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娣爸爸證實中尉是要回來,上邊派他出差,就是一走一過,“估計會來看你”。


    原來男朋友另有所指。跟他是一直有聯係的,隻是有空聊下,聊斷了就斷了,沒什麽進展,暫時也沒意願再進展。


    第二天,睡到很晚才起床,在衛生間裏接到小於電話,說柳媽找她,並說柳昕今日回,“你來嗎?”


    安娣猶豫了一下說“我就不去了,那就麻煩你了。那他回來我們不就交差了嗎?”


    小於說應該是吧,“那你不來我就自己過去看下。”


    怎麽都覺得小於是想自己獨自去的。


    一上午都覺得心神不安,終於想出個主意,打電話給同學,找到在機場工作同學的電話,一段時間之後,柳昕的航班居然查到,是下午到。


    安娣提早到了機場,也不是真想來接機,就是想來看看。


    終於等到目標航班,他記得他去時那煙色的皮箱,想他應該托運的,且得等呢,也就跟別人一樣,等在出口,隻是要躲避些。


    好一陣子,不停有人被接走,不錯眼睛看著,終於進入視線,不過不是一個人,而是和一位女子並肩過來,他還回頭照顧下女伴的拖箱,讓安娣更確定他們是一起的。


    忽然想到自己是戴著眼鏡的,哦,那天柳昕也見過,所以還是悄悄跟著,好在這麽多人,可以隨時遮擋。


    一直看著他們在的士停靠處等車——


    回到家的安娣心裏五味雜陳,這是什麽解決方式,還不是成雙成對,反倒成了去加深感情的。


    一下想到小於,不就是被利用嘛,自己也是,來個電話嘴上抹蜜,一張張大餅畫給你,吃吧,吃吧,傻叉吃吧。


    安娣決定不再打電話,不再主動聯係,那如果是他打來的,接不接呢,這個真的難說,唉。


    傍晚時下起了雨,電閃雷鳴,天氣預報早幾天就說有雨。


    轉天小於告訴安娣柳昕並沒回來,她也有點沮喪。


    安娣放大了自己手機裏的圖片,沒錯,就是他們,沒回家?還是柳家串通的,要不就是他在躲清靜,哎呀煩死了,管他這個那個。


    一晚上糾結著,咬著牙不去打他電話,心裏非常煎熬,就像眼睛被蒙上的感覺,你卻無法掀開看清發生了什麽。


    電閃雷鳴之中,困意終於上來,卻又被電話叫醒,聽清是小於,一點沒有被打擾的懊惱,卻有惺惺相惜的感覺。


    小於是壓低聲音說她睡不著,她說回家時趕上暴雨,柳媽留她住下,就住在柳昕的房間,她說“你知道嗎,剛才嚇死我了,一睜開眼看到一張臉,僵屍一樣,嚇死了。”


    “是他媽。”


    “是啊,你說她大半夜不睡覺,蹲在床頭看你,是不是有毛病啊。”


    “那你怎麽辦呢?”


    “現在我把房門反鎖了,燈也開著,我怕是不敢睡了……”


    在那天之後,安娣就不再過去了,但托小於帶話:如果有需要就打電話。也算是有個交代。小於被柳媽電話追著,礙於麵子偶爾過去下,貌似也沒有什麽熱乎氣了。


    沒人知道最煎熬的另有其人。


    當柳昕飛了十幾個小時到那邊,本來已經跟林旋約好來接,哪知來接的是柳昕的同學,他說是林旋讓來接的,因為林打電話說她被老板派出去n地公幹,柳昕記起林旋住處附近有家汽車旅館,就到那邊開了房,住了下來。


    第二天柳昕在當地辦了電話卡,聯係林旋,林說在開會不方便說話。


    晚上再打給她,她說在跟同事聚餐,也是商務活動的一部分,很重要,結果又匆匆收線了。


    第三天柳昕搬到同學那裏住了。接下來,林還是各種事,總是見不到人,其實那時林正和同事在大峽穀的公路上欣賞著壯闊,且豐富多彩的景觀。


    也是前段時間跟那個男的發生了一些矛盾,林還是有些小脾氣的,反倒覺得國內的男友可能更靠譜,但一想到那筆錢又發愁,抽不回來,錢在人家手裏,就是那句,你貪圖人家的好處,人家惦記你的本金。


