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裏,一旁的貓耳朵眼睛簡直要閃出光來,“那麽多銀子都能找回來?”


    溫小筠卻又皺了皺眉,“又回頭看了下貓耳朵鑽出來的盜洞入口,“這還要分析一下盜銀賊的心理。”


    “心理?”貓耳朵聽得一臉懵逼。


    鄞諾不失時機的解釋道:“就是心裏麵的想法。”


    白鶩驚訝的睜了睜眼,趕緊別過頭抬手虛攥成拳掩唇輕笑。


    溫小筠也尷尬的笑了笑,別說,鄞諾跟她還真是挺有默契的。


    雖然解釋的比較粗糙吧,但是大概意思總是沒錯了。


    不過笑過之後,溫小筠卻又沉肅了目光。


    她不是專業刑獄人員,每每破案推理都難免要調用起所有的本領來。


    雖然心理學她也是個半瓶子醋,但既然直覺叫她想到這裏,她就不妨用一點心理學的試試。


    “對了耳朵兄,我看在這盜洞口旁邊還有幾塊木板,難道這裏原來是被密封好了的?”


    聽到這個問題,鄞諾與白鶩也注意起這個細節來。


    貓耳朵抓抓頭發回答道,“是的,溫書吏。俺順著盜洞一直爬,爬到頂頭時發現上麵忽然被兩層木板擋住了。


    一開始俺還有是死路,可是用手敲了敲,卻發現是個中空的木板。”


    鄞諾眉頭忽然一擰,抬手照著貓耳朵的額頭就是一個爆栗子,“發現是木板還不趕緊折回去?萬一這裏就是賊巢,你貿然鑽出來,還不得被人生吞活剝了?”


    貓耳朵趕緊捂住腦門忙不迭的求饒,“頭兒,頭兒別生氣。俺當時第一個想法也是趕緊回去給您報信的。可是俺的爪子習慣的往木板旁邊一摸,就發現了一處機關。那個機關精巧極了,還是貓耳朵很多年前跟賊友一起幹活時,貓耳朵自己設計的。如果不知道那處機關,任憑何種蠻力都打不開。可若是知道了機關,輕輕旋轉幾下就會輕鬆打開。


    當時俺就給嚇住了,因為那機關除了俺,應該沒人知道的才對。


    俺一邊想著,這支欠拍的爪子就不自覺的扭動機關,然後封蓋就打開了。


    再後來俺剛想著縮頭保命,就聽到了門口鄞頭兒您和溫書吏的聲音。這樣俺才敢跳出來的。”


    “你的朋友?”鄞諾不覺疑惑出聲。


    白鶩對這一點也很意外。


    隻有溫小筠,她的注意點完全不在貓耳朵那個什麽小偷朋友的身上。


    她的關注點在於洞口木板竟然也被設置了精巧的機關。


    “奇怪,”溫小筠不覺皺起了眉,“如果是隻為盜寶的賊人,錢財得手後,肯定會趕緊把這個暫時的藏身窩點拋棄掉。洞口用木板蓋住倒是正常行為,可是專門設計什麽機關就不太正常了。”


    白鶩走到洞口機關之前,仔細查看著不覺點頭應聲,“筠卿所言不錯,這個機關很費了一番心思。如果隻是一間臨時窩點,應該不會費這樣大的力氣。”


    鄞諾放開貓耳朵,也跟著走到近前,與白鶩一起檢查。


    溫小筠的大腦卻開始了苦苦的搜索。


    要從這些蛛絲馬跡中推斷出賊人的心理,又應該怎麽分析呢?


    不知道是不是這幾日太過勞累,又沒有得到充足的休息,所以此時的溫小筠竟然感覺大腦有點僵硬。


    她心下不覺暗暗著急起來。


    一定要冷靜,她一定能找到結局問題的突破口。


    這樣想著,她嗡嗡作響的大腦終於安靜了些許。


    她便索性徹底冷靜下來,從頭開始找狀態。


    之前分析寧家元寶案,與杜鶯兒案時,她又是怎麽得到的靈感呢?


    然而這個想法就如一道驚雷,突然之間劈開了她的思路!


    對呀,最近出現的幾個案子也未免太巧合了吧。不僅都與神鬼有關,而且都是關於銀子的事。


    鄞諾注意到了溫小筠的表情異常,不覺出聲詢問,“小筠你想到什麽了?”


