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如舜將他的手一撇,好笑的說:“急什麽,產褥期一個半月呢。”


    那就是還得等半個月。


    辛微揚未免垂頭喪氣。


    有了孩子,家裏麵每時每刻都是人,顏如舜更是隨時隨地由月嫂作陪,還守著小奶娃。他跟顏如舜根本就沒有單獨相處的時間,好不容易今天吳姐放假回家,這個機會卻沒辦法做“壞事”,他覺得很鬱悶。


    更鬱悶的是,他剛剛還答應了老婆,等吳姐走了以後,立刻請一個育兒嫂回來。


    老婆還說至少要再請三個月。


    那他的和尚生活豈不是至少要等到那以後才能結束了?


    為自己的小兄弟默哀了一把之後,辛微揚決定還是把精力都投入到為國家通信事業做貢獻的過程中去吧。


    盡管在月嫂的事情上,辛微揚已經費盡神思,兩頭妥協了,但是晚餐時宣布最終的決定後,還是引起了辛母的強烈不滿。


    育兒嫂便宜一點,但還是要花錢啊。


    一個月一萬二換成一個月七八千,算下來也不便宜啊!


    吳姐既然不在,辛母就說得毫無顧忌了:“你們真的不把錢當錢啊?舜舜現在基本沒什麽收入,你們花錢又這麽大手大腳的,到底有沒有考慮以後?用不用育兒嫂雇一個,家務傭人雇一個,廚娘雇一個,管家再雇一個,我們直接向英國貴族生活看齊啊?”


    顏如舜埋頭吃飯不開腔。


    不是她太過嬌氣,而是如果她想好好碼字的話,就必須要有一個能把簡簡照顧好的人不可。


    否則這邊剛有一點兒思路,那邊簡簡就哭起來,等忙完一圈下來,早就把靈感忘光了。又或者心裏記掛著,卻不得不耐著性子安撫孩子,又急又躁,那很容易犯錯出亂子的。


    可是,她又不能把這個理由明明白白地講出來,因為現在寫不掙錢,說出來鐵定就是被嘲諷的。哪怕扯著創業這個虎皮,她也是能不招那個風就不招的。


    另一方麵,如果婆婆媽或者老媽真的能夠頂上來,這筆錢確實可以省下來。然而,婆婆媽育兒理念老舊,而且固執不肯變通;老媽雖然能夠聽得進新觀念,但執行上始終差那麽一點兒,而且她對女兒的工作問題耿耿於懷,時不時就要叨叨幾句,極其影響心情。


    顏如舜隻能寄望於育兒嫂了。


    此刻花錢是為了更好地賺錢,而且,反正辛微揚說賺錢就是拿給她花的。她默默的、厚著臉皮安慰自己。


    不管怎麽說,在辛微揚的堅持之下,還是確定了要另請育兒嫂的方案。


    辛母一腔好心再次被否定,不禁滿腹怨氣地抱怨了好些天。


    顏母聽她抱怨,順著她的話頭說了幾句,在女兒麵前卻沒有吭一聲。


    在她看來,育兒嫂請來照顧的是辛家的孩子,辛微揚隻要能負擔,那就是理所應當的事。隻是到底在辛母麵前矮了一頭,說話沒有那麽理直氣壯了。


    當然,這不代表她在辛母麵前就認慫不撕了。


    隨著三家人生活交集越來越深入,大家意見相左的部分就越來越多的被發現。


    但凡涉及到顏母的專業,或者她認為有必要的事情,兩媽就少不得爭執。


    比如顏母堅持用84消毒液來對家裏進行滅菌消毒,辛母就覺得顏母把醫院味道帶進家裏,相當的不吉利。


    於是,兩媽分別充當“不幹不淨是不是吃了沒病”這個辯論議題的正反方,進行了數輪慘無人道的大決戰,直把家裏弄得硝煙彌漫、氣壓低沉。


    為了不引火燒身,其他人任由兩媽吵個底翻天,隻等最後勝利者來製定日後的家庭清潔版iso9001。


    如果說這個議題的爭辯確實還關於實際應用,那麽諸如刀應該掛起來還是插在刀座上,洗碗帕是搭著晾曬好還是攤著晾幹好,包是為了美觀隨時隨地收在櫃子裏呢還是為了方便就放在入戶處等議題純粹就是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雖然怎麽樣都行,但是卻讓人爭破頭的事了。


    孩子滿月以後,育兒嫂周姐順利地接手吳姐工作,辛微揚就放心地投身工作,隻留下顏如舜每天陷在這些雞毛蒜皮的事情裏麵,煩不勝煩。


    而當她好不容易將兩媽安撫下來之後,再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當初設計得漂漂亮亮的洋房被弄得各種混搭、麵目全非以後,那感覺簡直令人抓狂。


    戚晴帶著船長來看望她和簡簡,顏如舜整個人精疲力盡,一副奄奄一息的樣子。


    內心強大的戚晴無法理解她的抓狂和崩潰:“都是些小事,何必在意。”


    船長已經能自己走路,隻是還不會說話,這時卻應和母親似的“哦哦哦”地叫,滿眼都是對醜妹妹的好奇。


    顏如舜一聲長歎:“說起來確實都是小事,但是當小事無窮無盡,而且日複一日的時候,你就會深深的陷入負能量的深淵中無法自拔。說實話,我自以為已經非常正向積極了,但是現在來看,還是沒有辦法抵擋負能量原子彈的對撞衝擊。”


