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耀祖,傅山叉等一眾人喝完酒,微醺間已經半真半假的稱兄道弟起來,若不是因為日頭還早,昨夜“辛苦”了一晚上的妓女們大多還在芙蓉春帳中慵懶著沒有起身,恐怕就要招妓行了,起碼也要成個人生“四大鐵”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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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對於妓院來,開門做生意,隻要有生意上門自然有求必應,反正有錢人是大爺,這個時代可沒什麽八時工作製的,完全可以招呼龜公子一聲,把還沒睡醒的姑娘們叫起來陪客,不過張耀祖看了馬米宏的臉色和昨夜的表現自然也不願意觸黴頭花錢找不痛快。


    於是就談起生意來,跟傅山叉的生意談得很簡單,十擔鹽,對於剛剛販運到一批貨的傅山叉來不是什麽難事,雖然他開的價錢有些高,不過在張耀祖刻意的吃虧下,也很順利。


    等談完了,張耀祖表示,想要到人牙市去看看,挑選人回去。所謂人牙市,就是古代的勞動力市場,不過同時還有著一個功能,人口買賣。通常大些的縣城,都有這種市集,若真想去買人,到問問龜公也能問到地方,這蛟河縣城也不大,多走走總能找到的。他之所以特意提出來,拜托傅山叉和章渝幫忙,其實也是通過不斷的找事情麻煩別人來加深雙方關係的密切程度,這是人與人交往的一個技巧。


    雖然儒家推崇君子之交淡如水,但是先我們都知道,這個世界上“君子”是一種稀缺的生物,至少,符合儒家學裏定義的那種需要淡如水的相交的君子是非常非常稀缺的。人是感情動物,感情不是血緣關係,一旦有了就無法去掉,再了,遠親還不如近鄰呢。所謂日久生情,那也是要在一起日久了才有情,哪怕是夫妻,沒有足夠的耶容易導致關係冷淡呢。如果你總是對人淡淡的,有任何事情都不用去麻煩你的朋友幫忙,那麽你的朋友很有可能在麵對你的時候就沒有存在感,關係也就淡如水了。


    傅山叉和章渝,目前來,是對張耀祖很有用的人,所以在張耀祖有能力(錢)付出這個代價的前提下,他是很願意吃虧來占便宜的(這個話不知道會不會太拗口,如果有人沒看懂,請在書評區裏提出來)。


    從這個細節其實也可以看出來,張耀祖並不像他在李滿江麵前表現得那麽粗魯,頭腦簡單,不過在上下級相處的藝術中,向你的上級展示出他願意和希望看到你所擁有的特質表現出來,是非常聰明而有技巧的博取上級信任的方法,張耀祖一直都知道,他之所以能被李滿江信任,一是因為他對李滿江忠心耿耿。還有就是他刻意展現出來的魯直,沒有太多心機。這樣的人不會是李滿江的威脅,特別是在陳向進陳明文的“米飯造反”時間過後,張耀祖更是注意著這個問題。


    可是章渝一聽張耀祖的請求,卻臉色犯難,有些不好意思道:“張兄弟,不瞞你,你的這個事兒,老哥還真的是幫不上什麽忙。”


    張耀祖沒想到這麽簡單的請求竟然還會被婉拒,臉色微變,旋即又笑道:“老哥莫非有什麽難處?沒關係,實在不行我自己再想辦法就是了。如果老哥有什麽難處需要弟我幫忙,盡管開口。”他拍著胸口,眼睛瞟了傅山叉一下,補充道:“傅大哥也一樣,有事盡管開口。”


    章渝多年掌櫃引來送往的眼力還是很毒辣的,他察覺到了張耀祖掩飾的很好的不高興,連忙解釋道:“好教張兄弟你曉得,不是老哥我不願幫忙,若是在其他地方,這買幾個奴才也不過舉手之勞,我怎會不盡力,可這在蛟河城裏卻是實在的難事啊。”


    “哦?”張耀祖奇道。


    章渝:“張兄弟你不是本地人不知道,這蛟河城,卻是沒有人牙市的,連人牙市都沒有,我實在是想幫忙也無處著手啊。”


    這個回答倒也出乎張耀祖的意料,他訝道:“不會吧?諾大一個蛟河城,竟然沒有一個人牙市?”所謂諾大,就是感歎詞了,蛟河城其實很,整個城池城牆不過兩丈,占地不過一兩百畝,不規則的三角形城池中建築稀稀拉拉,靠近城牆的地方是一些菜畦,整個城裏就隻有南北東西兩條交叉的十字街,這樣的地方放到江浙一帶去,找幾個告老還鄉的高官園林也比它大啊。這個諾大,也就隻能和日本的城比比了。


    話題扯遠了,書歸正傳。


    這蛟河歸,卻居然沒有一個人牙市,這讓張耀祖很是驚訝。章渝解釋道:“張兄弟你有所不知啊,這蛟河是縣城,其實壓根沒有設縣,卻是屬於寧古塔將軍轄地,來往人等除了鄉下人進程買賣東西,就是巴海將軍(寧古塔將軍巴海)的麾下。哦!除此以外還有馬賊,不對,是各路好漢也偶爾進城來買賣一下。城裏的住戶都要麽是披甲人的奴隸,要麽就是我們這些商人。咱們這兒都是遼東北麵了,幾十裏不見人煙都是正常事兒,哪裏會有什麽人賣身為奴哦,所以啊,壓根這兒就沒人牙市啊。”