    溫小筠抬眸望住鄞諾,目光閃爍,滿是驚疑不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這陣子幾乎連串著發生了三個案子。


    雖然一個比一個大,一個比一個複雜,但是卻都有著一處驚人的相同之處。”


    白鶩疑惑側眸,“哪裏相同?”


    溫小筠解釋道,“第一個案子是寧家元寶妖精案,第二個案子是野狗吃人案,第三個就是現在的錢流案。


    元寶案受害者是第一兗州首富;野狗吃人案是受害者兗州第一錢莊家獨生女;錢流案的受害者,則直接就是第一錢莊本身。


    這其中諸多巧合很可能會有這麽什麽致命的關聯。”


    一聽溫小筠這樣分析,白鶩與鄞諾的目光頓時冰寒一片。


    貓耳朵的臉更是直接變得煞白一片,他難以置信的盯著溫小筠,“這···這麽一說···可真是太嚇人了,那幫子賊人搞這麽大的陣仗到底是要幹什麽?”


    溫小筠眉心微皺,先是走到洞口前仔細檢查了下,又看了看屋內的環境,沉吟著說道,“這個宅子雖然看似荒廢了,其實卻還有很多不荒廢的地方。”


    首先這個盜洞掩藏得非常嚴密,若不是耳朵兄專有克賊製勝的一套本領,怕是尋常人根本就找不到這裏來。而且院子裏那些打造一半的家具也都做的有模有樣的,工具木屑也都是真實打造工具的。如果隻是一處早晚要廢棄的棲身之地,洞口可能會被掩藏的很好,可是院裏那些家具就未必如此完備了。


    這家木器行的人很有可能還會回來。”


    貓耳朵更加疑惑了,“賊運出最重要的財報後還能回來?回來不就等於自投羅網嗎?”


    鄞諾懷抱著捕頭佩刀皺眉分析道,“不會,一方麵他們有正當的理由。


    比如害怕貴重木材和家具什麽的被火災毀了,所以不得已才動員起全部力量運送貴重家具出逃。可是實際上那些車子裏真正裝的是大批財寶。


    另一方麵,他們在火災後確認安全了再陸續回來,會打消所有人的懷疑。


    如果真的像溫書吏分析的那樣,這一連串的案子背後都還有著更為可怕複雜的計劃,他們也一定會回來。


    聽到這裏,白鶩眉梢倏然一顫,“如此說來,他們該是會隨時可能回來。”


    這一句話猶如一道驚雷,瞬間提醒了溫小筠和鄞諾。


    溫小筠急急提起衣擺,對著貓耳朵說道,“耳朵兄,那洞口還可以還原到之前的樣子嗎?”


    貓耳朵略一思忖,咬著牙說道,“到底俺貓耳朵也當過十幾年的賊,這點手段還是有的。”


    說著貓耳朵轉身就朝著洞口走去,可是在即將要跳進盜洞之時,他卻又停了下來,回頭望住溫小筠,“對了溫書吏,俺還有一件事弄不明白。錢流案的嫌犯咱們不是已經抓住了嗎?就是溫香巾壇棋如意他們,怎麽這邊還會有別的賊人?”


    “棋如意那邊的九轉回龍珠任務也很艱巨,很可能在這邊得手之後就分散著帶了一部分人去對付虎將軍。”溫小筠沉聲解釋道,“而兗州城在杜氏錢莊被劫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嚴密封鎖了各處城門,仔細檢查進出人員。為著避風聲,棋如意很可能派了一部分心腹留守在兗州城內,隻等風聲過去之後再偷偷運寶貝出城。”


    聽到這裏,白鶩點點頭,“筠卿說得不錯,按理說巾門再弱,專一對付虎將軍也應該不會向妖門借人。既然借了人,也就從側麵說明他們人手不夠。


    那不夠的那一部分人,很可能就是在兗州府看守得手的錢財珠寶。”


    貓耳朵恍然大悟的睜大了眼睛,“原來是這樣,那屬下這就去填平洞口。”說完貓耳朵縱身一躍,便消失在黢黑一片盜洞之中。


    鄞諾也跟著緊張了起來,他上前按住白鶩的肩膀,目光凝肅,“白兄,你先帶著小筠離開此地。貓耳朵還從原路返回,我留在這裏從地上麵幫他。”


    白鶩目色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之前他搶前一步帶走溫小筠,鄞諾還氣得差點要殺人呢。


