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突發的小風波,台上又回到了有條不紊的規範當中。


    程落菱看著那一張張真誠且善意的臉,聽著那一個個義捐的對她來說的天文數字,她心裏由衷的感動著,對這些伸出慷慨之手的好心人真心敬佩。


    其實,她也是個良善之人。學校裏每年也會有三次五次的義捐,雖然她兜裏毛爺爺總是匱乏但每次也會慷慨解囊。


    現在她也很想出份力,聽了別人捐出來的數字還是算了吧,不是她小氣,是真丟不起那人啊。


    大概又進行了一小時左右,慈善募捐結束了。募捐一結束,坐在一排的公務人員都紛紛退場。


    為什麽提前退出?


    這項慈善的首發者是位jc局長,一開始隻是他個人的善意資助,隨著名聲越來越高影響越來越大,慢慢的從個人擴大到單位,又從一個單位擴大到了幾個單位聯盟,就這樣形成了如今的規模。


    一開始沒有拍賣,為了多籌善款幾年前主辦方才又另加了這麽一項。


    與單純的募捐相比,拍賣這一環節多少都帶了點商業娛樂的色彩。據說為了避嫌,公務人員參加完募捐之後就都提前退場了。


    十分鍾後,會場恢複如常,拍賣會開始了。每次拍賣的物品隻有五件,但都是彌足珍貴的珍品。


    第一個拍賣的是清代鄧石如《是清風明月之廬》的書匾,男拍賣師拿著話筒,結合著身後大屏幕裏滾動的照片,先簡單的把鄧石如這個人說了一下,然後又慷慨激昂的介紹了書匾的內容及坎坷多舛的經曆。


    書匾的底價是六十萬,叫價一次五萬。


    留下來的都是些非富則貴的人,喜愛收藏古董的人自然是大有人在。


    很快,這書匾的價格就滾滾高升,最後被抬到了三百五十萬,拍賣師落錘成交。


    程落菱看著那黑黑的幾個字,無奈感慨:這錢啊,在有錢人眼裏還真是王八蛋。


    《大宅門》裏白七爺不是說嘛,錢是王八蛋,沒了還能賺。


    這樣的“王八蛋”……程落菱也想tm的大把大把的擁有。


    第二個是雍正年間的‘珊瑚紅琺琅彩花果詩文盤’,成交價是五十五萬;第三個是北宋的“汝窯三足奩”,成交價則是一百萬。這兩個雖然也都價值不菲但和第一個相比還是差了些距離。


    程落菱沒接觸過古玩更加的不懂,饒是拍賣師說的天花亂墜她也是興趣缺缺,隻是在聽到那些價格後暗暗咂舌。再加上撞了那麽一下後,腦袋不斷隱隱疼痛,所以她一直都處在半清楚半混沌的狀態。


    參會的男人們大都帶了女伴,前三樣不是字畫就是瓷器,女人們多數都不喜歡。女人喜歡什麽?無非就是首飾啊、衣服啊、包包啊什麽的。


    所以第四個拍賣物品一出來,一群女人幾乎異口同聲:“哇!好漂亮哦。”


    這群女人裏沒有程落菱,隻是聽到讚美聲她的眼睛條件反射似得看向了台上。


    那是一個翡翠綠鐲,拍賣師介紹它叫“帝王綠滿翠冰種手鐲”。這鐲子的綠色很獨特,感覺綠中還泛出點藍色調,但不偏色,給人一種高貴之美感。


    確實挺漂亮的,程落菱也不禁的呆了呆。不過,也隻是呆了呆而已。


    顯然,在場的女人們對這個手鐲是沒有抵抗力的,尤其是在聽到它的底價為兩百萬時,那一個個的更是喜歡到不行不行。這種時候,就要看身邊男人的財力如何了。


    叫價的時候自然有哄搶的,場麵也熱鬧了起來,這好似一場虛榮心和男人麵子的對抗賽。叫價不斷,價格打著滾兒的往上翻,就這樣,這個叫做“帝王綠滿翠冰種手鐲”最後被抬到了一千五百萬。


    看著那鐲子,想著那價格,程落菱搖頭輕嗤一笑,嘴裏不由自主的輕輕的念了句:“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鬼啊。”


    塵埃落定,場麵恢複安靜。


    接下來是最後一件拍賣品了,程落菱本來沒什麽興趣,可冷不丁的瞅了一眼後,她的眼睛亮了。


    那是一件清末民初的傳統嫁衣,紅色真絲麵料上繡著百年好合的圖案。除了刺繡大紅襖裙外,還有一頂同朝代的頭冠。


    那頂冠是以黃金花葉為主要裝飾,紅色寶石作為點綴鑲嵌在上麵。冠的兩邊垂著幾條長長的流蘇,額頭處也垂著幾條,隻是短了很多,齊眉而已。


    這套嫁衣不管是服裝還是頭冠設計的都很簡單,看上去不繁瑣不悶重。


    新娘子!哪個女人沒幻想過?


