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分鍾, 鞠禮看了眼小秘書係統任務上的倒計時。


    已經變成了14分鍾29秒。


    她抿著唇, 強壓著自己穩住。


    站起身走到辦公室門口, 她朝著歐朝年的辦公室看去,人沒在, 羽絨服沒在——他出門了。


    去了哪裏?


    做什麽?


    既然是係統發布的任務,那歐朝年做的事必然跟她有關係。


    需要她搶先完成的, 會是什麽事?


    如果她是歐朝年,老板空降了一個新領導,而自己想獨掌子公司的權, 想架空新領導。


    會怎樣做?


    目光掃過辦公室,團隊所有人都在, 樊牛牛也在。


    歐朝年……是不是要探一下老板的底?


    確認一下鍾老板對她的放權, 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以及, 鍾老板對她能力和忠誠度的信任,又到底到了什麽程度。


    可……歐朝年會如何試探?


    她鑽進了拳頭,猛灌兩口專注力保溫杯裏的溫水。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去吃一片奶片之類的時,一個想法突然湧入大腦。


    今天下午才開了立項主題方向會,而歐朝年沒有向她公布的內容,正是他們團隊已經溝通了好多輪,篩選了好多輪的主題立項內容。


    那應該是一份很完善的關於立項方向的方案, 裏麵寫清楚了電視劇市場摸底、未來電視劇市場預測、當下、劇本等內容源頭現狀……以及公司篩選出的幾個準備製作的命題選項。


    轉頭看了下倒計時,隻剩12分鍾39秒了。


    她深吸一口氣,先讓樊牛牛進來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樊牛牛有些疑惑的從她辦公室走出來, 喊陳夢帶著筆記本電腦,一起進辦公室,鞠總有事吩咐。


    “什麽事啊?”陳夢悄悄問。


    “不知道啊。”樊牛牛一臉真誠的回答,她是真的不知道。


    “……”陳夢琢磨了下,但考慮到對鞠禮的底細一無所知,她是不可能冒然反抗大領導的。


    雖然有些不情願,但也還是在其他人的注目禮中,抱著筆記本電腦,進了鞠禮辦公室。


    然後,樊牛牛也跟著走進來,同樣帶著疑惑的坐在了鞠禮辦公桌對麵另一張客座上。


    鞠禮盯著疑惑的陳夢看了幾秒,將那種來自未知的壓力,施加到足夠強大,感覺到陳夢隱約開始緊張。


    她這才站起身,繞過長桌,站在了陳夢身邊。


    陳夢轉頭,有些不明所以。


    “你現在,把命題備選最終文件也發我一份。”鞠禮的聲音很沉,表情很冷,語氣裏透著令人無法抵抗的威壓。


    陳夢腦中瞬間翻江倒海。


    鞠禮怎麽知道她有一份相對完整的命題備選文件的?


    下午開會的時候,大家都表現出從0開始工作的樣子,按理說,鞠禮該覺得她們還沒開始做命題備選才對……


    “上麵的事很複雜,你做基層的,執行命令就好,不要瞎摻和。”鞠禮眉頭皺起,語氣愈加沉了。


    因為她站著,陳夢坐著,當她居高臨下看著對方時,便讓對方產生一種‘自己的一切行為和想法都無所遁形’的錯覺——仿佛被一隻鷹隼盯上的兔子。


    “……鞠總稍等。”陳夢不堪忍受壓力,終於點開筆記本裏的一個文件夾。


    鞠禮就站在她身邊,一直盯著她,讓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對方的存在,快要讓她窒息了。


    鞠禮便一瞬不瞬的盯著陳夢找到文件,再找到她的微信,然後發給她——


    這個過程中,陳夢甚至因為緊張,差點將文件發給了其他人。


    在陳夢將文件發過來的一瞬間,鞠禮便繞回了自己座位。


    坐下後點開微信,接收了陳夢的文件。


    雖然很著急,但她仍謹慎的點開了陳夢的文件——萬一陳夢發了份假文件給她,她豈不是會被坑的更慘。


    “出去吧。”鞠禮頭都沒抬,伸出左手朝著陳夢指了指,語氣不善道。


    陳夢本來以為鞠禮會質問自己為什麽有這樣的文件,卻不上交,又或者因為被蒙蔽而劈頭蓋臉的痛罵她一頓,卻怎麽也沒想到,鞠禮會如此輕描淡寫的讓她滾。


    心裏揣著忐忑,她咽了口口水,轉頭看向樊牛牛,卻見對方眼觀鼻鼻觀心,一副石像模樣。


    深吸一口氣,她終於還是站起身,抱著電腦默默離開了。


    陳夢一抬屁股,樊牛牛就急不可耐的問道:


    “老大,怎麽了?”


