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於恍若有大叔情結的,也許真的親身經曆了便沒什麽趣味了,畢竟二十一、二歲正是青春無敵,腦子裏聯想到另一個名字:林旋,總之真就是後生可畏。


    現在小於正坐在安娣身邊“其實,那時候我還真以為他媽說的是真的——”


    用什麽想都知道沒什麽好話。


    “他媽說你是花癡,一直想怎麽樣,他兒子善良不忍心和你分,還是她老人家做主你們分的,但你也不是省油的燈,一直等著有個機會……”


    “現在你還信嗎?”一想到柳昕媽的那種語氣也是完全不能接受。


    “當時也是半信半疑的——”


    “別聽他媽瞎掰,我和他是大學同學,又是家鄉人,走動多點,她是覺得她兒子全宇宙第一帥,誰都上趕子似的。”


    “我承認剛開始我是喜歡他的,一麵之緣,人挺帥,到他家那些天,真心覺得跟他在一起也不是什麽好主意。”


    “你都了解了,就是那樣,隻有一個辦法,不要生活在一起。”


    “他媽這兩天又給我打電話,好像受了什麽委屈。”


    安娣想那一定與那個美女有關,林旋怎麽會委曲求全,就柳媽那個神經勁頭,真的應該去看下神經科的。


    不知不覺今天一下午都在說她,也不知她的耳朵會不會發燒。


    下班和小於一起出了校門,到了晚間才發現沒帶課本回來,而這學期的專業課又是趕鴨子上架,,明天上午有課,想著趁天沒黑回學校取一下吧。


    上樓的氣都沒喘勻,拿了課本教案就趕著回家,現在嚐試著過健康的生活,不熬夜,不病急亂投醫的亂找人解悶,但是前段時間一直聊著的大叔,偶爾還會有一句沒一句的聊上兩句。


    再就是讓自己盡量習慣家裏認可的男友,年紀也不小了。


    她也實在不是一個神經大條的人,當她意識到自己精神太過敏感時,就會調節自己,回家跟小弟弟鬧上一回。


    現在,她在集中精神下樓,還是沒法克服後邊追趕的恐懼,那就想著外邊是白天、外邊是白天、外邊是白天,終於最後一級台階到了,門衛室就在眼前——


    她清晰地聽到裏邊傳來激烈的爭吵聲:“如果不是你非要幫你媳婦家,會弄成今天這樣嗎?”


    “說這都是廢話,已經這樣了,我們就是離婚也改變不了什麽。”很年輕的毫不示弱的聲音。”反正帳都記我頭上了。”


    是那個老馬和他兒子。


    “這才是廢話”說完,貌似喘了口氣,停了下,老馬降低了調門“隻是以後有事要和我商量一下,要考慮後果。”


    “都是馬後炮了”年輕的也是低低抱怨下,聽起來更像是在歎息,“現在——”


    “相信你老爸,還是可以收拾殘局的。”


    “佐不過是拆東牆補西牆,你這以後麻煩事大著呢。”


    “問題是眼下,高利貸你都敢碰。”聲線不由自控的火大。


    “唉,當初隻是幾十萬——”


    “就幾十萬,說的輕巧,你說現在成了多大一坑,不是要債的找上門,能丟了政府工,那是什麽前途,現在窩到這來——”


    “又來了,都幾百遍了,解決就是了,問題是解決了這個,又留下一大坑,怎麽填呢?”


    “總比眼下就被高利貸壓死好吧。”


    開始沉默。


    安娣站在這裏,再往前走就完全到了屋內視線企及的地帶,不會吧,這麽寸,又要上樓貓一晚。


    腦子裏立時出現一個人上樓的情景,那背影分明就是自己,後邊站著一個男人,瘦條條的,上樓的自己回過頭,稍遠一點還站著另一個男的,麵目不清——這是一種結果預示嗎。


    那往前走嗎,最可惱的是隻提示不可行,就到這裏了,接下來,靠你自己了,這什麽玩意。


    腳都麻了,定在這裏,前進不得後退不得,怎麽辦,手心裏都濕了,都是冷汗,張開看一下,手中的課本也浸濕了,手稍稍鬆了一下——


    “啪嗒”書本落到地上,心砰砰地敲著,就要跳出來了,第一次真切感受到心跳的節奏感,也是恐慌的節拍。


    本能彎下身子撿起書本,直起身來,老馬已經站到麵前,居然無聲無息,像液體一樣,想到了貓,老馬就是人界的貓妖,它開口了:“小安啊。”


    “是啊,老馬你又來看兒子,”她居然可以擠出一絲絲笑意。


    “哎——”像是淡淡隨意的“剛剛回家?”


    “吃過飯了,取這個——”舉起書晃了晃。


    腦子裏出現一個聲音:“快走快走快點走出門。”


    所以,話音未落便稍顯匆匆地快步走過貓妖身邊。


    餘光裏小馬也站在門邊。


    安娣推開玻璃門,直到走下台階,悄悄長舒了口氣,這回是真實感受著來自身後的恐懼。


    經過校園,就快走到大門口,身邊跟上來人,很快並肩:“老馬,你這是回家啊?”感歎自己這種反應,安娣真覺得有另一個自己在幫忙。


    對方笑笑,一起並肩走著,實在沒話說,走到街上正好有的士車:“老馬,我先走了,你老慢慢散步。”


    車快開的一瞬,老馬打開車門,嚇了安娣一跳,塞給安娣一個厚厚的紅包,安娣被燙著了一樣,馬上回推:“不不——”


    “我是真心交你這個朋友的,以後隻要你看得起你馬叔,你馬叔就當你親侄女。”


    從車內後視鏡裏看著老馬,越來越小,越來越模糊,不見了,看著手裏的紅包,是有點懵的。


    接下來她的大腦都處於特殊的腦回路裏,木然地到住處門口,有人從身邊走過,不經意碰了下她手肘,她猛一回頭,一臉的驚懼倒嚇到了別人。


    很快進門,鎖好門,又挨個關好鎖好窗,拉上窗簾,打開房間燈,坐在沙發上,猶豫了一會,拿過紅包,是一個類似於信封的大紅包,數過八千塊,這就是所謂的封口費了。


    留著嗎,退回嗎,她也不清楚,但卻一點都不想跟人討主意,包括至親家人。


    裝回紅封裏,放到沙發墊下,不在手邊,不在眼前,清淨了。


    她打算先就這麽放著,放著看看,說到底畢竟是真金白銀呢。


    當天晚上,與中尉聊天時,話到嘴邊還是沒說出來,倒是他覺察到了,問她為什麽心不在焉,是不是單位有什麽事,如果有什麽事要說給他聽,兩個人總會辦法多一點:而且旁觀者清。


    她還是沒說,她想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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