    戚晴沒有立刻回答她。


    船長對著簡簡手舞足蹈,一刻也安靜不下來,她隻好放下船長,任由他從嬰兒床的欄杆縫隙裏去好奇地探索簡簡的小手、小腳丫,她隻是細聲叮囑兒子一定要輕輕地摸,不可以把妹妹弄疼。


    好動的船長當真沒有使勁,把簡簡抓撓得嗬嗬嗬地笑。


    兩個小不點兒互動起來,場麵溫馨又靜好。


    顏如舜的母性被治愈了,浮躁感頓時平息了不少。


    戚晴這時才說:“這些家長裏短雖然不可避免,但是我們不能被它局限。就說我吧,船長小的時候,五官還不夠清晰,別人看了還不覺得特別奇怪。現在,他的混血特征非常明晰,那些同學、朋友還有鄰居中不知道多少人腹誹我紅杏出牆呢,我要像你一樣聽了這些話就毛焦火辣,那就不會隻是跳腳,而是直接跳樓了。”


    她對外都宣稱陳表哥是自己孩子的爸,但陳表哥縱然再怎麽風流瀟灑,也還是正宗的華夏子孫,跟她兒子根本就是兩個模子,難怪會引人非議。


    顏如舜想象那個場麵,一時不禁啼笑皆非,問:“你就沒解釋嗎?”


    “需要嗎?”戚晴姿態睥睨,氣場充滿碾壓性,“我爸媽現在都隻以為我跟外國男人鬧掰了,然後未婚生子,我又何必去跟不相關的外人解釋。”


    居然還瞞了一半的真相。


    顏如舜汗了一個:不管怎麽說,戚父戚母總算是知道孩子的存在了,也不知道他們當時的心理陰影麵積有多大。


    在強大如斯的七爺麵前,顏如舜充分認識到自己的凡人本質。


    她問:“你真的一點兒都不在乎人言可畏嗎?”


    戚晴瞥她一眼,又低頭去看兩小家夥:“當然不可能一點兒不在乎。”


    “那你怎麽平心靜氣的麵對流言蜚語呢?”


    戚晴聳聳肩:“很簡單,把注意力放在你的目標上就行了。”說著又奇怪的看著她,“你不是懷著雄心壯誌要成為一個了不起的媽媽嗎,一個簡簡不夠你做事的嗎,哪還有那麽多精力關心家庭撕逼?”


    一語驚醒夢中人。


    顏如舜既慚愧又佩服:是啊,她現在的最大目標是帶好小簡,次一級目標是寫好,其他事就算不順遂心意又如何?放手讓兩媽去料理好了,她應該抓主要矛盾才對。


    她下定決心要好好向七爺學習,隨時隨地保持清醒。


    於是,她終於靜下心來,收束心神,專注自己的目標。


    雖然簡簡才一個多月,但說起來能做的事情已經不少了。


    她現在一天隻睡十多個小時,差不多有六七個小時的清醒時間。每當神清氣爽的時候,她總是瞪大了眼好奇地打量四周。


    這個時間其實是很寶貴的。


    顏如舜知道自己需要抓緊時間與她互動,最好的方式就是帶著她認識身邊的世界。


    比如:拿出一個布球,放在她眼前十公分左右的地方給她看,同時反複的告訴她:“簡簡,這是球。”


    簡簡如同天下間所有的孩童一樣,用清澈得不含一絲雜質的好奇眼神追隨著母親的動作。


    當顏如舜隨後把球放在她手裏,在她身上滾動,引她轉動脖子這邊看看那邊看看的時候,她就會綻放笑臉,發出極富感染力的脆生生的笑聲。


    簡簡還喜歡看拋球、接球。


    顏如舜就不厭其煩地說:“拋球啦……接球啦……拋球啦……接球啦……”


    必須承認,這絕對是世界上最無聊的遊戲之一了。


    當這個遊戲玩上八百遍的時候,它更是輕輕鬆鬆晉級為世界上最無聊的遊戲——沒有之一。


    但是隻要看到簡簡非常留神的看她們遊戲,顏如舜就咬牙堅持。哪怕周姐一遍又一遍的打哈欠,她也當作沒看見。


    當然,她也不會隻是玩球。諸如布書、小啞鈴、風鈴、圖片、字卡,甚至是裝溫水的杯子、涼涼的黃瓜、坑坑窪窪的土豆、一開一關的手電筒、飄著酸味的醋碗等等,隻要生活中接觸得到的東西,她就想方設法的讓簡簡用五官去感知和認識。


    當這種工作深入下去以後,連換尿不濕的時間也被充分利用起來。


    她每次都不厭其煩地用溫柔的聲音拆解自己的動作流程:“媽媽現在解開你的尿不濕啦……看到柔濕巾了嗎……媽媽要用柔濕巾擦你的小屁股了……媽媽提起你的小腳丫哦……媽媽要幹淨的新尿不濕塞到你屁股下麵啦……你的小屁股是不是幹幹爽爽啦……現在媽媽把腰帶粘上,好啦,你的尿不濕換好啦!”


    絕對的iso9001操作標準。


    每次都如此重複,說到她自己都唇舌發僵,說得周姐都從臉上抽抽的忍笑旁觀到一臉麻木,一直說到婆婆媽承受不住的一聲大叫:“舜舜,能不能饒了我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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