    程落菱這人有點戀古情節,嫁衣這種東西,比起現在的婚紗,她更傾心於這種古色古香的紅裝。穿上它,仿佛成了古代閨閣裏的女子,蘭心蕙質溫婉美麗,別有一番韻致。


    拍賣師口若懸河的介紹著這件嫁衣的來曆。


    程落菱的目光一直都盯在那件嫁衣上,不管拍賣師把它的麵料、做工說的多麽玄乎,頭冠上的紅寶石說的多麽稀少昂貴,她都沒聽進去,隻是愣愣的盯著那嫁衣一動不動。


    未婚女人對這個是沒有絲毫免疫力的,身邊帶著年輕姑娘的男人們又到了表現的時候了。


    嫁衣的底價是八十萬,在所有拍賣品中不是最貴的。


    叫價聲起,開始並不熱烈,數額也是小幅度的往上升。當價格叫到五百八十萬的時候,會場在一瞬間安靜了下來,然後開始有人竊竊私語。


    片刻,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六百萬。”


    很快,有人沒有半點猶豫的就跟上:“七百萬。”


    三秒鍾後,又有人喊價:“八百萬。”


    程落菱忍不住回頭想看看這個冤大頭是何模樣,可惜還沒轉過去呢另一個冤大頭已經喊到了八百五十萬。她迅速的扭頭往左看,那是一個帶著眼鏡,斯斯文文的年輕男人。再看男人身邊的女孩,簡直能用嘚瑟來形容了。


    “九百萬。”一個聲音響起來,這人一定是咬著牙喊出來的。


    眼鏡男猶豫了會兒:“九百五十萬。”


    拍賣師極其激動,舉著話筒大喊:“這位先生出到了九百五十萬!還有沒有人高出這個價?”


    無人搭腔。


    拍賣師又喊:“有沒有人?還有沒有人?”


    “一千萬。”一個淡淡的,好聽的音色傳出。


    程落菱循聲望去,隻看到一個背影。雖然如此,但她已經確定了他的身份——柏亦北的好友。


    原來是他啊!


    無巧不巧,不知道什麽原因端木錦臣動了動,剛好讓她看清他的臉。他臉上的神色與他的聲音一樣淡然平靜,感覺他好像說的不是一千萬,隻是一千塊而已。


    頓時全場嘩然,討論聲一浪高過一浪,甚至有人還叫起了好,似乎這件事已經成了定局,這嫁衣就歸端木錦臣所有了。


    拍賣師已經開始數數:“一千萬一次!”


    “一千萬兩次!”


    “一千萬……”


    “一千五百萬。”又有人喊出新價。


    這個聲音把程落菱給震懾了,她的頭一下一下的扭過去,跟個傻子似得,傻傻的盯著柏亦北看。


    柏亦北微低著頭,左手拿著牌子搭在椅子扶手上,右手拿著手機放在二郎腿上不停翻著。他臉上的表情很淡定,仿佛剛剛喊價的那個人不是他。


    前排的端木錦臣自然也聽出了柏亦北的聲音,他沒有回頭,唇角泛起了淺笑。


    端木錦臣把牌子輕輕一抬:“一千八百萬。”


    柏亦北:“兩千萬。”


    端木錦臣:“兩千五百萬。”


    柏亦北:“兩千八百萬。”


    端木錦臣:“三千萬。”


    柏亦北:“三千五百萬。”


    端木錦臣:“三千八百萬。”


    柏亦北:“四千萬。”


    ……


    ……


    此時此刻,整個會場安靜的隻剩下他們的聲音,他們叫價的時候都沒有絲毫的猶豫和停頓,仿佛他們報出來的不是人民幣,僅僅隻是一個單純的數字而已。


    而其他人,幾乎均是屏住呼吸,等待著這場對弈的結果。在旁觀者看來,這簡直不要太精彩!


    程落菱看著柏亦北,心砰砰砰跳得厲害。說真的,她現在傻得真到不知所措的地步了,完全被那幾千萬幾千萬的數字給炸傻炸蒙了。


    柏亦北叫到八千萬的時候,端木錦臣沒再繼續。知情的人都知道,他不是沒有叫下去的實力,而是故意賣了個人情給好友。


    “八千萬三次!成交!恭喜柏先生!”


    拍賣師激動的都無法言表了,錘子最後敲下去的時候來了個天女散花,那勁兒使得也太大了吧?


    全場的人都站了起來,響起了熱烈的掌聲和歡呼,拍賣會到這一刻算是達到了最高/潮。


    程落菱一直看著柏亦北,整個人都回不過神來。從他第一次叫價開始,她心裏突地冒出一個色彩絢麗的小泡泡。隨著他報的數字越來越高,隨著他的語氣越來越堅定,她心裏的小泡泡就不停的一圈一圈的擴大。


    她喜歡這大紅的嫁衣,他堅定勢必定要拿下。


    這是巧合嗎?


    很快的,羅敬城用事實告訴她,這絕對不是巧合,隻是她美麗的幻想而已。


    錘音散盡,羅敬城突然偏頭說了一句:“沈伊苧根本就沒醒的意思,你拍下來也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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