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三盞茶的功夫,楊之拓的車駕便跟著第一隊人馬來到了劉家藥鋪庫房院前。


    馬車停在了那庫房院街對麵的胡同口裏。


    楊之拓掀開車簾一角,一眼便將那破舊的小院看了個清楚。


    那是一座又老又舊又小的小院子,木門破舊,土牆灰瓦。從外麵看,也就是一進院的地方,一麵院牆,三麵有房。


    距離左右相鄰的人家都有些距離,特別適合被包抄圍攻。


    “公子,想要抓住鄞賊與溫賊,必須要斷了他們所有的生路。”楊永湊向前,壓低聲音說道,“這一片住宅,屬下很清楚。在劉馮漢低價買進之前,曾被一對兄弟以遺產份額不明的理由,告到衙門裏請縣官平斷。當初衙門測量記錄的活計就落在了屬下這個工房吏身上。


    據屬下所知,裏麵就是一處一進院的小宅院。前麵院門與左右兩邊的圍牆房頂都不算高,憑著鄞賊的本領,危急時刻拎著溫小筠跳上去一點也不難。


    所以這三麵,必須埋伏足了人手,弓箭手什麽的大多派在這裏。隻要裏麵一有打鬥的動靜。就張弓搭箭對準各處牆頭。一旦二賊翻牆而出,立時射殺。”


    楊之拓點點頭,“如此甚好。”


    楊永站起身,在車廂半弓著身子,“布置三方弓箭手的事,屬下這就去做。”


    “也好,憑你過目不忘的本事,這院子的布局構圖,定然早就埋在你的腦子中。”


    “公子放心,屬下定然不辱使命。”說完楊永便要走出車廂。


    不想楊之拓卻一把拉住了他。


    楊永恍然回頭,“公子可是還有什麽交代的?”


    “本官要手刃仇讎!”楊之拓站起身,拉開楊永先一步下了馬車。


    楊永聽到這話,立時急了,快步跟了上去,死死抓住他的袖子,“公子,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就是身為武林高手的火門門主來了,單槍匹馬的也未必是鄞賊的對手。您一項重文輕武。切不可冒如此風險呐。”


    楊之拓回頭狠狠的瞪了楊永一眼,“如果連父仇都報不了,還談什麽揭竿而起,造反起義?平素裏養著你們,如果連這點風險你們都護不了,我還造什麽反?!”


    說完他猛地甩開楊永的手,朝著外麵的衙役使了個眼色,便有穿著便服的人走向前去,大搖大擺的去敲小院子的門。


    楊永見勸阻不成,隻得硬著頭皮的選了左邊院牆拐角處護衛著楊之拓站定。


    那裏可以看到門口所有的情況,能夠跟著眾人第一時間衝進去,也能在遇到危險的時候,第一時間跑回馬車上。


    之後他無聲的朝楊之拓點了點頭,是在用目光示意楊之拓,先站在此處。


    兩旁的山賊伏兵此時也趕了過來,分兩個方向將小院死死包抄。


    楊永提著衣擺,向兩旁的伏兵小聲的安排了之前計劃。又回到了楊之拓近前,單手緊緊按住腰間短刀,時刻準備著為保護自家公子上前拚命。


    一切準備就緒後,前方的變裝衙役便敲響了庫房院的院門。


    “劉大夫,”那人粗著嗓子喊道,“劉大夫在嗎?您定好的藥材,俺給您送過來啦!”


    隨著破舊的木門被拍得山響,院子裏忽然傳來了一個年輕男子的聲音。


    “劉大夫不在,您去城裏櫃上尋吧。”


    楊之拓目色陡然一凜。


    那正是鄞諾的聲音,便是打成渣,燒成灰,他都能分辨出來。


    他死死攥住佩刀刀柄,渾身的血都在這一時間逆流狂奔。


    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鄞諾呀鄞諾,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敲門的衙役回頭看了楊之拓一眼,咽了下口水繼續說道:“藥材從來都是送到這兒的。就是劉大夫不在,小哥兒幫著開下門,也不枉老頭子跑這一趟了。


    還望小哥兒多多體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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