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發生的都發生了,這句話深深刺入鬱辛的耳朵。


    他本垂著的眸子一瞬抬起,看向徐愛蘭的眼神冷得幾乎能淬冰。


    徐愛蘭從沒有見過鬱辛這樣的眼神,對上的瞬間,因為恐懼,她下意識的瑟縮了一下,但很快又繼續攔住鬱辛。


    鬱辛見此,毫不猶豫的伸手,一把推開了擋在身前的徐愛蘭。


    徐愛蘭到底是個女人,被鬱辛這麽不留餘力的一推,幾個踉蹌就摔倒在了地上。


    她撐著地麵,一臉難以置信的看著鬱辛,「你,你居然敢推我!你這個不孝子!」


    她謾罵著,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卻是因為摔得狠了,沒辦法直接起身。


    鬱文華見徐愛蘭摔倒,第一反應不是去扶,而是伸出手要打鬱辛。


    「混帳!」他大罵著,抬起手就要教訓鬱辛。


    如果是以前,鬱辛大概就站在原地,乖乖挨了,但是現在,他不會再這樣了。


    他一把抓住鬱文華朝自己伸過來的手,就著那股力道,將鬱文華也甩在了地上。


    麵前再沒有阻擋他去路的人,鬱辛不顧身後的謾罵,大步走到鬱幸緊閉的房門前。


    毫不猶豫的,一腳踹開了房門。


    「砰——」的一聲巨響,房門哐當一下的開了。


    鬱辛聞到了一股血腥味,作為護士的他,對於這股味道格外敏感。


    他的大腦裏有根弦瞬間緊繃了起來,推開門,入目就是地上大灘的血。


    而這血的來源,是傅恆郢。


    淩亂的房間內,鬱幸被綁在床上,而傅恆郢,則坐在牆角,他的身側,是被砸碎的玻璃塊。


    血沿著他的手腕一路蔓延在地上,大片的血跡看著都觸目驚心。


    但傅恆郢看起來很平靜,根本沒將流血的傷口當一回事。


    若不是他蒼白的唇瓣,濡濕的頭髮和額頭以及脖頸的汗告訴著鬱辛,他並沒有看起來那麽好,鬱辛都要以為,這是自己的幻覺了。


    傅恆郢聽見動靜看向鬱辛,先是愣了一下,然後露出了一點笑意。


    「鬱辛。」他嗓音沙啞,語氣虛弱,但卻是帶著笑意。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了鬱辛而慶幸。


    鬱辛看著這笑,心都緊了一下。


    他朝傅恆郢走去,腿都有些軟,跪坐到地上,捂住傅恆郢流血的傷口,眼眶一下就紅了,他聲音哽咽帶著哭腔,問:「傅恆郢,你這是幹什麽啊?」


    眼淚低落在手背,溫熱濕潤的觸感,訴說著鬱辛現在的所有情緒。


    傅恆郢抬手抹掉鬱辛的眼淚,「別哭。」


    他看著鬱辛包紮的手,問:「你怎麽受傷了?」


    明明自己的血還在流,卻關心起鬱辛的傷來。


    鬱辛眼淚掉得更加厲害,「你還管我?你自己都成這樣了……」


    鬱辛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找可以包紮傷口的東西,他按著傅恆郢流血的傷口,慌亂的搜尋著。


    傅恆郢卻是一把將他摟入了懷中,「別走。」


    鬱辛僵住了,腰上的手鬆鬆垮垮的並沒有什麽力道,但他沒有掙脫,而是任由傅恆郢抱著。


    傅恆郢的下巴輕輕搭在鬱辛的肩上,手拍著鬱辛的背,他說:「你終於來了。」


    「我好怕,會辜負你……」傅恆郢說,「讓我好好抱一會兒。」


    聽著這話,鬱辛的眼淚瞬間如斷線的珍珠般滴落,他用力回擁住傅恆郢,「不會的。」


    誰都會辜負鬱辛,但傅恆郢不會,這是鬱辛人生中少有的堅信。


    他抱著傅恆郢,心都好似被揪在一起,疼得他頭皮發麻,酸脹從喉嚨蔓延整個胸腔,他前所未有的懊悔,如果自己再堅定一點就好了。


    再堅定一點不去相信徐愛蘭,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劃爛的傷口是為了保持清醒,綁住的鬱幸是以防萬一,傅恆郢在信息素的幹擾下,仍舊用自己最大的努力,來不不辜負鬱辛。


    那鬱辛又怎麽能去辜負他。


    他不會再讓他的愛人受到任何傷害,無論什麽形式。


    而眼下已經發生了的,也不可原諒。


    鬱辛起身擦幹臉上的眼淚,他冷靜的為傅恆郢包紮好傷口,然後起身,鬆開了被綁著的鬱幸,將來時在藥店買的抑製劑,注入鬱幸的腺體。


    做完這些,鬱辛走出房間,看向客廳裏已經被宴樞控製住的父母。


    他一步步的走到父母麵前,垂著眸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宴樞。」鬱辛叫道。


    「鬱先生。」宴樞答道。


    「報警了嗎?」鬱辛問。


    早在進家門之前,鬱辛就讓宴樞去報警了。


    宴樞點點頭,「馬上就到。」


    聽著這話的鬱文華和徐愛蘭急了,他們站起身。


    鬱文華氣勢洶洶的抬手指著鬱辛,想罵些什麽,但話還沒說出口,那根指著鬱辛的手指,就被宴樞按了下去。


    宴樞看著鬱文華和徐愛蘭,說:「請注意你們的行為。」


    宴樞看著就不好惹,鬱文華收回手,將矛頭指向鬱辛,說:「鬱辛,難不成你還想把我們送進警察局?我們是你爸媽!」


    「已經不是了。」鬱辛很冷漠的說。


    「你什麽意思!」鬱文華有些難以置信。


    鬱辛卻沒有理會他的疑問,扭開了頭,一個眼神都不願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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