    “歐朝年拿著這份文件去見老板了,我們必須趕在他之前,將文件拿給老板!”鞠禮頭也沒抬道,她還在認真文件,從看到現在的內容來判斷,應該是真實的最終版本沒錯。


    “啊?可是歐老師都離開了快半個小時了!”樊牛牛一下也急了。


    她們不可能比歐朝年更快了啊,除非她們有時空穿梭機,不然肯定來不及!


    鞠禮抬頭瞟了樊牛牛一眼。


    “誰說我們要親自拿著文件去見老板的?”


    說罷,鞠禮將自己審讀確認過的文件,傳給了高薔。


    隨即,一個電話打過去:


    “打印交給老板,現在就去,立即,馬上。”


    “好的。”高薔立即點下接收鍵,謹慎應是。


    ……


    ……


    歐朝年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好人。


    為了賺錢,他什麽都可以做。


    從小家境就不好,從他有記憶起,父母就在吵架,吵了大半輩子,也並沒有分開。


    在他初中時,父親短暫的富過一陣,可又飛速的破產,最終欠債50w。


    這個錢數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不算什麽大數目,可對於那時候的家庭,卻仿佛是一輩子也還不清的錢。


    父親欠著債,總覺得所有人都瞧不起他,要離婚,要自己搬出去住,自己承擔債務。


    那時候他已經上高中了,硬押著說如果離婚,他就不認對方這個爹。


    最終才消停下來。


    可生活仍舊很慘淡,同學裏的好兄弟聽說了他家裏的事,跟他一起逛超市,在他準備為自己買的薯條買單時,朋友替他付了賬。


    他微笑著道了謝,可那種感覺……即便明白朋友隻是好意,卻仍羞恥的一輩子都無法忘記。


    那是貧窮和被人可憐的滋味。


    大學他學的戲文專業,畢業後卻很實際的跳專業,做了製片——人脈廣,來錢快。


    到如今,他也的確賺了許多錢,也沒人會再可憐他。


    他似乎是個成功人士了。


    隻是,走了許多年順風上坡路後,他趕上了影視寒冬。


    一個項目失敗後,資金便運轉不起來了。


    跟占雲談好投資,組建子公司占禮,他心裏其實明白,鍾立言不可能完全信任他———


    沒有人會完全信任一個陌生人。


    更何況,這個陌生人麵對的是幾億人民幣的金錢誘惑。


    鞠禮的出現是必然的,他隻是沒想到對方會是這麽年輕的人。


    心底裏本能的覺得被冒犯,更強烈的情緒是抵觸。


    創業自己當老板前,他也是直接向老板匯報的獨立製片人。


    現在創業之後經驗更豐富了,沒道理突然要被一個小孩子管。


    其實鍾立言在最初就給了他兩個選項,一個是入職占雲總部,做製片部的一員,他的團隊仍跟他一起入職,向他匯報。


    而他則可以越過胡璟,向鍾立言匯報。


    但他仍然選擇了組建子公司,哪怕會有一個空降的管理層。


    因為在最初,他打的主意,就是架空管理層,做子公司的土皇帝。


    所以,被送過來的人無論是鞠禮,還是任何什麽人,都沒有區別。


    下午的選題方向會,讓他很不舒服。


    管理這個團隊,看似隻是7個人,可每個執行層即將對接的,都將是導演、編劇、服化道團隊等等許多許多人。


    也就是說,他管好這個7人團隊,就等於自己獨掌大權,掌控者一整個‘影視項目帝國’。


    這樣的權利,他是不願意放的。


    更何況,擁有這個權利,才能把控許多利益。


    所以,必須全團隊完全一心向他!


