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懿和李客周馬米宏等人一番籌謀之後,這才董手把自己渾身弄得髒亂不堪,又摸了不少血汙,這才騎著一片馬兒,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逃回了最近的莊子。[.mianhuatang.info超多好看小說]


    一番解釋之後,又重新從幾個莊子要了些人手,回到事地,這時候李客周等人自然早就遠匿數裏之外不見人影了。


    一番整理之後,把被義勇軍殺死滅口的清軍屍體都掩埋好,這押送著糧草回到了軍營。


    “什麽?”安珠護這時候已經沒有心情做點震怒之下痛打下屬的事情來了,當他聽到義勇軍派出小隊人馬,襲擊運送糧草的輜重隊伍的時候,隻感覺到一陣心中止不住的寒。


    原來他已經以為,固然自己拿不下蛟河城,可是以蛟河城區區的數百兵力,自保有餘,卻進取不足,出了各個莊子上的供應之外,他從來沒有擔心過輜重道路的安全。


    然而渾身帶傷滿是血汙的周懿帶回來的輜重被襲,而神出鬼沒的義勇軍甚至還帖各家莊子威脅管事企圖從根本上動搖他的糧草安全的消息時,事實麵前,他不得不震怒,也不得不心寒。


    “幸而這些亂賊們人數不多,僅有十數人,在襲擊屬下的車隊之後,隻來得及燒掉少數幾輛糧草車子,就被屬下虛張聲勢嚇跑了。這些該死的賊子。”周懿這時候已經洗漱幹淨,換過一身衣裳,然而神情還有些萎靡,說起當時的情形來,還是顯得十分的“義憤填膺”。


    “真是多虧了周懿你機智勇敢。”安珠護誇讚了一句,然後語氣有些猶豫的吞吐了一陣“隻是周大人你……”


    旁邊的親信是跟著安珠護多年的體己人,自然能夠明白安珠護的心思,當安珠護不便說的時候,他就充當那個惡人,說道:“誒!周大人你是怎麽能夠避過一劫的呢?”


    “放肆!”安珠護佯作怒,“我往日怎麽教你規矩的,我與周大人說話,可有你插話的份?”說著說著,還作勢走到一邊,取下帳內牆上掛著的馬鞭,就要抽他。


    周懿哪裏不懂,這原本就是他意料之內,並且早已經想好對策的情形。


    他心中冷笑一聲:便是做戲也好歹做得像一些吧。卻還是迎上前去,攔住了裝腔作勢的安珠護,用十分誠懇的口氣說道:“安大人,安大人!且聽我我一聲勸。他也是一片忠心耿耿,為大事著想,且請不要責怪才是,便是貴仆不問,我也要說的。請萬萬不要責罰貴屬,要不然我周懿心中,才是真正的內疚了。”


    安珠護自然順梯子下牆,停了勢頭,口中卻還不忘繼續裝一下:“且看在周大人的麵子,暫且繞過你這一回,如有再犯,家法伺候。”


    那親信自然也做感激狀,對周懿道謝。


    周懿這才露出憤憤的神情,說道:“不瞞大人,這次屬下能僥幸活的性命,卻也不知道是該感謝賊軍,還是感謝大人了。”


    “哦?從何說起?”安珠護問道。


    “當時這些亂賊埋伏在路邊,屬下等一幹人等,全無防備。他們忽然冒出來,打了我們一個措手不及,加上火槍犀利,沒一會兒就隻剩下屬下和另外兩個護兵了。正在這時,我從偷襲我們的亂賊之中,竟然認出一個熟人來。”


    “熟人?是誰?”