    想想當初分到那二十多萬的爽,現在如跟那些人反麵就更不明智了,這件事一直擱在她心裏,每每想到,都要鬱悶,再加上現在這份工沒什麽收入,煩呐,現在柳昕人在這裏,他家裏的情況一定會涉及到收回這筆錢,怎麽辦呢。


    她是想對了,柳昕非常需要這筆錢,因為他玩牌輸了,原本隻是小打小鬧,主要目的是排解一些負麵情緒,不知不覺著了迷,漸漸玩大,老套路,越撈越輸。


    來之前,酒意之後一鋪輸了小十萬,動用了手頭剛收到客戶的一筆款,所以這次很急,真的不是因著感情,相反卻是抱著了斷的心情。


    這天中午,當她下班走出大學校時,看到大路對麵站著兩個男人,剛剛好也正在看向她,他們微笑著匯合了,打了下招呼,柳昕的同學借口有事先走了,剩下兩個人,互相看看還是微笑了一個到:


    “回來了。”


    一個說“來了幾天了,都沒去接你,不好意思啊。”


    柳昕跟著林旋去取車,見到林旋已然換了座駕,是一輛保時捷跑車,柳昕心裏非常鬱悶,隻是沒說出來。同一個理由,錢在人家手裏。不到最後一步,都不要鬧上公堂。已經做這個打算了嗎,走到這一步也是真無可奈何。


    他很清楚,林家隻不過是普通家庭,林父部隊回來之後開了段計程車,林媽原在市裏一家軸承廠上班,因為效益不好,被關停了。


    林媽拿了一筆算是遣散費自謀職業,也考了個駕照,又買了輛車,家裏兩輛計程車。


    因為屢次發現林父工作時間車停在一邊跟人打牌,鬧了幾次。之後,有一次剛剛慪氣之後,林父開車出了事故,車翻了,在地上翻了幾個滾,所幸有驚無險,但再也不敢讓他開車了,就將車出租給別人,近年柳媽也將車包出去了。


    就是這樣的家境。


    林的情況擺在那裏,一切剛剛開始,問題來了,這車,以及維持目前的生活的費用——


    一起回到了林住處,不可否認,一路上都是有點尷尬的,各懷心事。


    回到房間,林旋叫了披薩,當晚飯,她是一直帶著笑意,顯得小心翼翼,有些僵持的氣氛漸漸融洽起來,到底是見麵三分情。


    當林旋從後邊抱住柳昕時,情形變了,他也不是柳下惠,起碼,現在兩人還是戀人關係,孤男寡女,暖香溫玉在懷,沒有幾下像樣的抵擋,就範了……


    所以,計劃從來就趕不上變化。


    就算在整個過程中另一個女人的影子頑強地浮現,驅趕不走,還是放任一切宿命般的發生,說到底都是靠著這具肉體做人。


    當林旋依偎在麵前這男人胸前時,她真不覺得是逢迎,她認為自己是真心的,就算是欲望也要情願。


    一係列之後,兩人之間的嫌隙也算暫時彌合:


    “還生氣嗎?”抬著長長睫毛的眼睛,手指輕輕舒展他的眉心。


    看著眼前人,他慢慢說“沒有,沒生氣。”


    “要不,我們結婚吧。”看他不說話,她又重複一次“做我老公吧?”


    沉默之後,他微微咧了下嘴角,伸出手撫著對方的長發,此刻心裏波瀾起伏,那是讓他無法回應的理由,暗裏有一個無恥的念頭,可以兩全嗎,一閃念而已。


    林漸漸在懷裏睡去了,良久,他輕輕抬起手臂,將她的頭放好,抽出已經酸麻的手臂,將被子掩住她的肩頭,注視著這張美麗的麵孔,濃密的長發,柳媽曾經顧慮,總接觸化學品會掉頭發。


    可是他笑了,早前每次收拾那間房間,也總會見到另一個她落的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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