    倒沒想到真到緊要關頭,鄞諾不僅一點也不小氣,還十分靠得住。


    “鄞捕頭你多加小心,我們就在隔壁院子等著你。”溫小筠轉身拍了拍鄞諾的肩膀。


    她知道沒有一點武功的自己這個時候一定不能逞強。因為他們即將要麵對的敵人一定很不簡單。


    “你們不必等我,我要一直留在此地守株待兔,監視著這裏的一舉一動。”


    白鶩和溫小筠聽了這話都是一驚。


    鄞諾笑了笑,安撫般的說道,“你們放心,這個宅子發現了通向杜家的盜洞,就是鐵證。隻要是這個院子裏的人,就都是嫌犯,衙門就有職權能帶他們回去收押審訊。


    我隻不過沒用那麽明顯的招數,隻是隱藏在暗處靜靜觀察他們的動向而已。這樣對待幾乎已定罪名的盜賊,我也是不犯法的。”


    “鄞諾,”溫小筠眉頭皺得上前抓住鄞諾的衣袖,凝眉囑咐,“我們沒問你監視的合法性,我們擔心的是你的安危。雖然棋如意大部分手下都被抓,但是能留下看守寶藏,並在官府眼皮子底下活動的賊人肯定不簡單。你就這樣一個人留在這裏,我們不放心。”


    看到溫小筠眼中流露出來真心實意的感情,鄞諾不覺唇角微勾。


    他握住她的手,從自己衣袖上推下來,“這會兒怎麽忘了?你可是要助力我鄞諾成為第一神捕的人呐。要是這一點點危險,你都信不過我,又怎麽助力我成為神捕?放心吧,你家鄞捕頭功夫厲害著呢,不會有事的。”


    白鶩也上前按住文小菊你的肩膀,“筠卿,鄞捕頭是我見過了功夫最高強的人,便是秦奇也不是他的對手。留下潛伏監視,他是最適合的人選。”


    溫小筠這才不甘心的放開鄞諾,“那你自己小心,我們去查另一條線,雙管齊下,一定要把這個案子盡快破了。”


    鄞諾微笑著點點頭,“去吧,我這邊說是留守監視,其實也是趁機到處找找線索,萬一賊人不來,我還可以根據這些證據,一點點推斷摸索。”


    溫小筠還是一萬個不放心,“雖然棋如意與鳩琅都被捕的消息都被壓下來了。可是還有逃跑的粉姐兒,萬一她警告了那些盜賊,他們很有可能狗急跳牆,這裏也會多很多危險。你一個人千萬要小心。”


    “好了好了,”鄞諾輕輕彈了溫小筠的額頭一下,“別跟著女人似的,婆婆媽媽的。”


    聽到這句婆婆媽媽,溫小筠的臉色登時就沉了下來,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我生平最恨別人我婆媽。”


    看到溫小筠表情瞬間又變得疏離起來,在看看一旁冷呀旁觀的白鶩,鄞諾是真的想給自己幾個大嘴巴。


    可是表麵上他卻拉不下顏麵,皺起眉佯做慍怒的樣子,“我之前不是說了,兗州府現在還在戒嚴之中,針對逃跑的粉姐兒我也第一時間通知了推官大人,各處入口都有暗線盯著,粉姐兒再厲害,這一時半會的也進不了城。我這裏暫時還是很安全的。”


    白鶩也上前搭起話,“筠卿不用擔心,鄞兄沒事的。”


    溫小筠翻了鄞諾一個白眼,轉身就被白鶩環抱著飛躍出院子。


    終於隻剩下鄞諾一個人,他沒有多想,先是在地麵上找到一些灰土痕跡,然後幫著貓耳朵把木板恢複到原位。又吹平了那些塵土痕跡。


    之後便小心移步,開始檢查屋子裏其他地方。


    可就在他剛在屋裏床上看到一冊書本後,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人輕咳的生意。


    鄞諾身上汗毛瞬間倒豎。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他也顧不得那些隱藏的小線索了,趕緊找個角落躲藏了起來。


    而一街之隔的溫小筠和白鶩回到隔壁院子之後,代替鄞諾發布了重要命令。


    先是派出幾個人將銀庫院嚴密封鎖起來,任誰都不能近前,二是帶著人悄然離開杜家宅院,一路朝著兗州府衙的方向急急奔去。


    那裏關押的重要人犯寧府管家,和暗娼坊老鴇元娘。


    與白鶩共乘一匹馬的溫小筠在心裏焦急尋找。


    她已經要找到撬開他們嘴巴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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