    “這熟人卻不是別人,正是以前經常出入巴海將軍府邸的那個傅山叉手下的頭號親信馬米宏。”


    “嘶。竟然是此人,莫非傳言所說傅山叉勾結亂黨雪夜突襲蛟河城是真有其事?”安珠護顯然對馬米宏和傅山叉也有影響,稍微想了想,腦海裏就浮現出一個粗壯漢子的麵貌來。


    “正是此人。好教大人知道,我以前本與傅,馬等人相識的,因此一眼便認出來了那從賊的叛逆。這時候我心中隻想著保命,根本來不及多想。眼見是個認識的人,就立刻吼道:‘馬米宏,你且還不退走,我部後隊數百押送兵馬頃刻即至了,到時候你等亂賊沒得一人可以走脫。’其實當時屬下也是急中生智,病急亂投醫胡亂喊的。誰我這一喊,那馬米宏也認出屬下來了。他與屬下原本就相識,知道屬下極少誑語亂眼,正值此時,遠處竟然有幾騎遠遠的向這邊走來,事後屬下才現這是幾個莊上的準備到別莊有事。這些亂賊畢竟是做賊心虛,心中立刻就以為屬下所說的後續大隊人馬果然不假,連伺候哨探都過來了,匆忙放了一把火轉身就跑。臨走時回頭幾槍,想要打死屬下,卻虧得大人所派與屬下的兩位護兵拚死掩護,才讓屬下留得性命。隻可惜那兩位忠勇之士,竟然,竟然!”


    說著,周懿竟然嗚咽起來。


    安珠護聽完,心中快的衡量了一遍周懿的說辭,沒有聽出什麽破綻來。心中頓時信了三分,於是站起來又對周懿一番安撫和勸慰,之後才把他打走了。


    周懿走了之後,安珠護坐在太師椅上,閉著眼睛,右手撫摸鋪墊在椅子上的虎皮,婆娑了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你覺得他說的有幾分可信?”


    此時帳內隻有安珠護和那個親信,自然就是對親信所問的。


    那親信沉吟了一下,說道:“若是他有問題,多半會拚命掩飾,用些平常的借口,諸如裝死躲過一劫之類的言語來搪塞,可如今的說辭,雖然是離奇了點,也未必不可信。”


    “那你的意思是,周懿他沒有問題了?”安珠護問道。


    沉默了一下,那親信肯定的答道:“是的,奴才認為應該沒什麽問題。”


    安珠護又沉吟了一會兒,這才擺擺手,吩咐道:“行了,你下去吧,回頭留個心眼,稍微注意一樣姓周的有沒有什麽異常情況,及時給我匯報。”


    “渣!”親信打了個千,躬著身子,倒退著出了營帳。


    直起身子沒走多遠,就碰到了在角落裏等待的周懿。


    周懿笑嘻嘻的迎上來,走到跟前就是一個揖作到底,作完才說道:“這次多虧了葉哥兒你,若不是你幫我,恐怕這麽大的損失,下官也脫不了幹係了。”說吧把手籠在袖口裏,把一個布袋子遞給了這個葉哥兒。


    這個被稱為葉哥兒的安珠護親信也不客氣,攤手結果口袋掂了掂,這才滿意的點點頭。


    “周大人,若不是看在你往日對我多有禮遇,從不曾怠慢的份上,我小葉子這次也不會冒著風險給你說情了,你給我老實交個底,你到底有沒有問題,咱們可是老交情了,你別害我。”


    周懿神色一正,道:“葉哥兒看你說道哪裏去了,我老周什麽為人你還不知道?你盡管放心吧。對了,這次的抽頭,等安大人撥給了我銀子之後就給你送來。”


    原來這個安珠護身邊的親信小葉子,卻早就在之前,就與當上了糧官的周懿合流,每次安珠護撥付銀兩給周懿用於賄賂管事,購買糧草,他都會從中克扣一部分出來,然後分給小葉子一分,借此來拉近關係。這時候,這個關係果然如同他意料的一樣揮了作用。


    之後四天,周懿老老實實,一如往常一樣幹著自己的差事,沒有露出半點破綻。而小葉子得了他的銀子,又加上實在沒有現問題,也就回報安珠護一切如常了。營地裏因為周懿遇襲而加強的巡防,又鬆懈了下來,隻有輜重隊的押送部隊規模大了幾分,神出鬼沒的義勇軍在幾次襲擊之後現清軍人數眾多,似乎也放棄了這種嚐試,一切似乎都向著之前的情形展著。


    第五天,周懿再次親自帶隊前往各家莊子運送糧草。


    一連數家,一切正常,而當到最後一家最偏遠,與其他莊子隔離的那家時,周懿敏銳的察覺到了異樣,接待他們的人的舉止明顯有些太過利落,而原本人來人往的莊子這時候也顯得太過冷清。當然這一切並沒有被周懿特別挑選的一點也不熟悉情況的其他清軍現。


    周懿獨自進入管事家的院子裏交接。


    果然,屋子裏的人正是李客周和馬米宏。


    “周先生果然信人也!”


