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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島主似乎跟以前不一樣啦,夜獨泓記得在島上時島主是個悶悶不樂的人,可能跟他失去親人有關,自從獲得這隻大鳥,島主就跟換了一個人似的,在船上的每個時刻他都是喜笑顏開的,這種正能量的傳遞對夜獨泓和蘇雨很有利,他們鼓勵島主繼續保持這種良好心態。


    雨還在下,這雨要下到什麽時候,他們也不知曉。好在大船外麵有保護層,可以阻擋雨,這保護層很人性化,把不好的阻擋在外麵,好的東西就可以進來,比如陽光、輕風等。


    大船還在前進,夜獨泓對大船的運行速度和方向挺滿意,四顧的海水更給夜獨泓以天水茫茫的感覺,在這裏最容易引發人對生命的思考,不像在市井街坊,人的精神被嘈雜的世相牽引,沒有半刻自己跟自己相處的機會。


    蘇雨的很多時間用讀書來度過,她這些時日來讀一些哲理性散文,每讀一篇都有些許收獲,從文章中取得一些溫暖,她不斷地閱讀,不斷地接受溫暖。夜獨泓在觀看蘇雨麵容時,也能夠感受到那種被書香熏陶的氣質,那是優雅的氣質,淡定的氣質,迷人的氣質。當夜獨泓讚美蘇雨,蘇雨又有些羞澀,夜獨泓感覺蘇雨在羞澀時所表現出來的神情真是動人極了。


    這是一天的清晨,夜獨泓獨自來到船邊,遙望海水,感受來自海水的博大氣息,夜獨泓突然感覺他愛這海水,也愛海水上方的藍天。


    夜獨泓在古雨鎮的學堂,曾有老師教過他踏水而行的本領,這時的夜獨泓懷念那些美好的時光,就有意再踏一次水來重溫那些日子。夜獨泓翻身躍起在空中,往海麵跳去,腳踩水麵,輕身前進,腳雖粘水,並不濕鞋。夜獨泓步出數十丈,猛轉身,往回踩踏,這一路風生水起,直到船邊,夜獨泓翻身騰躍,跳入大船內。這一程海水好爽快,這一次的經曆好暢快。夜獨泓站在船邊,哈哈哈地一個人笑起來。


    船在大雨中穿行,夜獨泓望見一個高聳的礁石,礁石上生著許多花草,那些花開得好豔,隻是在風雨中委屈了它們。這礁石很大,夜獨泓知道,大船需要很長時間來繞過這塊巨石。趁此機會,夜獨泓想細細欣賞著雨中的鮮花。夜獨泓在天上派時見過雨滴石,這鮮花石還未曾見過,尤其是大海中的鮮花石,看起來動人心魄。


    夜獨泓身上的劍垂掛著,他在這個時候意識到劍的孤獨,他想,劍這麽一直掛著也不是個事兒,不如讓這劍好好親近這雨。於是夜獨泓拔出長劍,縱深躍到海麵上,快步上前,雨水敲打在他的身上,他全然不在意,雨猛烈地下,夜獨泓絲毫沒有厭倦的意思,他反倒很興奮,手中長劍向著蒼穹揮舞,仿佛要把天刺個窟窿。夜獨泓在風雨中揮舞長劍,用劍去砍水滴,雨水大片落下,夜獨泓奮力去劈那水,水被夜獨泓削成大大小小的透明顆粒,好看至極,夜獨泓在海麵上越奔走越興奮,就幾次翻轉騰挪,劃劍出招,似乎在與天、風、雨搏鬥,是的,他在與自然界的狂風暴雨搏鬥,他在風雨中狂喜地將長劍揮舞自如。


    蘇雨站在船邊,望著風雨中的夜獨泓,看到他的戰鬥,一方麵是驚歎他的武功,另一方麵是替他擔心。夜獨泓轉身見蘇雨在船頭上,便有意舞劍給蘇雨看,夜獨泓出劍更加迅疾,步態更為緊湊,三步並作兩步,翻身劃劍,劍劈過一片雨水,雨水嘩啦啦落下來。蘇雨在船上看那劍寒氣逼人,劍光飄舞,真正令她動魄驚心。夜獨泓一連串碎步來到大船邊沿,一個猛翻身,躍到船上。


    蘇雨連忙抓住夜獨泓的胳膊,問夜獨泓有事沒有,他是怕夜獨泓感冒。拉住他的衣袖,說這衣服盡皆濕透。夜獨泓笑著,露出潔白牙齒,說沒有事,我很高興,與這大雨玩兒玩兒。蘇雨見夜獨泓頭發和衣服全濕,他還這樣高興,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蘇雨忙去屋裏拿出幹的衣服來,要夜獨泓脫掉濕衣服,再去洗個澡,夜獨泓進去房屋,把濕衣服褪掉,跳入盛滿熱水的木盆中,舒舒服服地泡熱水澡,他將身體洗幹淨,用潔白的浴巾擦幹淨身子,就走出來,見那幹淨的衣服已經被蘇雨放在榻上,他就走過去,輕輕拿起那衣服,一件件穿在身上。


    夜獨泓感到身上又輕快又舒服,就出了浴室,來到小屋內,他原本是來看書的,可見蘇雨坐在這裏,也無心去讀什麽書,隻想和蘇雨在一起靜坐著。夜獨泓問蘇雨這雨什麽時候結束,蘇雨搖搖頭,她也不知曉這雨何時休止。


    蘇雨見夜獨泓靜坐在椅子上,就悄悄說出這樣一句話:“泓兒,有句話想對你說。”


    夜獨泓湊近蘇雨,聽蘇雨講話。蘇雨慢慢地端起茶杯喝口茶水緩緩地說:“我最近在思考人的氣,覺得人應當養氣。一個人遇到不開心的事情,或者是更加嚴重的事兒,就會生氣,這氣是實實在在可以感受到的。一個人遇到開心的事情,或者是更重要的事情,就會神清氣爽,這其中的氣也是實實在在可以感知到的。我們總能覺察到自己的氣,有的人遇到很多好的事情,就氣質好,而有的人接二連三遇到不好的事情,氣就不順,氣不順就摔東西,甚至做出很多出格的事情,這都是氣惹的禍。我們要活得好,就必須知道氣,理解氣,懂得氣,明白氣到底是個什麽東西。我直到現在都無法把氣講清楚,但我知道人是必須養氣的。一個人獨自在陌生的環境裏默默地生活是養氣的好辦法,這樣,內心的諸多事情都會如同杯中的茶葉一樣沉澱,它們會在心裏運算,很多事情的因果也會在心靜下來的時候明了,許多事情的來龍去脈也會在心裏逐漸清晰,時間稍長,人的氣就順乎了,也就養好了氣。當一個人的氣養得好,這個人看上去就是不一樣的。”


    “我明白你說的意思,”夜獨泓表現出很有興趣的樣子,“你說的養氣我很有感觸,我很長時間都在養氣,我也看得出你在養氣,包括島主也在養氣,我們可以說是共同前進,一起養氣。這氣還真是一門學問呢。”


    “是啊,”蘇雨說,“你方才在海麵上與雨搏鬥,是內心有什麽堵得慌吧,然後你找個機會發泄一通,再洗個熱水澡,心情就好多了。那也是養氣的好方法呀。”


    夜獨泓笑笑不答。端起茶杯,喝口熱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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