    張耀祖恍然。


    這個時代的東北,除了遼東遼西稍微繁榮一,北麵根本就是個流放犯人的苦寒之地,加上羅刹人鬧得挺厲害,前線時有戰事,一般莊戶人家都是結寨而居,若真是活不下去了,要麽餓死,要麽就淪為盜匪,賣身為奴?賣給誰,中原朝廷正在大搞文字獄,每天都有人被配寧古塔與披甲人為奴。而所有的披甲人除了是寧古塔將軍的士兵之外,更是他的奴隸,大家都活的很艱難,又怎會平白的花錢多養張吃飯的嘴?


    那怎麽辦呢?張耀祖心中著急。臨行前,李滿江親自交代了此行的三個目的,第一是探探路,搞清楚地理。第二就是買賣日用的鹽鐵等貨物,第三是李滿江特別強調的,無論是招募還是幹脆找人牙販子買,都要弄到一些人丁,目前穀裏嚴重缺乏勞動力,每天繁重的工作都越積越多。


    這時他無意間瞟到了傅山叉似笑非笑的表情,心中一動,拱手道:“我來了這個蛟河城以後,不止一次聽到傅老大的名聲,都您是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不知道傅老大可能幫我?”


    傅山叉擺擺手,打了個哈哈道:“張兄弟謬讚了,這裏都沒有人牙市,我總不能去給張兄弟你弄些個披甲人的奴隸來吧!這個要得巴海將軍他們那些大人物了才算的,我這種角色上不得台麵,上不得台麵。”


    張耀祖有些失望,正要話,卻被坐在他旁邊的章渝用腳輕輕踢了一下,他不動聲色餘光一瞟,看見章渝用左手扭了扭右手大拇指上的金扳指,然後目光飄向傅山叉,心裏當下了然。


    他道:“傅老大是在是太過謙遜了,這蛟河城裏,還有您辦不到的事兒啊?弟雖然是初來乍到,也是知道您手眼通天的。您看,這個事兒,是不是能想想辦法啊。”


    傅山叉假裝想了想,複而為難的搖頭:“張兄弟啊,這寧古塔的將軍大人們,門檻很高,我也是勉強能摸過去,這事兒,難辦啊!”


    張耀祖雖然不笨,可人情曆練還是差那麽一,連續兩次被傅山叉太極手推著,頓時有沮喪了。章渝卻從傅山叉的話裏聽出端倪,心裏衡量了一下,還是決定幫張耀祖一下,於是他接口道:“難辦歸難辦,還是有得辦嘛!還請傅老大看在張兄弟的誠意上免為其麽,試一試,張兄弟還是很有實力的,但凡有一希望都願意努力一下的。你是嗎?張兄弟!”


    張耀祖聽章渝的話,感覺事情似乎還是轉機,於是忙不迭的頭:“沒錯沒錯,隻要還有希望,我總是想把差事辦好的,傅老大有什麽難處,隻要弟能辦得到的都絕無二話。”


    傅山叉達到目的,這才鬆口:“恩。既然如此,我就舍掉我的這薄麵去找人試試,總是要讓張老弟你交差。那好吧!我這就去了,二位就等我的消息吧!”


    完,卻沒有動。


    章渝又踢了張耀祖一下,摸摸金扳指,張耀祖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叫過陳進財,附耳吩咐了一番。陳進財轉身離開,沒一會兒又進來端了個蓋著紅布的盤子遞給張耀祖,張耀祖接過來,雙手捧到傅山叉麵前:“傅老大,如此就拜托你了。”


    傅山叉把紅布掀開,盤子裏擺著五錠白花花的足色十兩銀子,他臉色一喜,隨即又假裝板著臉:“張老弟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了這事兒我盡力幫忙的,你弄這些個花頭來豈不是把我給看扁了?”天知道,在場就沒一個人聽見他要“盡力”幫忙的。


    章渝幫忙賠笑:“這是哪裏的話,蛟河城裏誰不知道傅老大您急公好義,最是愛幫朋友的忙,可是這官家的人大家都知道,有理無錢莫進來,傅老大您願意幫忙已經是張兄弟的榮幸了,怎可能還讓你自己掏腰包破費,這是一心意,傅老大您別推辭。”


    傅山叉這才欣然收下,臨走前,他咧著笑臉對張耀祖:“張老弟你放心,就等著我的好消息吧!”果然還是財帛動人心,這麽快就從“等消息”變成了“等好消息”讓人不由感歎中文之博大精深。


    等傅山叉離開了,張耀祖才往地上吐了口口水,呸道:“見錢眼開卻又拐彎抹角的偽君子。哎!剛才還要多謝章老哥你幫忙,他這種我還沒打過交道,果然薑還是老的辣,若不是你及時話,我真就應付不來了。”


    章渝笑道:“哪裏哪裏。隻要張老弟你不要怪我擅自提你做主張就好了。傅山叉這個人的脾氣,也在蛟河城裏是出了名的,老弟你不知道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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