賊兵,舉著木質的鼓槌,用力的在大鼓上拚命的敲了起來。


    命令一個接一個的從張承誌這裏傳達到了幾個方陣之中。賊兵們在頭目的指揮下,慢慢的向前移動起來。


    槍陣善守,然而十三聯號的車隊擺出了這樣一個馬車圓陣,顯然更是打定了堅定死守的主意。刺蝟對烏龜。饑餓的刺蝟也隻好主動進攻了。


    圈內,所有的人手上都拿上了武器,最精壯的百來人都人手一把義勇軍軍用的燧發火槍,然而除了少數的十幾二十人,大多都對這個複雜的鐵家夥感到手足無措。


    戰鬥,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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