    絕不允許出現鞠禮這樣一個存在,削弱他的話語權。


    抵達香g廣場,坐著電梯直達頂樓。


    指紋刷開玻璃門後,他站在門口停頓了片刻。


    裝作觀看門口電視牆上播放的占雲影視劇和遊戲動畫,實際上卻是做著深呼吸,努力讓自己的情緒更平靜,態度更從容。


    氣息調節好了,歐朝年才邁開步,朝著鍾立言的大辦公室走去。


    之前許多手續的辦理,都是來總公司處理的,是以他對總公司的這一層還是很熟悉的。


    穿過辦公區,即將行至老板辦公室時。


    遠遠看見一個長直發的高挑女人,從鍾立言大辦公室走出來。


    那女人踏出辦公室門,正看看見他迎麵走來,兩人本該一個偶然對視後就收斂目光各自錯肩。


    可令他有些奇怪的,高挑女人不僅沒有立即斂眸,反而盯著他的臉,認認真真打量,直到他們擦肩而過。


    就仿佛,他臉上有什麽東西,或者發型有什麽奇怪似的。


    歐朝年並不知道,那高挑女人名叫高薔。


    她也不是因為他臉上有東西,或者發型奇怪才看他。


    她隻是因為認真搜集了他全部資料,背誦了他生平簡曆後,對他本人跟照片及資料裏有沒有什麽差別,感到好奇而已。


    ……


    坐在鍾立言的大辦公室裏,歐朝年即便年紀跟老板相仿,自己也創業當過公司ceo,但仍然覺得緊張。


    鍾立言身上有股特別的氣場,冷凝的,高傲的,神秘的,格外壓迫人。


    當你無法識破你麵前人的情緒,而對方又掌握著你的生死時,難免會因為未知而覺得驚懼。


    “老板,這是我們從年前就開始準備,收集資料後,整理出來的子公司選題立項的——”歐朝年也努力維持著淡然的表情,從容的開口。


    措辭是他路上就已經想過無數遍的,又要不卑不亢,又要表功,怎麽組織語言是很講究的。


    可他沒想到,自己才開口,就被鍾立言打斷了。


    “你不用說了,我已經知道了。”鍾立言一動沒動,淡然看著歐朝年,眼神裏有不著痕跡的審視。


    “已經……”歐朝年挑眉。


    鍾立言伸手指點了點對方進門前,自己正讀著的文件。


    歐朝年探頭一看,整個人都愣住了——那份文件,跟自己手裏拿著的,準備遞給老板的,一模一樣。


    怎麽可能?


    這文件是什麽時候呈到老板這裏的?


    是誰送過來的?


    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他竟覺得有些恍惚。


    鞠禮到子公司後,他一直盯著她,可以百分百確定,她並沒有離開過公司。


    而且,下午開會的時候,鞠禮全程沒什麽反應。


    雖然沒有表現出對下午的立題會的關切,但也沒有發火或質疑。


    怎麽……這文件就遞到老板這裏了?


    難道是陳夢?


    不,不可能,自己這些手下都是他一路帶起來的。


    之所以重新開始仍會帶著,就是因為全是心腹。


    不可能是任何一個下屬出賣。


    那……隻能是鞠禮了!


    可……到底是什麽時候?


    又或者,其實下午開會的時候,鞠禮已經知道一切,甚至早已拿到這份文件了?


    他首先想不透到底對方是如何做到的。


    其次想不明白,如果鞠禮已經知道了這一切,那下午她的表現又是什麽意思?


    隱忍嗎?


    還是看猴戲般看他們裝模作樣的演戲?


