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亭隻覺得莫名其妙,「什麽生氣?我為什麽要生你的氣?」


    這些話著實有點奇怪,兩個男人在洗手間拉拉扯扯,加上季亭本身長相出眾,其他人的視線很快集中過來,季亭看到有好幾個明明已經收拾好準備出去的人也停下了腳步,偷偷看他們倆。


    「你這樣分明就是在賭氣,」齊銘笑了一下,絲毫不在乎別人的目光,語氣熟稔,似乎有些懷念,「還跟原來一樣嘴硬。」


    季亭直覺齊銘話裏包含了其他意思,聽得讓人很不舒服,甚至反感。季亭不想理他,「並沒有,你想多了。」說完,季亭轉身想離開,手臂卻被抓住。


    他下意識一甩,齊銘並沒有用多大力氣,立馬順著他的力氣鬆開,舉起雙手,「好好好,我不碰你,是我的錯。」


    「其實我隻是想向你道歉,」齊銘說,「當年那件事,是我不對,我當時沒有看清自己的心,一時鬼迷心竅……我已經認識到自己的錯誤,你就別生我的氣了,好嗎?」


    這句話一出口,周圍人的目光頓時更熱切了。


    季亭看出來了,六年時間,這人別的方麵不知道怎麽樣,腦子倒是病得不輕,他冷著臉,「不好意思,你想多了,我沒有那個時間生無關緊要的人的氣。」


    齊銘非但沒有氣餒,臉上笑容擴大,欲上前抓他的手,「我不信,你隻是口是心非,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眼看他就要靠近,季亭下意識往後退,並打算抬手去擋,卻沒成想,還沒等他抬起來,一個人橫空插進他們倆之間,擋住了齊銘的前行路線。


    「不好意思,請讓一下。」齊銘對那人說。


    「不好意思,不讓。」那人說。


    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季亭朝那人看過去,正巧那人同時轉過頭來,四目相對,季亭:「路遠澤?」


    「是我,季老師,」路遠澤笑著說,「您這麽長時間沒回去,楊總擔心,讓我過來看看怎麽了。您沒事吧?」


    季亭搖搖頭,「沒事,我們回去吧。」


    路遠澤沒有多問:「好。」


    齊銘在這時出聲,越過路遠澤問季亭:「你同事?」


    季亭沒理他,轉身就走,路遠澤落後一步,攔住跟著走的齊銘,「這位先生,季老師好像並不想跟你說話。」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齊銘說,「跟你有什麽關係。」


    季亭頭也不回:「我們之間沒有任何事,遠澤,走。」


    路遠澤沖齊銘笑了一下:「聽到了嗎這位大哥,季老師說你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請你不要打擾他。」


    「等等!」


    季亭走到門外,路遠澤緊跟著他,有意無意地擋住齊銘的視線,齊銘還是不肯放棄,追上來不依不饒,「季亭,我知道我們的過去對你來說不太愉快,但是那些事情都已經過去了,我們重新認識一下,好不好?」


    「沒這個必要。」季亭頭也不回。


    齊銘:「好,我承認以前是我對不起你,我不該找別人。但這事兒也不能完全怪我啊,那時候你不讓親也不讓抱,我一個正常男人,總會有需要的,你……」


    話沒說完,季亭聽見「砰」得一聲,圍觀人群發出一聲驚呼,他回頭一看,路遠澤正甩著自己的手,而齊銘則捂著鼻子跌倒在地上,惱羞成怒道:「你打我?!」


    路遠澤遞給季亭一個安撫的眼神,轉頭對齊銘說:「打得就是你!垃圾,出軌就是出軌,還給自己找這麽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反過來說是別人的錯,惡不噁心啊?季老師沒罵你是因為他人好素質高,我打你是因為你欠打。」


    「就你這樣還敢騷擾季老師,也不照照鏡子瞧瞧自己配不配。我告訴你,別再來騷擾季老師,不然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季亭在這個時候開口:「好了,走吧。」


    路遠澤立刻收起氣勢,三兩步走到季亭身邊,露出與先前一般無二的笑容:「好嘞。」


    不知道是真的被嚇到,還是因為酒意上頭走不了路,齊銘沒有再追上來。


    「剛才的事,謝謝你。」季亭對路遠澤說。


    路遠澤摸摸鼻子,笑著說:「嘿嘿,沒事兒,不客氣。打擊渣男是每個人的義務。」


    「不過下次還是不要動手了,」季亭說,「我們學法的,不提倡肉搏。」


    路遠澤彎了彎眼睛,「嗯,我記住了。」


    「那個人,就是您的前男友?」路遠澤小心翼翼地問。


    「嗯,大學時候的,」季亭並不隱瞞,也沒什麽好隱瞞的,「沒多久就分了。」


    「因為他出軌。」


    「是的。」


    「他不配。」路遠澤小聲說了一句什麽,季亭沒聽清楚,也沒有追究。


    快走到包廂門口的時候,有幾個人一直從洗手間跟著走到這裏,似乎還想看熱鬧,被路遠澤客客氣氣地轟走了。老楊的歌聲從裏麵傳來,季亭隻猶豫了一瞬,便轉身向外走去,「幫我跟老楊說一聲,我累了,先回去了。」


    路遠澤應了聲好,問:「您怎麽回去啊?」


    季亭想說開車,但馬上想起來,自己剛喝了酒,不能開車,便改口道:「打車。」


    「不然我送您吧,」路遠澤跟上來說,「我沒有喝酒。」


    被包廂透出來的暖氣一吹,酒勁上來了一點,季亭的思考速度比清醒時慢了不少,雖然眼神仍然清明看不出醉意,但實際上已經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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