    李客周笑道。


    周懿這時候也不客套,他幹的是殺頭的冒險買賣,根本沒有心情去客套。


    “不知道李千總帶了多少人馬,如今已經萬事俱備隻欠東風了。”周懿道。


    “不多,本部七十六騎加上馬壯士,共七十七人。”


    “什麽?怎麽地才如此一點?我不是說至少要3oo人嗎?”周懿急了,也顧不得李客周的身份,壓低聲音吼道。


    李客周也不生氣,隻是笑笑。


    馬米宏接著話頭說道:“周大人,你也別生氣。你也別怪他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義勇軍畢竟不敢如此毫無保留的相信你,3oo兵力那得蛟河城裏大部出動才能湊足如此多人,城裏的張營座不肯能因為你的一個計劃就冒著如此大的風險孤注一擲吧。畢竟他隻需要固守城池,等待義勇軍主力回援既是勝利,真正渴望立功的,還是我們幾個。為此李千總把他的屬下所有騎兵都聚集到了這裏,已經是最大的誠意了,何況趁夜襲營,最關鍵的不是兵力多少,而是要引起清軍內亂,一旦他們自己亂起來,咱們這些兵力也足以突襲主帳,一句擒獲安珠護了。若不然,便是來三百義勇軍,也沒有作用,不是嗎?何況李千總的部下個個勇悍無比,都是以一當十的好漢,所以這些人手,完全足夠了。”


    “這……”周懿沉默了好一陣,也不得不承認馬米宏說的有道理。義勇軍不可能因為自己一個並不算什麽的也不知道是否可靠的內應就動用手上的大半力量冒險行動。


    “也罷,成敗在此一舉。記住,今夜三更,我放火為號。”說完周懿走出了房門,指揮者手下清兵拉著糧草和幾大壇酒,趕回了營地。


    是夜三更。天上的下弦月隻剩下一線,幾乎不能提供一點光亮,而剩下的星星似乎也被烏雲遮蓋住了,有氣無力的閃爍著光芒。這是月黑風高殺人夜。


    忽然,安珠護營地中,一個黑影從一個存放糧草的營帳中鑽出來,火光一閃,然後又被厚實的氈步遮住了。這個黑影沒有就此收手,一連幾個偏僻的營帳,都出現了他鬼祟的黑影。


    忽然一陣並不大的風吹過,火苗騰的一下接著風勢竄開來,沒一會兒,好幾個帳篷都熊熊燃燒起來。


    “走水啦,走水啦!”


    巡夜的清軍現之後,立刻敲鑼打鼓高喊道。


    與此同時,忽然喊殺聲四起,在黑夜中,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有多少人。


    “賊軍殺進來啦,賊軍殺進來了。”


    黑夜中,被驚醒的清兵們紛紛抓起身邊的武器,衝出營帳,茫然而慌亂的四顧,周圍出了熊熊燃燒的大火,一片昏黑,根本看不清三米之外的情形。


    “抓住安珠護,修走了韃子頭!”


    義勇軍的喊殺聲從四麵想起來。


    “他們殺進來了!啊!”


    有人在混亂中喊道。


    這一喊,立刻引起了連鎖反應,完全失去了組織的緊張得神經繃到了極點的清軍士兵們被這一聲呼喊點燃了,也不知道是誰開的頭,黑夜中,清軍們開始揮舞著刀尖,看向任何一個靠近自己的可疑對象。


    喊殺聲,慘叫聲四起。


    而安珠護,一直到這時候,才被手下的戈什哈從宿醉中驚醒,沒等他反應過來,李客周等數十騎就已經殺到了帥帳,一舉生擒了安珠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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