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天氣開始轉暖,雖然仍然不時有雪,但城外的法拉河已經開始融化,大塊的碎冰河河水混合在一起,緩緩的注入到鬆花湖中。按照清軍常例,經過了一個寒冷的冬季之後,各地交通恢複,就應該派遣信使,通告駐防,留給李滿江的時間不多了。


    最先得到蛟河城生叛亂消息的,不是寧古塔將軍圖海,這個時候他正在溫暖的北京履行他的中和殿大學士的職責,給正在為吳三桂叛亂而焦頭爛額的康熙出謀劃策。最先得到消息的,是駐紮在吉林烏拉的副都統(即副將)薩布素(由於東北地區偏離滿清統治中心,在康熙親自征討雅克薩之前,並沒有足夠的重視,就連寧古塔地區的最高長官,寧古塔將軍圖海也並沒有常駐,他兼任著的內閣大學士的官職,大多數時候都在北京中樞,寧古塔的軍政都交由副都統管轄,因此,副將名字沒能夠得到有效的考證,所以我隨便編造了一個名字,薩布素在曆史上確有此人,不過此時也許還在吃奶,筆者對滿洲韃子的姓名不熟悉,就隨便抓了一個名字來,反正,這位副都統不是重要角色,所以望達人勿究)。


    由於李滿江占領蛟河之後,立刻就對蛟河城進行了軍事管製,城門被封鎖,限製進出,即便是城裏有滿清的死忠,也無法把消息傳出去。而隨即李滿江更是進行了清鄉行動,把城外的鄉村控製在了手中,把農民和地主鬥綁到了自己的戰車上,不服從的都被一一剿滅,所以這個消息一直到了三月下旬,鬆花湖北畔的一些漁民開始捕到魚之後賣給沿湖的村子中時才無意中走漏了這個消息,隨即又經過層層上報,直到4月初,才被傳遞到吉林城中。而而吉林和寧古塔之間間隔數百裏,兩地之間最近的通道就是穿過蛟河盆地,經由威虎嶺中段的狹窄河穀地東去,再渡過畢爾騰湖(今牡丹江市鏡泊湖)才能到達寧古塔,而如今這條路被李滿江截斷,薩布素考慮之下,決定幹脆不通知寧古塔副都統,自行出兵解決這夥亂匪。因為根據他得來的消息,占據蛟河城的自稱義勇軍亂軍,不過是一群土匪,通過商人詐入城中趁著守軍不備,暴起殺人,這才占領了蛟河城。而且根據消息,這夥土匪馬賊不過是了寥寥數百人,雖然占據蛟河城以後,又裹挾青壯,隊伍膨脹至兩千餘,不過戰鬥力可想而知。於是他果斷的下令,兵蛟河,剿滅反賊。


    吉林烏拉,又稱船廠,即今天的吉林市。順治年間,出於抵禦羅刹人的需要,在吉林烏拉城修建船廠,打造船隻,設立了吉林水師據資料記載:“有大戰船二十七艘”。因此,吉林烏拉城又被稱為船廠,吉林烏拉是鬆花江流域一個較大的城市,城中僅配而來的漢族犯人就有上千戶之多。吉林副都統於康熙十年設立,“統甲兵2283名”是寧古塔地區最大一支軍隊,而寧古塔將軍下轄兩大副都統中的另一個,和寧古塔將軍同城的寧古塔副都統也僅僅“下統協領、佐領、防禦、驍騎校、領催、前鋒、與甲兵1351名。”駐紮在吉林的水師,原本再過一段時間等冰雪完全融化,春汛過去之後,就會順江而下,到達北麵的齊齊哈爾城駐紮下來,成為清軍抵禦羅刹人侵襲的重要力量,而由於李滿江帶來的變化,這支內河艦隊也被薩布素下令征調,以作為運兵工具,畢竟這個時節正是冰雪融化,道路泥濘的季節,特別是這幾年天氣一年暖似一年,全然不複前麵幾十年前那樣直到4,5月仍然可能雪花飛舞的情形。


    四月上旬的一天,李滿江正在城外的空地上觀看和指揮新兵訓練,一匹快馬從南麵疾馳而來,李滿江的護衛們連忙在數十米外攔住飛奔的騎士:“來人止步,不得衝撞司令座駕。”


    那騎士用力勒停馬匹,翻身下地,卻是個身穿紅色騎裝的義勇軍騎兵,他從背後的的包裹裏拿出證明身份的鐵牌舉在手裏,給衛士們看了,這才被放過來。


    他一路跑到李滿江麵前,站直身子,用力把馬靴後跟靠得啪的一聲,一手撫胸,一手斜指天空:“義勇軍騎兵大隊偵查隊軍士李客舟向您致敬,尊敬的領袖!”李滿江要求,所有義勇軍士兵和軍官都必須在相互場合稱呼對方軍職。


    李滿江也五指並攏,撫了帽簷回禮:“榮耀屬於你,我的騎士!”


    然後才問道:“告訴我你給我帶來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李客舟軍士!”


