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嶸有點無奈的笑了笑,沒有和老妻做解釋。


    吳家人都不大喜歡納妾,雖然沒有不許納妾的規定,但基本都沒有妾室,連嫁娶這類事上也不是很注重門第,隻要人品才華夠好,這才有李大人和李夫人的結合,好在吳家人的教導在那裏,吳家人眼光也不會太差。


    又或者說,本朝代的那些名滿天下的大儒,家中都沒有什麽妾室成群的現象,隻不過吳家尤為突出而已。


    既然吳家沒有什麽納妾的說法,又因為吳家的主事人們都很尊重自己的夫人夫郎,不會輕易反駁夫人夫郎說的話,吳家的夫人夫郎們,基本是京城貴女貴子們羨慕的對象。


    周子墨在了解到這一點的時候,尤其在知道吳大夫人也隻育有一子一女後傷了身體,故而不再育子之後,簡直驚喜。


    他生了兩個孩子,一子一哥兒,和吳大夫人的情況差不多,既然吳大夫人沒有再生育,吳家也沒有想過給吳清嶸納妾,自然不會管到弟子的後院來。


    雖然師長插手弟子的後院不好聽,但就算不好聽,還是可以插手的。


    這樣一來,他以後不再生孩子這件事基本就算完全落定了。


    周子墨跟著許文崇坐回了下首。


    在周子墨的示意下,團團乖乖巧巧的喊了一聲阿奶,剛好也可以和何氏的奶奶分開來。


    因為『奶』這個字團團和圓圓都學會了,所以這次團團和圓圓都喊了人,吳清嶸一尋思,剛剛好像也就團團喊了他阿耶吧?


    吳清嶸看了兩眼圓圓,許文崇看懂了吳清嶸的意思,隻能清咳一聲,「圓圓學說話比團團慢一點。」


    吳大夫人略微一琢磨,就想明白了怎麽一回事,自己還是蹭著何氏才能叫兩個小傢夥整整齊齊的喊一下她啊。


    許文崇這次來,也是有事相商,他很快就提出了自己這次前來的目的,「老師,之前二師兄來找弟子說了昨日上朝的時候陛下的吩咐,想要與您和師叔商定一下。」


    吳清嶸剛想說他不問朝政,讓他自己去找二弟,就聽到自己夫人搶先一步替,「既然如此,那你就和重淵一道去二弟那裏一趟吧,剛好我和子墨也說些話。」


    吳清嶸:……


    他試圖掙紮,「夫人,我不參與朝政,這讓重淵自己去就好了。」


    吳大夫人眼神輕飄飄的落到了吳清嶸的身上,「我與子墨說些話,你一個老爺們摻和什麽?」


    吳清嶸無話可說,隻能帶著許文崇去了他二弟的院子那裏。


    吳大夫人衝著抱著圓圓的周子墨招了招手,「上來坐吧。」


    周子墨順從的坐到了原本吳大夫人身邊。


    吳大夫人打量了一下圓圓,笑道,「圓圓比較像你,團團更像重淵。」


    周子墨想到了許文崇曾經信誓旦旦的說團團像他,撲哧一聲笑了。


    見吳大夫人眼神帶著打趣含笑看著他,周子墨臉微微泛紅,「重淵之前還說團團像我呢。」


    吳大夫人搖頭嘆道,「怪不得夫君和重淵這麽投緣,當年我生四娘的時候,他也是看著還皺巴巴的四娘和我說四娘像我,可越大,我越覺得四娘活脫脫就是女子模樣的清嶸。」


    吳大夫人看著周子墨年輕的未施粉黛的麵龐,有些出神,「別看清嶸老是嘴上嫌棄重淵,說他一天到晚就惦記著寫詩來給你,實際上呢,他年輕時做的也和重淵做的沒什麽兩樣,也就年紀大了,不想麵對自己年少做的事。」


    周子墨臉有點僵,所以許文崇給他寫那些詩的事吳先生知道了,還告訴了吳大夫人?


    吳大夫人顯然在追憶往昔,她語氣溫柔又帶著點懷念,「我和他是賞花宴上認識的,那天他寫了一首詩指明了那首詩是寫給我的。」


    周子墨覺得,和吳大夫人那時候麵對的情景比起來,他這還算小意思。


    許文崇和他說過吳清嶸覺得他寫詩總要帶上自己小家子氣,原來這大家子氣就是宴會上直接說明這是寫給誰的嗎?


    怪不得吳先生看不上許文崇這麽做,畢竟許文崇寫到外麵的詩文哪怕帶上了他,都是隱晦的,不了解情況的或者如吳先生這般的詩詞大家估計都看不大出來。


    還是吳先生大氣啊。


    不過周子墨現在覺得許文崇這種暗暗帶上他的行為很好了,再出格一點,他吃不消。


    吳大夫人笑意溫柔,「那個時候吳家名聲不顯,老太爺雖然是先帝身邊的心腹文臣,可前朝剛提出科舉製度,世家的力量沒有完全削弱,而吳家在世家中卻不並不出色。」


    「而我娘家,嶺南謝氏,江南第一姓,雖然我隻是嫡次女,但對於世家來講,是配不上的。」


    周子墨完全聽入迷了,把圓圓揣進懷裏,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吳大夫人。


    吳大夫人溫柔的撫摸著懷中團團的後背,把團團摸的很舒服,整個人窩進了吳大夫人懷裏。


    「吳老太爺是跟著先帝打天下的開國功臣,吳老太爺的夫人則是名滿天下的明英夫人,跟著太後娘娘一起率領娘子軍守住了北境的巾幗英雄,當然,在世家眼裏,就變成了娶了一個母老虎做妻子,連老太爺和老太太的鶼鰈情深,不納二色都被說成了懼內。」


    「我沒有回應他,隻是坐在帷幔後麵,冷眼看著他在其他人的笑聲下看著女眷這邊。」


    「我當然很喜歡那個時候意氣風發的少年郎,我也清楚那不過是舊世家對於新興世家的抨擊罷了,他們隻不過在擔憂自己即將失去的一切東西而已,好在,我的父親很難得的聰明了一回,知道先帝並不需要那些自持身份的所謂世家,在吳老夫人來問意思的時候,把我許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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