    思緒翻飛,歐朝年的臉色越來越差。


    失控的感覺,讓他心有些慌。


    “你是想讓我從這幾個項目裏,選一個,作為子公司第一個項目?”鍾立言再次開口,語氣慢條斯理,卻仿佛帶著一絲怒。


    “……是。”歐朝年努力維持著冷靜,心卻沉到了底。


    他是想著過來見一次老板,試探一番。


    他要嚐試下越過鞠禮向上匯報,是否被鍾立言接受。


    如果老板沒有排斥,那麽這就是個開端,以後子公司裏的所有事,到謀定最終選項時,他都會越過鞠禮,直接跟老板商量。


    那麽他就可以很順利的架空鞠禮,慢慢成為子公司真正的老大。


    若鍾老板對此有異議,但表現並不十分排斥,那麽他就可以再接再厲,一點點動搖老板的‘排斥’——


    一般有掌控欲,對權利有非常強烈需求的老板,都不會特別排斥為一件事做決定。


    這樣的老板,必然製定‘不許公司員工越級上報’的製度,但麵對歐朝年這樣的高層,老板自己卻未必那麽嚴格的遵守——這就是他可以鑽的空子。


    第三種,大概就是最艱難的一種。


    老板非常抗拒員工越級上報,覺得自己定製的規則被褻瀆,會很氣憤。


    但即便如此,也會念在歐朝年是初犯,放過他一馬。


    而無論老板的反應,是這三種中的哪一種,有一件事,是都會發生的。


    那就是,老板會覺得鞠禮無能。


    一個被老板信任,下放到子公司管事的管理者,被子公司的二把手越級上報,這就代表著這個管理者不具備掌控一個公司團隊的能力。


    再者,鞠禮對於公司團隊裏的員工們在做什麽,做的事情進展到了哪一步,一無所知,這又說明,她也沒有基本的工作能力。


    是個立即就被架空的廢物。


    這一切,歐朝年都想的很透徹,也自認為安排的無懈可擊。


    但……


    目光灼灼的望著鍾老板手裏已經拿到的那份文件,他手腳冰涼。


    ……


    鍾立言抿著唇,直直盯著他看了十幾秒,眼神冰冷的將他整個人都凍住了。


    緊著著,他看見鍾立言慢條斯理的拿起手機,撥出了一個電話。


    然後,電話被調成公放,安靜的大辦公室裏,響起等待接聽時的忙音。


    下一刻,電話被接聽,一個清潤的聲音通過話筒傳出:


    “喂,老板下午好。”


    語氣輕快,態度透著股令人側目的熱情。


    “嗯。”鍾立言應了聲,眼神軟了下。


    “歐朝年坐在我麵前。”他補充道。


    “……”鞠禮沉默了一會兒,隨即傳出帶著些微笑意的聲音,不疾不徐:


    “我知道,我剛給您一份子公司立項選題方向的文件,正好歐朝年跟老板介紹一下項目狀況。我比較傾向於第二個女性選題方向,畢竟是子公司第一個項目,正是積累員工經驗和自信心的時候,穩一些比較好。”


    鞠禮將文件發給高薔後,就開始認真歐朝年團隊整理出來的立項方向。


    然後,她發現雖然當著ann的麵,歐朝年非常不靠譜的一直安利國產《權遊》方向的項目,但真正落在文件上,其實還是很認真的做了些功課的——


    當然,歐朝年可能隻看了團隊呈現給他的文件,而並沒有細問文件背後支撐它們的所有資訊。


    但幾個立題方向,都是鞠禮這半年學習和了解下來,比較認同的方向。


    “嗯。”鍾立言一邊應聲,一邊挑眉冷冷瞟了歐朝年一眼。


    隨即,他捏起鞠禮讓高薔拿給他的那份文件,直接翻到第二頁,看鞠禮提到的項目。


    歐朝年直到鍾立言垂眸看文件,才悄悄鬆口氣。


    方才那一刻,他發了一身冷汗。


    他沒想到老板會在這個時候,完全不給他顏麵的給鞠禮打電話。


    在電話撥通的那瞬間,他頭皮整個炸起來。


    既尷尬,又羞憤。


    他覺得鞠禮會冷言嘲諷,順便氣憤的跟老板告狀,然後狠狠敲打他一番,狠狠將他踩在腳下摩擦。


    就在那短暫的幾秒鍾,他腦海中過掉許多事,甚至包括站起身拍桌子,跟鍾立言和鞠禮一起吵架——


    光棍的辭職!老子不幹了。


    可他又快速轉念想到去年下半旬以來自己的窘況,他真的窮怕了,更不願再被人瞧不起,被人可憐。


    一時間,百般思緒,百般輾轉,煎熬的他渾身發冷,僵在原地。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鞠禮不僅沒有借題發揮,居然還輕描淡寫的將最尖銳的問題一筆帶過,直接把話題轉到了工作本身。