    他有意高聲話,讓附近的士兵和軍官們都聽得清清楚楚,實際上從李客舟出現以後,所有的新兵,包括一部分老兵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並不是因為他是個美男子,而是這個特殊的時候出現的顯然是通報軍情的士兵由不得他們不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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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客舟楞了一下,用眼角看了看不到十米外的正在訓練的部隊,然後:“司令閣下,根據軍隊保密條例規定,我不能在士兵麵前泄露軍事情報。”


    李滿江一愣,隨即想起來這個自己牽頭製定的有感於古代軍事情報保密工作近乎全無的狀況而製定的規定,要知道在古代,大多數時候官員們沒有什麽保密意識,宋朝朝堂上的對話轉眼就能印成傳單在城裏賣錢,明末大將準備出城突擊圍成的農民軍,結果下級軍官或許都還沒被通知到的時候,城裏就可能已經傳遍了,所以他才製定了這個嚴格的保密條例,卻沒想到自己先吃了個癟。不過他隨即嗬嗬一笑道:“哦!我疏忽了,那你把軍情表給我吧!”


    李客舟從包裹裏拿出了一個本子和一支鉛筆,遞給李滿江,李滿江接過來在本子上簽字之後,李客舟才從要帶上的一個銅管裏倒出一卷薄薄的紙卷,遞給李滿江。


    李滿江展開字條,掃了一眼,隨即把字條遞給李客舟:“你大聲念給大夥兒聽!”


    李客舟為難道:“可是這個不……”


    李滿江手一揮,打斷他的話:“這個情報我已經閱讀過了,你完成了你傳送情報的職責,現在這是我命令你閱讀這張紙條上的字,並不違反保密條例。”


    李客舟聽了李滿江的解釋,想了想,的確沒有違反軍規,接過字條大聲念道:“司令閣下!據我部近日偵查,吉林副都統薩布素所部甲兵2ooo餘人,水師水兵?餘人已於今日在拉法河河口登陸,預計將於明日中午前後到達蛟河,此報。義勇軍騎兵大隊偵隊,果長。”


    李滿江等他念完,麵對已經停下訓練的部隊大聲道:“聽清楚了沒有?”


    眾人齊聲:“聽清楚了!”


    李滿江又問:“那我們能不能打敗他們?”


    老兵們立刻大聲道:“當然能!”


    李滿江搖搖頭,假裝用手指挖了挖耳朵,又重新問道:“我怎麽沒聽到你們的聲音?我們到底能不能打敗他們?”


    這一次那些因為表現出色而被提拔的新兵們也跟著老兵們大聲喊:“沒問題!”


    李滿江還是不滿意:“怎麽好像沒吃飯一樣?我們要把這些清軍怎麽樣?大聲!讓我聽到你們的聲音!”


    老兵和新兵骨幹們一起嘶聲竭力的喊:“殺光他們!消滅他們!”


    漸漸的,那些聽到清軍大舉來犯之後驚疑不定的新兵們也被這種氣氛感染,開始跟著一起喊起來:“拿槍轟開他們的腦袋!”


    聲音越來越大,最後匯聚成一句話:“義勇軍必勝!司令萬歲!”


    響聲整天,驚鳥四起。


    隨即,李滿江下令停止了訓練,各大隊的賬房帶著雜役們從城裏倉庫中抬出來幾口箱子,打開之後,裏麵全是白花花的銀子。張房門拿著花名冊,一個一個名,當著李滿江的麵到了每一個士兵的手上。每人三兩月餉,外加七兩以及二十兩安家費鼓舞士氣的賞銀,沉甸甸的三十兩銀子讓絕大多數來自窮苦農家被地主貴族們壓迫得饑寒交迫的農家子弟迅陷入了狂熱的氣氛之中,不止一個士兵當場給李滿江跪下,哭著指天誓要給司令效死。


    晚上,在吃過特意加了大片肥肉滿是油膩的晚飯之後,士兵們早早被驅趕到床上然他們蓄養精神,以備明日戰事。


    可是,這些僅僅接受了2個月軍事訓練的前農民、犯人們一麵回味著油膩的肥豬肉拌飯的味道,一麵婆娑著懷裏沉甸甸冰冰涼的三十兩銀子憧憬著這筆巨大財富能買到的土地和雞生生雞家致富的美好未來,一麵又出於老百姓對朝廷軍隊根深蒂固的畏懼而為明天即將到來的大戰忐忑不安。


    夜已經很深了,幾個人影從屋外輕輕的推門進入營房,他們走士兵們的床前,給每一個士兵掖好被子,也許是不心,也許是沒注意,他們的手觸碰到溫暖被窩裏新兵們光著的肌膚,冰涼的感覺就刺激得新兵們醒了過來,可是他們也不會抱怨掖被人的不心,心裏隻有更多的感動:如此細致的關心,許多人即便是在家中也沒有享受過。


    這種事情在之前的兩個月間,每天晚上都會生,而今天,被寒冷刺激到得新兵們根本就沒有睡著,其中一個大膽的幹脆坐了起來,抓住他床前的人,低聲道:“果長,您能陪我話嗎?我心裏悶得慌!”


    那個人一愣,隨即坐到床沿上,也壓低聲音:“士兵,有什麽話能明天再嗎?不要影響到其他的戰友睡覺啊!”


    月光透過窗口映進來,撒到那個人的身上,這個士兵看了一眼,驚呼道“司令,是您!”


    原來這個人半夜來給士兵掖被子的竟然是義勇軍最高長官李滿江。他連忙捂住那個士兵的嘴:“聲些,聲些,不要吵到別的人睡覺!”


    這時候,旁邊一個人也坐了起來,:“不用了,司令!其實大夥兒都一樣睡不著,我們都想聽您給我話。”他話音剛落,整個營房裏的幾十個士兵都從床上坐了起來,目光灼灼的看著李滿江,希望聽到他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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