    他臉色幾不可查的紅了起來,掌心潮濕冒汗。


    耳邊聽著鞠禮跟老板簡單介紹了下第二個項目的亮點,他心裏暗暗吃驚。


    鞠禮雖然年紀輕,但抓重點卻抓的非常好,一兩句話便將項目最貼近市場,最能吸引人的核心賣點,提取的恰到好處。


    默默聽著,他微微皺起眉。


    “老板,我本來想讓歐朝年好好給您介紹一下這幾個立題。”鞠禮再次開口,語氣有些傲慢意味。


    與她之前客客氣氣待人的態度,截然不同。


    完全將歐朝年放置在了自己下屬位置,口氣很大,透著對下屬的輕慢。


    “……”歐朝年咬了咬後槽牙,垂眸一言不發。


    他今天自己送上門給給人踩,實在沒立場流露一絲半點的不滿情緒。


    “不過我覺得立題方向還沒有做的很細致,這樣空泛的去選立題定方向,拿到老板麵前請您作決策,實在有點草率。”鞠禮接著又道,話語裏終於透出幾分諷刺來。


    但她聲音淡淡帶著笑,又讓人明麵上抓不出一點毛病來。


    “……”鍾立言嘴角幾不可查的挑了挑,轉眸瞄見歐朝年,又硬把嘴角壓平了。


    “這樣,歐老師,辛苦你白跑一趟。咱們回來再商量兩天,等項目方向確定了,預選的或者編劇都有個初步模型了,再考慮決策定案吧?”鞠禮的聲音傳出來,說是‘辛苦’,語氣卻慢條斯理的氣人。


    “……好的,我知道了。”歐朝年咽下湧到喉頭的苦水,低聲道。


    “那——”鞠禮才要總結陳詞然後掛電話,鍾立言卻打斷了她。


    “不用找我商量或決策了,你覺得ok,項目就直接推進。財務和法務等流程,我已經跟朱敬一說過了,把你調為流程最終決策人。”鍾立言聲音淡淡的,說這話時,目光隻看著自己的手機,像在看著鞠禮一般。


    “……”歐朝年整個人愣住。


    這麽大的權限嗎?


    直接由鞠禮全權掌控整個子公司的一切決策?


    要知道,一個項目最終可能要花出去幾億人民幣的。


    一年若做三個項目……


    這是多大的信任?!


    什麽公司舍得花幾個億給一個秘書練手?


    難道,鞠禮的能力真的已經到了如此強大的程度。


    又恰巧讓老板如此的信任?


    歐朝年攥了攥拳,咽了口口水。


    “……”電話另一邊沉默著,沒能立即給出反應。


    鍾立言便直直盯著手機,像能通過它,看到鞠禮的小表情般。


    他想看看她現在是什麽神態,想看看她的眼睛。


    “……謝謝老板。”她終於開了口,聲音有些低啞,仿佛在努力壓製著自己的情感。


    “嗯。”鍾立言應了一聲。


    一向掛電話特別快的他猶豫了幾秒鍾,確定鞠禮不會再開口了,才點下掛斷鍵。


    再抬頭,便見歐朝年雖然沒有奇怪表情,仍努力管理著自己的表情,但有些閃爍的眼神,還是暴露了他的心緒。


    “下次見到你,希望是跟鞠禮一起。”鍾立言說罷,便朝著歐朝年擺了擺手。


    “……耽誤了您的時間,抱歉。鍾總再見。”歐朝年站起身,聲音都低沉了幾分。


    當轉頭往外走時,他尷尬的步調都有些不勻。


    直到出了大辦公室,走出去好幾米,確定自己脫離了鍾立言的視線,歐朝年才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耳朵還熱燙著,牙關仍緊咬。


    深吸一口氣,他加快腳步,匆匆離開。


    仿佛害怕辦公室裏那些他並不認識的人,會識破他的窘態。


    走到前台邊時,他看見前台正捧著一大捧鮮花。


    站在前台妹子身邊的另一個女孩子朗聲笑道:


    “又是鞠禮的鮮花?”


    “這一次不是哦。”前台妹子笑的有些神秘兮兮。


    “那是誰的?”


    “你肯定猜不到。”


    “別賣關子啊,快說啊。”


    “……居然有人給老板送花啦!”


    “……一般給老板送東西,不都是禮盒之類的嗎?送花……這麽敢?”不怕冒犯到老板嗎?


    娛樂王國的董事長,家財萬貫的大老板,送鮮花?


    “嗯嗯。”


    “誰送的啊?”


    “我不敢看,你敢看嗎?”


    “不不不……”


    歐朝年轉頭看著前台妹子抱著一捧鮮花離開,想到方才那句‘又是鞠禮……’,看樣子鞠禮在公司裏人緣不錯……


    抿著唇,他心情複雜的匆匆出了門,走進電梯間。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更新一萬多字了!


    那個科技興國的比賽還在繼續,小夥伴們有地雷,營養液,都可以多多多多的來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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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周,我會更努力更新的!】


    下章12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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